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雁门关内遇故人（下）

“敢问这位姑娘？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啊，抱歉，外面那么多胡人，姑娘如今多半也自身难保，我竟然还问这等问题，属实冒昧了。”，就在李灵儿陷入回忆之际，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了弱声弱气的女声，一下将她自回忆之中拉了出来。

说话的姑娘还真是单纯得可爱，现在还有心思替她着想 ，她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名相貌十分普通的少女，少女此刻正是一脸希冀地看向她，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期冀。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李灵儿在心中默默念道。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相熟，略一思索她还是回想了起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荆轲要找的环儿。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李灵儿内心激动不已，她心中忽然想起了流儿以前时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半个月他们可是一阵好找，若不是先前偶然擒获可一名别的部落的部民，而这部民恰巧知道塔木部落前段时间劫掠了燕国，李灵儿师徒二人也不会在这里找到了这个名叫环儿的少女。

“荆轲啊荆轲，你一定想不到，因为你遇到了我们，而我们又凑巧碰到了你要找的人。”，李灵儿有些唏嘘地暗自说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你认识荆轲大哥？”，环儿见李灵儿有些出神，担忧地呼唤她道。

“呃……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是荆轲让我来找你的，想不到姑娘你当真在此处。”，说罢，李灵儿怕还有人不明白她的来意，重又解释一遍道：“我叫李灵儿，代郡人氏，师承自墨门，今日来，便是准备救你们离开此处。”

李灵儿方一说完，众女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另一名年纪稍长些的灰裙女子有些迟疑地反问李灵儿道：“姑娘不远千里赶来救助我等，妾身感激不尽，非是妾身不相信姑娘的话语，只是外头的胡人人多势众，此处便只有姑娘一人吗？”

灰裙女子的意思很明白，她不太相信李灵儿可以独自一人将他们都救出去。

李灵儿闻言眉头一皱，她的本意是将这些女人全部带离此地，如果这些女子知道今夜来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莫说是将她们都带走，便是环儿也未必愿意相信她。

这一年来李灵儿一直都行走在塞外，耳濡目染之下，她见识了太多塞外胡人的野蛮，这些女子留在塞外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如此卑微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素来心软，见状还是撒了个谎道：“来了不少人，你们可曾听见外头的喊杀声？他们已经潜入其他地方吸引胡人的注意掩护我们离开这里，外面看守的胡人皆为我所杀，事不宜迟，趁着胡人还未注意到这里，愿意随我一起走的人便起身站到我的身旁来，我带你们离去。”

说罢，她不再说话，而是让众女自己做出选择。

没错，她很想将这些女子都救走，但今日她的目的很明确，此番袭击，首要的目的就是要将那名唤作环儿的少女救走，至于其他人，她也只能是尽力去帮，若是有人不愿意走，她也不会强求。

她知道，选择并非易事，她究竟能否将她们带回故土，谁都说不准。

留在这里，虽然活得十分凄惨，好歹还能活着，而选择逃离这里，若是成功了还好说，一旦失败了，等待她们的便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即便她们能够逃出去，这里离燕赵边境也有几十里路，仅仅凭借着她们的一双脚，不知又要走到什么时候，而李灵儿一身轻身打扮，显然没有带什么事物补给，能不能坚持到边境还在两可之间。

总之，能成功到达燕赵边境的希望很渺茫。

一名脸上缀着些许雀斑的微胖女子犹疑道：“我们不过是几个女人，你们为何要冒险前来救我们？难不成你是胡人首领派来试探我们的？”

她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女人都看向李灵儿，目光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了疑虑之色，她们都开始觉得微胖女子说得十分在理，她们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李灵儿一个赵国人为她们一群燕国人出生入死，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圈套。

李灵儿张张嘴，正要解释，脑袋里却忽然浮现出师傅胡一刀方才与她说的话。

或许胡一刀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叫她务必将环儿带走，至于其他女子，她也只能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

或许是李灵儿一直保持沉默的缘故，最终，愿意随李灵儿一同离开的只有两个女人，所幸环儿相信她，二话不说就走到了她身旁，而除了环儿以外另一个人，却是方才发话的那个灰裙女子，这倒是让李灵儿颇为意外。

至于余下的众女，李灵儿也明白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走罢，我带你们回家。”，李灵儿伸出手撩开帐篷的门帘，向外走去。

环儿向四周望了一眼，犹豫片刻后说道：“这些姐姐都很可怜，灵儿姑娘能不能将她们一并救走？”

环儿的目光中带着真诚，近乎祈求道。

李灵儿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环儿闻言一愣，却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离开的路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李灵儿很顺利地便带着环儿和灰裙女子离开了塔木部落，也许是胡一刀那里战况十分激烈，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部落外围的一座不起眼的帐篷外，曾经发生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李灵儿离开了塔木部落时，胡一刀仍旧与一帮塔木部落的部民纠缠在一起。

“咔嚓。”，一声断骨声伴随这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胡一刀又是一脚踢飞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部民。

“来吧匈奴人！咱们战个痛快！”，胡一刀浑身浴血的想着眼前的数十名部民吼道，而在他的身前，此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着无数缺胳膊少腿的部民尸体。

这场一对一百的战斗场面可谓十分血腥惨烈，除却吓得胆寒的部民，强悍如胡一刀也受了轻伤，他的手臂上不知是被谁砍了一刀，鲜血不住地冒出来将衣袍染成了鲜红之色。

而部民们早已不敢再贸然上前进攻，他们将胡一刀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千挑战，虽然他们无比痛恨眼前这名来自中原的入侵者，但相较于报仇，自己的性命显然更为重要。

胡一刀看似无妨，但有苦自知，他此时也没有部民们想象中这般轻松，先前的连番战斗加上他受了伤，现下精神也有些疲惫。

好在李灵儿并没有让他失望，僵持之际，东方的天空之上忽然有一道火流星升腾而起，在黯淡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闪耀的光芒。

“好徒儿干得不错。”，胡一刀狂笑一声，内心也是颇为欢喜。

“哈哈，爷爷我走了！”，胡一刀仰天长啸豪放道。

说罢，他将已然染红的长刀举在胸前，刀尖直指着塔木部落的大门，而余下的部民早已心惊胆寒，无人敢撼其锋芒，纷纷向侧旁避让。

胡一刀看都不曾看周遭的部民一眼，蔑视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众土鸡瓦狗，他淡然地向塔木部落的走去，周身上下就好似凝结了一层涌动的狂气，两旁围绕着他的部民们下意识地推搡着践踏着想要远离他，更有甚者，甚至被自家人推倒在了地上。

部民们始终围着胡一刀，却无一人敢上前攻击，直到胡一刀出了塔木部落的大门消失不见，部民们这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是庆幸又是羞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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