章三十七 解救行动

神川子将手伸向天，转过了身。

「冰魔术，武具生成。」

现场温度突然降低了下来，一股寒风违和地刮起。

在那寒气之中，有一些小小的粒子在闪闪发光。

冰蓝的粒子之风环绕着神川子，画出华丽的双螺线，向上一路攀升到了手心。

随后，金黄色的阳光反光，耀眼夺目，聚集在了手中，画出了一条向上的延长线。

所有人都被这个瑰丽无比的魔术镇得说不出话来。

粒子聚集的速度似乎是故意被调慢了，异常优雅地缭绕，飘荡。

阳光被分解，无数七色的彩虹光圈在闪光中昙花一现。

最后，美丽的水晶之剑，出现了，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太漂亮了……」

卡提喃喃自语，在沉默的观众席中，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一把长约两米，超长的宽剑，被神川子握在手里，托出了奇妙的视感。

逐渐地，半透明粒子被吸走，冰之剑在天光中焕发出微微的七色光晕。

巨大的晶体结构，兼具暴力与美的化身。

而这么大的阔剑，却被神川子纤细的右手随意挥动了两下，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

不过挥舞的同时带起的呼呼风声可不是这么回答的。

脑袋要是被那把大剑拍中了，当场就会变成撒一地的豆腐花。

然后她平举着大剑，指向了梦魇。

何等的臂力。

梦魇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听说过梦魇会害怕，它们没有表情，思维模式和人类大相径庭，它们的行为大多几近疯狂。

而这一只梦魇，在神川子面前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恐惧。

「那么，灭！」

字节被吐出的刹那，神川整个人身上爆闪出青白芒。

大件带着上面的金色反光，极速挥舞，画出漂亮的曳光轮盘。

整个动作只在半秒不到就完成，风在下一瞬间被挤压着爆发而出，「砰」的巨声冲击了神川子后方的人们。

大剑看起来笨拙，但在神川子的手上，却迅猛异常。

光螺盘在观众的眼中印了许久，才一点点淡了下去，反应过来的时候，梦魇已经落在了地上。

确切说，是一半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紫血撒了一地面，散发出古怪的味道。

冒险者们对此已经感觉不到惊愕了，木然地看着这个他们早就能预测到的结果，陆续，鼓起掌来。

「哗啦啦啦……」

卡提兴奋不已。

他们在这里，也许已经见证了一个传奇的崛起。

就从梦魇半身落地的时候，冒险者们就明白了。

强大的元素魔法使，无吟唱使出混合元素魔法；令人敬畏的魔剑士，挥动巨大的水晶剑，所向披靡……

紫级？橙级？不，说不定还要更甚，光是开发了混合魔法这一点，神川子就足以接受御授的青级证明！

观众们发出了热烈的助威。

「「神川子！神川子！神川子！……」」

在所有人不为所见的地方，一个男人「切」了一声，解开了对梦魇的控制魔法，靠着呐喊声的遮掩，悄悄离开了观众席的后排。

神川子对那个男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似的，转向了身后。

「啊啦？潘教官，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她狡猾地笑着，这不由得让潘有些又想气又想笑……

「啊……是……当然不会忘记……」

他向前两步，走出了冒险者们组成的人群。

人们在看到他出现在场中的瞬间，就逐渐安静了下去，只有少部分人还多喊了两句「神川子」。

随后，等到助威声逐渐淡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开口了。

「在下……为之前的失言，感到追悔莫及……」

他巨大的身躯，慢慢地，跪了下来，然后把头埋向了地面。

那个动作仿佛要用一世纪。

他屈辱地，向神川子磕了一头。

冒险者们都默然无语。

这个样子的潘，没有人看见过，现在却有了一股陌生感。

虽然潘为人严厉，但所行的也大多是正道，所以即便他只是出生没落贵族，但无论如何责骂，也少见有人顶回嘴去。

所以这样的光景，对所有人来说，都生出了些不现实感。

这个情景持续相当漫长的十秒钟，场内鸦雀无声，和方才的喝彩声强烈地对比着。

有几个人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告诉潘时间已经够长了，可以起来了。

但是神川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礼貌地笑着，低头看着潘粗壮的阔背，那一幅羞耻的窝囊像。

然后，终于，把大剑往边上一插，她歪了歪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诶……是耳朵还是小指来着？」

潘浑身一颤。

「嗯？！」

观众席也和他一样，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神川子皱起眉头，那是个危险信号。

她双手抱胸，托起丰满的胸部，俯视着潘的脸。

「我记错了，你看，你之前好像说过，谢罪要卸耳朵卸手指头不是吗？」

潘愣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摇了摇脑袋……

「不不不神川子阁下……那个……那个明显是玩笑话啊！……咿咿！！」

话还没说完，一发火球「呼哧……砰！」，在一旁炸开，地上的黑印离头部只有毫厘之差。

然后面前飘来神川子轻飘飘的声音。

「哎呀呀手滑了～本来开个玩笑而已嘛，没想到居然飞得这么近啊，抱歉抱歉……哈哈哈……」

潘颤抖着抬起头。

这下，他，以及边上的冒险者们都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触怒神川子的结局一定是毁灭性的，不是光跪一跪就能带过的。

这是杀鸡儆猴，是给王国冒险者公会的下马威。

「潘教官，我也不是什么恶鬼，耳朵和手指，要不你选一个？自己怕疼的话，我来帮你割也可以哦。」

潘认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听了神川子的话，不声不响取出了一把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红木刀柄上刻了花纹的小匕首。

「我自己来好了。」

他咬了咬牙，做了决定，把刀提到手上，压在了左小指上。

顿了一会儿，手起刀落，啪嗒一声，锋利的刀刃在全力之下斩开了小指的筋骨……

「嘎啊啊啊……呃唔……」

他惨叫着，即便已经抑制了不少，还是难掩疼痛。

冒险者观众的心都不由得一紧。

尤其是那些个之前出言不逊，甚至叫着「被怪物强上也没人帮」的那几个，都不由得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潘颤抖着，又是一刀才彻底断开了指头。

跟随而来的是第二声惨叫。

……

他大喘着气，血流了一地，小指落在血泊中，冷汗直流。

「恭喜，潘教官，好好地切断了呢～」

「这样……这样算是……有诚意了……吗？」

潘不堪地，挤紧了脸上的肌肉，抬起头。

「啊，很不错哦，那么接下来……治疗魔法。」

神川子却继续不按套路出牌，捡起手指就往潘的断口上按……

银色的液体钻入，然后又收回，片刻间，小指居然又被接了回去！

「什？！」

潘大骇着，看着复原的手指……

「呐，现在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哦～」

神川子笑吟吟地，直起身，鼓着掌。

「神川子阁下？！」

潘还是没搞明白刚才发生的奇迹。

断肢……断肢被接回去了，没有吟唱，连卡片也没用，就被治疗了！

众人继续不知所措地看着场上发生的事情……

「我……我愿意为您效力！任何事情，无论是要面对什么艰险，我都别无二心！神川子阁下！」

然后潘便扑倒在了她的裙下，再一次。

神川子满足地笑着。

……

⋅

接下来又忙活了好一会儿，我带着尼克斯和阿拉斯加在集市街上走着。

伽格尔他们去处理其他的委托去了，也包括一些日用品的采购。

因为接下来又要出远门了啊，去雪国的路途遥远，让他们休整个几天好了。

图克还有自己的事情也暂时离开了，剩下尼克斯这个粘人精就这样一直跟着我。

还有处理接下来的雪乃问题所需要的阿拉斯加，像仆从一样无神地跟在我身后。

刚才做得稍稍有些过了吧……虽然确实是很想惩罚一下这位大叔，不管怎么说把手指就这么切了落个残疾，说不定以后还会记恨我。

是的，我就是一拍脑袋根本就没思考过就这么干了。

结果卡其居然对我的行动大加赞赏说什么『不愧是神川子大人，城府就是深！』，一堆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到底是啥意思啊……

而且路上似乎有个小迷弟一直在跟踪我，是那个前台少年吧？工作不要紧吗？

反正一会儿就能把他甩没影了。

总之，忘了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我把精力放到雪乃的事情上。

「那么阿拉斯加，雪乃的妹妹现在在哪里？状况怎么样？」

「在我的宅邸的地下室里，有人看着，目前还没死。」

他这样回答了。

「目前还没死」……意思是就算活着也是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那么就带我去她的关押处。」

阿拉斯加在我的命令下，点了点头。

·

步行了二十来分钟，我们三人抵达了王国小镇的边境。

这边的城墙并不算很高，而一栋豪华的庄园就靠着城墙边缘建起。

这得占了居民区20%的地。

明明只是一座边境小城，甚至还能算是对抗魔物的前线，却搞了这么大的豪宅，这其中的逻辑我还是盘不明白。

穿越庄园，正面是一片大花园。

红的，黄的，紫的观赏性的奇花异草，点缀着被精心修剪的灌木墙。

石子路中满是五颜六色的彩色鹅卵石。

「真难看呢……光是把所有贵重的东西堆砌在一起，完全没有研究其中的搭配门道，简单来说就是奢侈，但是土俗吧。」

尼克斯看着这副院景，皱着眉头，相当不快的样子。

「是吗？尼克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吗？」

「那是当然赫衣赫乌殿下！庄园设计我也略有涉足……」

就这么一路上听着他大谈庄园艺术，我们花了十分钟又穿过了花园。

终于来到了庄园的第二道大门，铁门上镶着金边，上面有着大大的牌匾：「波拿巴公馆」

一名侍从正在大门前打瞌睡，但是余光扫到我们的时候，还是一个激灵迎了上来。

「啊，少爷您回来了……您好，维多利亚阁下。」

他就这么无视了我的存在，向两位男性打招呼。

我微微一笑，尼克斯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怎么了？不向赫衣赫乌殿下问好吗？」

于是突然，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他粗起嗓子，用训问的语气向老门卫开口了。

对方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的窘样，冲着尼克斯眨巴眨巴眼睛，但也不愧是贵族的家仆，很快就反应过来。

「……诶……这位小姐也是哪家的千金吗？抱歉……我失礼了……贵安，赫衣赫乌殿下！」

然后猛地一鞠躬。

啊，这种感觉真棒。

我点了点头，他便退下，给我们开铁门。

阿拉斯加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周围正在打扫的女仆们一个个都冲着我们鞠躬请安。

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仆，和女仆咖啡店里的那些妖艳的货色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认真地在打理着公馆前院。

我也想要一队女仆啊……

……

我们穿过金碧堂皇的前厅，从侧门走出。

路上，阿拉斯加的家仆们一个个向我们行礼，不管哪里都有全方位卑微的目光在扫视。

「家仆实在是太多了，要这么多没用的闲人到底要干什么……」

尼克斯也是一路在抱怨。

确实到半路上，大哥湖人就已经不是在打理工作，而是在站桩了。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土豪乡绅吗？

终于，我们来到了后院一间上锁的小房间门口。

阿拉斯加从前口袋里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插到锁孔里一转，锁开了，木门吱呀呀打开。

里面一股阴沉的寒气吹了出来，让尼克斯都不寒而栗。

「就在这里？」

「就是这里。」

回答了我的问题，阿拉斯加先行走进房门，随后是尼克斯，然后我也跟了进去。

内部昏暗的火光摇曳，只有一柱狭窄的螺旋楼梯，向下不断延伸。

我扶着冰冷的石壁，跟着前面两人的步伐，分辨着台阶的轮廓。

环境条件可真差，而且这股份为让人不由得想到了地牢。

的确和去往魔王城的暗道有几分相似。

把人关在这种地方？

我不禁为雪乃的妹妹担心起来。

像是印证了我的忧虑似的，下方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大喝。

我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不对。

不时响起的沉闷的打击声，清脆的铁链声，女孩嘶哑的嗓音和大汉的怪笑……

「阿拉斯加……你的手下，在下面干什么。」

我的声音比石壁还要更冰冷无情。

他也因为「强制执行」的效力，身不由己地说出了真相……

「应该是在下面……快活吧。」

「是吗？啊，这样啊。」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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