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再也顾不得隐藏自身的实力,转身一剑挑飞了兄长的长剑。
本还游刃有余的兄长完全未料到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生猛,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个踉跄便是长剑脱手,人也仰倒在地,好不狼狈。
书生自然不会放过这一诛杀敌人的良机,想想杀了这小子赵奢的心情想必会很难过吧,赵奢越是痛苦他便越有复仇的快意。
想到此处,他的眼中杀意更甚,身体也动作了起来。
正欲要上前给赵括致命一击时,强烈的危机意识自心底浮现而来。
在他的心中,极为相信这种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因为而正是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的性命。
当下他警觉着,终是明白了危险自何处而来,眼角瞥见赵军阵中三支利箭飞射而来,他本能地迅速转动身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这一幕,却是让他分外的熟悉,同样的事情,在前些日子便发生过。
那一夜,山下的李家村,一个倔强的少女也曾这般,向他射出复仇的利箭。
那一次,他还受了些许轻伤。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这次出手的人。
书生向赵军军阵中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拿着弩机瞄准他,与那个少女手中一模一样,若说着两只机弩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是少女手中的那只略微新一些罢了。
赵奢却是被书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没了,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留下,此时趁着两人短暂地分开,当机立断便下令让赵军出击。
赵军的行动很快,大批赵军下马冲杀而来,将赵括掩藏在军阵之后。书生便是明白此时再也没有机会伤害赵括了。
至于骑兵为何会下马步战,却是此处地形狭窄,已是铺展不开,不利于骑兵们大开大合的战斗,加之小王姬还在对方手里,骑兵冲锋终究是风险太大,万一哪只不开眼的马匹一不小心撞到了小王姬,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马匹奔腾时的撞击力极大,便是个壮实的成年男子被碰到,好一些的也就是个骨裂筋段,差一些的直接性命不保,更遑论一个娇俏的王姬了。
眼前的赵国边军终究是一只百战精英,便是下马步战,也时不觑天下任何一支军队。
这一点很快便得到了验证,强如书生全力施为之下,仓促之间也不过杀退两名赵军。
书生趁着这个短暂的空挡,他眸子中带着血丝地回首看向不远处的荆轲,眸子中满是不解,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此时的心中最是能感受到。
他本已掌握了那少女的生死,只要他轻轻地动动手指,那少女就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卑躬屈膝的苟延残喘。
当然,直到方才那个少女大喊出声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取了少女的性命,并非是他怜香惜玉,而是他所图谋的很大。而少女,是他手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
西方的匈奴人天真地想要这个少女来胁迫赵奢,希望在他们征伐已经渐渐衰微的东胡时,这位威震北疆的赵军统领袖手旁观,不要插手他们与东胡人的战争,甚至是谋求更大的利益。
当真是可笑啊,可笑那帮思维单一的野蛮人,总喜欢用自己处事的逻辑去揣测汉人,若是以为一个女人能决定战争的走向,那还要那么多尖兵利器何用,周幽王只有一个,褒姒也只有一个。
所以,匈奴人实在是太天真了,他们即使得到了赵国王姬,也不过是得到了一个花瓶罢了,哪怕这个花瓶的身份地位再高在尊贵也没用。
他留下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的性命,去为他谋求最大的利益。
可这一切却在不经意间被破坏殆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嗤之以鼻的女人,那个看似柔弱可欺的王姬殿下。
书生手中的长剑再次划过一名赵军的脖子,视线又转向我,眸子里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寒芒。
那眼神似乎是在宣判我的生死。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这里杀来,如过山猛虎一般,撞开一名甚是雄壮的赵军士卒,像鬼魅一般地抽出赵军腰间的长剑,在谁也未能看清晰的情况下挥舞而出。
壮实的赵军士卒的喉咙之上登时便出现了一条血痕,鲜血飙射而出,溅了书生一身。
士卒伤口周边的皮肉翻出,露出了殷红之色,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地喉咙,徒劳地想要止住血,但这伤势实在太过致命,便是扁鹊再世,怕也是救不活了。
周围的赵军大都神色漠然地望着死去地袍泽,甚至连脚步都不曾有过没有一丝停留,继续前赴后继地举着长矛向着书生杀去。
或许并不是他们没有感情,但战场之中这样地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与其去伤春悲秋,不如将复仇的矛捅进敌人的胸膛。
书生终究只有一个人,他无法阻止赵军突破向后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凄惨地被长矛钉死在地面之上。
余下的几个贼匪却并未如同之前的那些乌合之众那般慌不择路,他们背靠着背举刀迎敌,眸子里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光芒。
其中一个盗贼更是奋不顾身,他全然无视刺穿自己身躯的矛尖,任由自己被钉在地上,但他在倒地之前,却是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利剑向离他不远的我甩来。
我完全未曾料到贼匪会对付我,眼角地余光看到了青铜剑上反射的夺命寒芒,瞳孔收缩着,望向飞来的青铜剑,心下骇然。
虽然我意识到了危险,但我终究不是书生,没有他那种极限的反应速度,身体仅仅来得及微微移动了些许,就在剑要命中我之前,旁边传来一股推力,让我整个人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我转头一看,却是荆轲在最后一刻推开了我。
那贼匪临死前含愤一击终是偏了些许,只听得“嗖”的一声,利剑自我的身侧飞过后,一下扎进土里,剑尖没入土中,剑柄尤自颤抖着不停。
贼匪见这生命中最后一击未能击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愤恨地看了荆轲一眼,眸子中的神采渐渐暗淡下去。
我的内心一阵后怕,若是没有赵军将他刺倒,这一下怕是要给我这薄弱的身躯来个透心凉。
我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条路子学习武功,李大娘的伤痛仍旧历历在目,这样的事,我再也不愿意经历。
我需要力量,需要能够保护我和我爱的人不受伤害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以及对我而言重要的人在这个乱世之中不受伤害。
周围的贼匪们终究不时书生,他们虽是拼死抵抗,却抹平不了人数以及装备的差距。很快,除了荆轲之外,周围便没了站着的贼匪。
我看向不远处,书生虽是困兽犹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赵军……与赵军的尸身,但这些赵军的牺牲并非全无意义,此时书生身上已布满了大大小小许多伤口,慢慢地向外渗着血,有些强弩之末地意味,若是不出什么太大地意外,看来局势马上便要平定了。
我默然抬首望向天空,大娘的笑容仿佛在天边浮现,口中喃喃道:“大娘,您看到了吗,杀害你的书生现在已经在劫难逃了,马上您家的小流儿便能为你报此血仇了。若是还有来生,愿您生在太平盛世,莫要再受这般苦。”
脸颊之上有湿意划过,我竟然是哭了。
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现眼,但我却是再也忍不住,越哭越伤心,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委屈与无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我梨花带雨之时,却是一段触感粗糙的指节自我脸上划过,替我将泪水抹去,他仿佛全然未曾察觉到自己地处境,像安慰自家受了气地小妹妹一般,温柔地哄到:“赵妹妹,你可别再哭了,哭花了脸蛋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我粗鲁地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我虽是还有些抽泣,但是被他这么一打断,也就渐渐止住了泪意。
周围得赵军看着我,头盔下的面上多有愧色,小王姬如今方才一十有四,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这许多苦楚,流落到这般田地,他们怎么说,都有护卫不利之责。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他们并未参与护卫工作,这伙贼匪却是在代郡内作乱的,他们终究是难辞其咎。
好在这小王姬虽是气色不好,衣衫也极为褴褛,但人终究还是好生生的。
我虽还有些泪眼朦胧,但见众人盯着我看,心中还是有些羞怯,毕竟我的内心之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尽管变成的少女之后个性也在不知不觉中软弱了不少,但我依旧觉得哭鼻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这一下,少女薄嫩过的脸皮再也遮不住脸颊上的那抹红晕,平素的冷静丢到了九霄云外,只能垂下头避开众人的目光。
“你的家人来接你了,回家去吧,赵妹妹。”
荆轲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放开了我,示意我不要再耽搁,速速回到家人身边去。
“跟我走吧,荆轲。你是个好人,更是帮了我许多,给我一个机会报答于你。”我没有挪动步伐走开,而是转过身,略微仰视看着这个长相平凡,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半大少年,眼中没有一丝做作地说道。
他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摇了摇头,说到:“首领待我不薄,我不能背弃他。”
我不解的看着他,认真说到:“你违抗了他的命令,已经背叛了他,还是与我一同走吧。我发誓会尽我所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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