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一刀得徒，灵儿拜师

秦沁一拍手，全然不顾子楚与南宫寒制止的目光，惊道：“哎呀，是姐姐疏忽了，忘了与你这丫头交代了，篝组线报得到消息，有两柄来自吴国的利器流落在了代郡，呃，子楚，那两把剑叫什么来着？”

子楚无奈地摇头答道：“名曰‘干将’‘莫邪’。”

秦沁满脸恍然大悟之色，继续娓娓说道：“哦，不错，就是‘干将’‘莫邪’，巨子听闻了两把利器的下落后，便命我们姐弟俩到代郡来，务必要将此等利器带回。流儿姑娘，要知道这种探宝之事最是有趣，姐姐寻思着单单与我着木头弟弟一同完成任务颇为无趣，你可要一同前往？”

竟是干将莫邪？！这两把春秋战国最为出名的兵刃？我登时便来了兴趣。

“承蒙姐姐厚爱，流儿自然愿意一同前往。”

秦沁听了我的回答，便乐的顾不得再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叉腰大笑道：“如此便定下了。”

“今日天色已晚，流儿姑娘与灵儿姑娘可要在墨门留宿？”沉迷于棋局，有些意犹未尽的宋华看向转头看向我们姐妹道，说罢，他的眼神便又回到了棋盘之上，继续与李大夫对弈起来。

我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内心揣测道:“不知这位宋管事究竟是想留我们借宿墨门，还是欲要与李大夫挑灯夜战三百合？”

不过毕竟现在我的女子身份终究是个阻碍，夜不归宿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是故我赶紧识相地偷偷向李大夫使了个眼色。

李大夫与我视线一交，当即便是懂了我的意思，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宋华拿下这一局，起身向宋华抱拳道：“今日李某已在城中定下了驿站，便不在墨门内寄宿叨扰了，明晨再来拜访便是。”

见李大夫去意已决，宋华也并未多留，众人相互辞别过后，我们终是趁着夕阳离开了此地。

……

三人出了墨门分坛后，因为并不急着赶回去的缘故，便都悠然地漫步于代郡南大街的路上。

我此刻的心情怕只能用颇为愉悦来形容了，进入墨门之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几分，不仅顺利通过了匠艺的测验，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只是不知灵儿的测验进展如何？尽管从她满是笑意还哼着小曲儿的表情来推断，这次测验怕是颇为顺利。

自从李家村惨遭血洗后，我还是第一次见灵儿这般开心，仿佛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又回来了一般。

于是我转头看向一旁喜笑颜开的灵儿，问道：“灵儿，今日的测验情况如何？”

灵儿却是笑道：“灵儿可算是通过测验了，胡一刀侠士还要专门教导于灵儿哩。”

“哦？”看来我去测验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呢，我来了兴趣，继续问道：“灵儿且将你测验的事说来听听。”

“嘿，小流儿进了密室后，我便与爷爷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宋家叔叔便带了胡一刀侠士前来，跟爷爷说胡侠士将要亲自为我测验，那胡侠士长得三大五粗的，灵儿初时见了，当真是吓得不轻，紧张地不得了。”

我好奇问道：“那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便是灵儿口中的胡侠士？”

李大夫笑着插话道：“流儿倒是看得不错，此人便是胡一刀，相传胡一刀并非他的真名，但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他也不曾有纠正的意思，久而久之，胡一刀便成了他的名号。”

“相传他出生于代郡的一个普通铁匠之家，自小便臂力惊人，对单边开刃的长刀更是情有独钟，入的墨门后，其人摒弃了现下主流的剑技，使了一把单边开刃的长刀，走大开大合的刚猛路线，上手往往便是杀招，寻常人根本难以抵挡一二。”

“他借此击败了不少墨家精英扬名立万，成为了代郡墨门中的一代翘楚。”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继又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用在此人身上倒也恰当，盖因他虽然外貌粗犷，但内心却颇为仁厚。两个丫头，可知他脸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疤自何而来？”

我顿了顿，回答道：“定然是在某次激烈的交战中不慎被人砍伤的，看他伤口的模样，那时怕不是命悬一线。”

李大夫笑着点头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没错，他的伤疤看似狰狞恐怖，实则是在一次外出执行隐秘任务时留下的。”

“那次任务中双方势均力敌，拼斗得十分激烈，胡一刀与敌人斗到了一处院子内，却发现有一对无辜母女正躲在院内瑟瑟发抖。”

“拼斗许久，心肠狠毒的敌人使上了玉石俱焚的杀招，本来以胡一刀的功夫必然是能闪过敌人的这一刀，但他若是闪了身后的无辜妇孺便要遭殃，结果自然不必多言，胡一刀为了保护这对母女，便生生地挡了这一刀。”

“说来这刀伤还是老夫治得，那时他满脸是血的模样便是老夫也以为他死定了，孰料他竟然生生撑了过来，只能说福人自有天相吧。”

灵儿惊奇道：“竟还有这等事？”

李大夫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灵儿说道：“所以说你这丫头运气不错，遇到个不错的师傅，以后可得好好修习，莫要给你九泉之下的娘亲丢脸。”

听闻李大夫提及大娘，灵儿的神色瞬间凝重了下来，她郑重其事道：“灵儿定然不会让娘亲失望，以后也要像胡一刀侠士一般匡扶正义，不让李家村的悲剧再次重演！”

我拍了拍灵儿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灵儿以后便是侠女了，小流儿可就靠你保驾护航了。”

言罢，我有看向眼前这对爷孙，疑问道：“灵儿测验的经过还没与我说呢。”

见我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灵儿当即便是有些恼了，她啐了我一口道：“呸呸呸，小流儿这么好奇作甚？”

我微笑答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故事哟。”

灵儿固执地撇过头去，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最后还是李大夫为我释了疑。

测验的地点是一处占地十亩见方的废弃院落，十足地模仿了实战中的复杂地形。

测验的规则很简单，无论用什么方法，去战胜负责测验之人即可，即便最后输了，也并非意味着测验就失败了，毕竟负责测验的大多是墨门的翘楚，哪里是说赢便能赢的。

最后只要负责测验之人点头，那便也算过了。

而在测验中。可选的武器种类繁多，并且可以随意选择，例如未开封的木剑，不带箭头的箭簇等等。

灵儿走得是贴身交战的路子，她最终选了一把木制长剑作为武器。

双方入了院落后之后，她见了是凶神恶煞的胡一刀测验她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便是手上得木剑也有些拿不稳了。

当下便直引得周围围观的众人善意一笑，多亏了李大夫在一旁加油打气，灵儿才鼓足了勇气应战。

见灵儿脚步虚浮，显然是不会武功的样子，胡一刀哈哈一笑，便夸下海口说他只管防御，不会进攻，任由灵儿攻击，只要灵儿能碰到他一下，便算灵儿通过了。

胡一刀这个承诺却给了灵儿机会，灵儿之前有过几次战斗的经历，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战斗的野路子，但胡一刀身经百战，确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看似笨重的身躯在灵儿直刺，上挑，劈砍下，衣袂飘飘飘逸不已，任由灵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能碰到他的一根毫毛，期间灵儿还因用力过猛失去平衡而摔倒了许多次，我出了密室后见到灵儿一身尘土，便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

好在灵儿与胡一刀交手后，便渐渐不紧张了，她仿佛是心有灵犀出自本能一般，竟然无师自通，使出了些许技巧。

这些生涩而又笨拙得技巧在胡一刀面前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胡一刀仍是频频点头，不住夸奖灵儿天赋卓绝。

终于在又一次摔倒后，灵儿似是没了力气，趴伏在地上便不起来了，胡一刀不疑有诈，便要上前去扶灵儿，就在要扶起灵儿之时，灵儿忽然一个转身，使尽全身力气将剑向胡一刀怀里捅去。

胡一刀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向后一跳，但终是未能完全躲开灵儿的全力一击，身上的劲装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于是，灵儿通过使些小聪明的方法，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次测验。

胡一刀丝毫不为自己被落了面子之事气恼，他对灵儿十分有兴趣，说灵儿有韧性有天赋，最为适合练习他这样的霸道武功路子，虽说是个女娃子，但他还是愿意亲自教习她。

对于胡一刀主动示好，灵儿自是满心欢喜，略一思索，便磕头认了胡一刀做师傅。

测验结束后，他们一行人便回到了南宫寒那间昏暗阴森的房间，见我与南宫寒还未出来，就在那里等着我。

按照他们所说的时间，那时我怕是还在与南宫寒参详巨子宝剑呢。

李大夫等了许久还未见我出来，便拉着宋华对弈起来，宋华起初只是勉为其难地下了两局，两局过后，他渐渐地也迷上了象棋无法自拔，俩人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就在两人不亦乐乎的时候，灵儿则是与师傅胡一刀交流起武功来。

许是胡一刀极为钟意灵儿愿意倾囊相授的缘故，又或是胡一刀怕自己不露两手会被灵儿看轻，他像倒豆子一般，将他多年以来的一些武功心得统统事无巨细地讲述出来，灵儿虽是囫囵吞枣地听着，但仅仅是一些她能领悟的部分，便让她受益匪浅。

就这样，在场的几个人又等了一个时辰，却还是没等到我们出来，倒是等到了因贪玩而在代郡迷了路的秦沁以及强压着怒气的子楚。

至于子楚为何会看着神色不悦，李大夫虽未明说，但我料想怕是与秦沁脱不开关系。

而再之后的事情我便是知道了，秦沁不知用什么方法通知了南宫寒，南宫寒在匠艺的测试完了之后，便先带着我出了去。

听完李大夫的讲述后，我心中也暗暗替灵儿感到高兴，她通过了测试，还有名师教导，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吧。

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我们终是回到了代郡城守府，虽然仅仅离开了一日，但今日经历之事颇多，我仿佛都有了仿若隔世的感觉。

因侧房里府门近些，灵儿爷孙俩人便先到了住处，简单告辞后，我便自己一人踏上了回房的路。

我路过兄长房间时，我却发现兄长今日人不在，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

回房后，太阳已然渐渐西沉，今日忙着测验连午食都顾不得了，此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登时便有些饥肠辘辘了，好在花前四姐妹早已在我房间外等候了多时，匆忙弄了些吃食后，我美美地往床榻上一躺，不多时便去见了周公。

正当我睡的迷迷糊糊之时，却忽然感觉到似是有人掐住了我的鼻子，呼吸不畅之下，我整个人登时惊醒了过来，却是有满鼻的香风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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