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终是又战胜了一名贼寇。
李灵儿却是挣扎起身,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青铜剑,跑到矮瘦男子就要断气的身躯旁,像是疯了一样哭喊着举起剑一剑一剑地捅向已无力动弹的贼人。
我没有阻止她,本就觉得这种人渣便是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况且她此时急需发泄,若是这样能让她好受些,我自然不愿去阻止她。
许是发泄够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已是泪光闪动。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从后面抱住她瘦小的身躯,看着倒在地上已然血肉模糊的尸体,顿时觉得腹中一阵翻腾。强行忍住不适,安慰道:“灵儿,他已是死透了。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去想办法挽救李家村的元气!”
灵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时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更是似乎有破碎的内脏随着血液流出,她干呕着,颤声道:“五嫂……去年才从……中山郡嫁……过来,跟我……五哥……那般恩爱,我那可怜的……小侄儿却才……三个月大。明明白天……都是好好地,怎么……人就没了。”
言罢,她又是一阵梨花带雨,眼泪唰唰地不住落下,泪滴在泥地上映出一滴滴的水痕。
我将她抱得更紧了,想用自己微薄的体温来温热她有些冰冷的柔弱身躯。
过了许久,灵儿方才止住了泪水与颤栗。
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渐渐没了体温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放在女人的怀中,轻轻用手将女人的眸子合上,替他们盖上条破布遮住没了生气的遗体,又望了一眼,便准备继续出发。
期间我拿了下矮瘦男子的长剑,入手却是颇为沉重,以我现在的力气怕是无法掌控住,遇敌之时怕是未碰着敌人便伤了自己,当下微微有些沮丧的将长剑别在腰间。
此时我们尚在山腰之上,广场的情势确实能勉强窥探一二,却见广场右侧有几处草屋传来厮杀呐喊声,当下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前去看看。
有了打算,我们便继续向山脚下前行,期间又是遇到了两个落单劫掠的贼寇。
一番打斗后,凭借着我的弩箭,却是有惊无险地击杀了对方。
李大夫弩箭的威力却是极大,小指粗细的箭支都能直接贯穿血肉之躯,被射中的人身上顿时血流如注,当真是擦着即伤,碰着即死的大杀器。
我暗暗想到,自得了这袖箭,我几次发射不仅基本都未曾落空,更是多有射中要害,莫不是我有什么射击的天赋?
此后一路之上我们确是又遇到了几伙成群结队的盗匪,当下自知不敌,便就借着火光穿插而过,小心地避开他们,却终是到了广场上。
在广场的另一侧,确是有许多凶神恶煞的贼匪围着数栋屋子,屋子里的情形因贼匪们的遮挡看不甚清。但里头却似乎是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双方一时对峙着,并未爆发冲突,但从贼匪们戒备的姿态来看,冲突一触即发。
紧张的气氛刺激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出,此时贼寇们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未曾注意到我们的动静,当下两人便借着房屋与夜色的掩护,悄然踱步到离贼寇们二十步的地方,找了一处隐蔽之处藏下。
说来也巧,此处正好有个空挡,能看见里头的情形。
一眼望去,我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贼匪的圈子里头确是几个汉子拿着柴刀木棍守着一处院落,而在他们身后,似是有许多老弱妇孺瑟瑟发抖着,还有人受了伤,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那是一群被逼到绝路的村民。
而在贼匪与村民之间,已是密密麻麻地躺了许多人,看装束却多是村民,偶尔还夹杂这数个贼匪,从伤亡比例来看,村民们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处。
我又仔细瞅了一眼村民之中,视角不算太过开阔,终究未能发现李大夫与大娘的踪影。
就在我打量时,却是见贼匪中走出一人,他光着双手背负于背后,昂首道:“各位乡亲可想明白了?是现在告诉在下王姬现在何处,还是就此玉石俱焚?”
我望向那男人,只见他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尽管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认不出来,但却总给我以一种熟悉感还有一种来自魂魄之中的畏惧感。
就在我回想自己在何处见过此人之时,确是屋内传来了一个喝骂声。
我一听声线,竟是李大娘,此时她却还活着,当下心头一喜,悬了许久的一颗心便落下了几分。
我耳边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侧首一看,灵儿却也是一阵激动,显然是她也听得了大娘的声音,知道母亲就在眼前。
但此次局势颇为紧张,她未曾轻举妄动,依旧小心翼翼地蛰伏着等待机会。
我凝神盯着前方,确是大娘又开口怒骂道:“呸,汝这贼子,害了全村上下这许多性命,却还想要善了么?”
那汉子被骂倒也不恼,他盯着李大娘看了片刻,饶有兴味地说道:“我记得上次见到王姬时,她便是与你在一起。”
“是他!”
虽然此时因角度问题我虽看不见他正脸,听他这么一说,我登时便想起了此人是谁。
却不正是前些日子来说书的那个书生么?此时他穿着夜行的纯黑劲装,与那日的形象有些出入。但那声音,我记忆犹新。
李大娘也认得他,此时更是怒道:“想不到你这贼人如此胆大包天,如此狼子野心!此处没有什么劳什子王姬,若是寻人,汝确是走错了地方,若要再下杀戮,便来吧,看我李家村惧不惧你!”
大娘一番话当真好气势,即便此时气氛紧张,我内心仍旧不由得为大娘喝彩。
那书生不再说话阴笑一声,依旧是未持兵器,迈开稳健的步伐向大娘一步步走去。
大娘见他有恃无恐,当下便是当他有诈,确是留了两份小心,挥起手中的剑向书生刺去。她长期劳作,力气着实不小,这一剑当下便带了几分威势。
书生却微笑着用,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大娘的迅疾的一剑,没错,仅仅用了两根手指。
我心下大骇,只觉得冷汗自额前流下。
这如何可能!需知大娘虽是女流之辈,一身气劲却着实不小,这看似刚猛的一击却被轻易地破解,足见这男人的指力之大,怕是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大娘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尤是不服输地使出全身劲力想要抽出手中的剑,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剑身便犹如插入了磐石之中一般结实,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得。
她当下心中大惊,便想要放开长剑先行脱身。
然而大娘终究还是慢了,她方才有所动作。书生便一把抓过剑,用剑身拍在大娘身上。
李大娘只觉得一阵巨力袭来,当下一个站立不稳便倒了下去,等她挣扎起身之时,确是被两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架住,带回了贼寇阵中。
“将她看好。”书生说话了。
那两个汉子躬身抱拳,道“遵命!首领!”
这人却是盗贼的首领。
此时见大娘被俘,我身边的灵儿便是沉不住气了,她神色焦急,当下便作势要起,却被我拼命压住。
我力气终究不如灵儿,眼看她就要挣脱,当下便急道:“灵儿!我们此时不是他们对手,你现在去了,根本于是无补!”
灵儿却是根本不管不顾,看向我决绝到:“那是我娘!”
当下便挣脱我冲出去,我呆呆地看着她,心底一片凉意。
她直奔着书生而去,外圈的盗贼方才注意到她,便要阻拦,却是听闻书生笑道:“原来是只躲在暗处的小老鼠,让她进来。”
书生在贼匪之中颇有威信,当下贼匪们便让出一条路,让李灵儿冲了过去。
李灵儿当下也是顾不得这些贼人,便是娇喝一声,便舞着剑朝着书生的脖子劈砍而上,若是这一下劈实了,估计书生便要一刀两断。
那书生却也不躲,伸出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那剑便是失了准头,堪堪从书生面前划过,连带着灵儿也失了平衡摔倒在地,而书生,竟是站在原地脚步未曾挪动过分毫。
甫一交锋,便是高下立判。
虽是吃了大亏,性子倔强的灵儿仍然不依不挠,她爬起身,再次冲着书生的心口处刺去。
书生依旧只是轻轻弹了弹剑身,李灵儿当下又是一个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翻滚了数圈方才停住。
我焦急地看着灵儿,许是方才那波用力过猛,在书生借力打力的反击下,已然伤得不轻?
她蓬头垢面着,原本乌黑秀丽的发丝上沾满了尘土草屑,暴露在外的青葱小腿也划破了数道口子,隐隐便有鲜血溢出。
李大娘看着灵儿这般模样,当下便是心如滴血,眼眶也变得湿润。
灵儿却如同一只倔强的小牛犊一般再次挣扎起身,稳了稳有些摇晃的身子,挥剑而上。
书生似是起了戏弄她的意思,每一次仅仅是弹开她的剑身,让她狼狈不堪,却并未下重手伤她。
“灵儿,快走!”李大娘大声喊着。
“这是你家女娃吗?当真是母女情深啊,这可怜的小模样,我看得都有些不忍。”书生摇摇头,一下弹开李灵儿的剑,看向李大娘又道:“这丫头水灵灵的,我的手下们便是最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若是再不说王姬下落,我可就要管不住那帮手下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方想弹开李灵儿砍来的剑,忽的警铃大作,当下连闪数步躲开了李灵儿的一剑,只听见嗖嗖嗖的三声呼啸,三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堪堪从他面门前划过,若是再差分毫,此时他怕是已成了一具尸体了。
尽管如此惊险,但他却并未有太多紧张之意,稍显狼狈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道:“原来还有只小老鼠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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