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淡衣素裙，梅花点点

我心下不屑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里却是悬挂了许多崭新的衣物，看着襦裙的样式，皆是婢女所穿，略一思量，我便明白了这是为了本次金蝉脱壳之计所准备的，而各色的淡雅襦裙旁，单独置放了一件梅花斑点的素白曲裾，我鬼使神差地走到折好的衣物前，将曲裾的衣料放在手上摩梭了一番，倒是颇为柔软顺滑。

我这是……赵霜又来影响我了么？她喜欢白衣，所以身体本能地看到白色的衣物便挪不开眼睛了吗？

“妹妹倒是灵巧，这么快便找到自己的衣服了么？”

秦沁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回头望去，她不知何时已然换了衣物，正玩味地盯着我看，我一囧，拿起衣服正要找个无人注意地角落去换上，但许是这是房内唯一一件白衣地缘故，周围的女武士们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都停下交谈，将视线聚焦在我身上。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去解开，在这么多陌生女人面前换衣服，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整张脸怕是也燥红得能滴下血来。

不管了，就当是执行任务吧。

心一横，像是受刑一般，我飞快地褪去了自己的外衣，抓起曲裾便往身上套，曲裾本就难穿，我慌乱中总是出错，无论我怎么调整，却总是难以将衣服穿戴妥当，秦沁的眉眼笑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儿，与周围的那些女武士皆是善意地笑着，在我紧张的注视中，更是有几个女武士走了过来替我整理衣物。

有了她们的帮助，我好歹才将衣服穿戴妥当，在套宽边的腰带时，不知是谁忽地在我的腰间捏了一把。我一回头，却是有个脸上带着些斑的小巧女武士惊叹道：“噫，流儿姑娘肌肤光洁，还如此有弹性，身段玲珑有致，当真是窈窕极了，若是本姑娘有这般身段便好了。”

另一个高个儿些的靓丽女子颇有些毒舌地说道：“小五，莫要瞎想了，就你这点姿色，怕是将来嫁不出去哟。”

“二姐，你这话不中听，什么叫嫁不出去？本姑娘活得潇洒，要嫁什么男人！”

“啐，不知是谁昨天还在说城守家的大公子风流倜傥来着。”

话音一落，那个被称为“小五”的姑娘脸颊刷的一红，支支吾吾地便不说话了。

我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她们聊的正是自己那个最近以来发奋读书的作死之王——赵括是也，内心之中一阵波涛汹涌。

按照前世的话说，兄长那个渣男也会有小迷妹？

众人皆是揶揄地看着“小五”，“小五”自知失态，赶忙转移火力道：“小五哪里能高攀赵公子，要配上赵公子，需得是流儿姑娘这般顶尖的女子才行。”

……

这话题一聊开，我登时便被卷入了风口浪尖，不时被这些女人吃些豆腐的同时，我徒劳地反抗着，心中哀叹容貌过于出众也是一种烦恼。

忍受着这些女子对我评头论足了许久，就在我就要虚脱前，好不容易总算是穿戴整齐了。自己终是喘着气从这帮女色狼的魔爪中脱逃了出来，努力从她们地包围中挤了出来，乍一眼便是看到那个被称为虎的女子正一个人默默地擦拭着她的重剑。

或许是见我一直愣住盯着虎看，高个儿靓丽女子却是在我身后说道：“流儿姑娘，莫要去管那个武痴，一个女人家，整天便只知道练武，好生无趣。”

高个儿靓丽女子这番话实在是算不上中听，换作别人怕是早已暴起，而虎像是没听见一般，任是自顾自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虽然虎姑娘看似不太合群，但我任是走到她面前，微微低首见礼道：“李流儿见过虎姑娘前辈，流儿初入墨门，许多事还不懂，后面还请虎姑娘前辈多多指教。”

虎姑娘抬起头来，语气平和地回道：“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罢，流儿姑娘称呼我为虎即可。”

我点头轻“嗯”一声，心中暗道此女当真奇特，却也不便多评述什么，我与这些女武士还算是上熟悉，到时候说错话了反倒不美。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所有女子都已换好衣装，便是虎姑娘也穿了一身襦裙，她身材高挑，穿上襦裙倒是颇有北地佳人的感觉，只可惜她脸上的伤疤太过狰狞，平添了许多负分。

“秦沁姐姐，如今大家都已然准备妥当，我们便速速去演武场集合罢？”

“流儿妹妹稍等，姐姐却还是要易个容。”秦沁说罢，便从宽敞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当真我的面打开，里面却是躺了一张不知什么材质制成与前世面膜颇为相似的道具，秦沁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在其表面上涂抹了些药水，便是将道具贴在了脸上，待她处理妥当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韶华被遮去了大半，此时全然是个样貌普通的青年女子模样。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道：“如何，这易容术。”

我看着她全然没有丝毫破绽的脸颊，不住地点点头，心道这易容术还真是能以假乱真。

忽然想起来，我初见南宫寒时，他似乎便给了我一本与易容有关的书籍，不知与秦沁使用地是同一门易容术，待此间事了，我便研究研究，说不得也能学会这些技巧，自己这容貌美则美矣，但总是会招惹许多风波，是故平素外出时还是遮去比较好。

众人打点妥当后，半个时辰已然过了大半，时间紧迫，众女略微收拾了些细软，便是纷纷走出青石屋去。

出门前，我不放心地瞅了聚精会神顿悟的李灵儿一眼，见她正是一脸安详，便是略微放下了心来，随着众人赶往了演武场。

到了演武场后，里面已然站了不少人，此时众人的装束与半个时辰前已然完全不同，男人们都换上了我带来的私兵装束，而女子多是换了身女婢襦裙。唯一有些例外的便是子楚与辟谷了，俩人皆是内夹黑袄，外挂质朴的军中牙将的挂甲，看来应当是会扮演私兵首领的角色。

子楚冲我们点了点头，清点了一下人数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诸位皆随我从侧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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