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是死者

杨汛婴和她的部下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面前就是那座废弃工厂，而抓来的那对夫妻就被关在这里。可现在，这里围满了围观的人，警灯闪烁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光。

有些眼尖的手下看到，从废弃工厂里正推出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杨汛婴微微张嘴，惊愕地站在原地，她的手下们也都差不多。

“大姐，我们怎么办？”一名手下问道。

杨汛婴合拢了下巴，皱紧了眉头。半晌后，他让手下原地等候，她走到一边去，拨通了高老板的电话。

“高老板。那个小姑娘问题很大。”杨汛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电话那头，高老板端着自己的红酒杯，一边摇晃，一边回应道：“嗯。你有什么看法？”

“哪有人能这么精确地找到被隐藏起来的琼斯博士？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直接从外面跳上二楼并且撞碎有强化框架的窗户的？”杨汛婴有些不安地回答。

“这么说，你觉得这个小姑娘是……超人一类的？”高老板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但他实在是没法解释这些东西了。

杨汛婴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定了定神，道：“从我们找到的资料来看，她应该叫希尔达，而在她因车祸死去前，她的名字是米莉埃尔。”

“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吗？”高老板从沙发上坐起身，问道。

“从照片来判断，完全没错，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米莉埃尔没有孪生姐妹。”杨汛婴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高老板又重新往后一靠，“这就很奇怪了啊……”

“是的。一个已死之人，一年半之后换了个名字重新回到社会，并且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杨汛婴说着说着，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在讲一部科幻电影。

高老板放下了一口没喝的红酒杯，叹了口气：“难道重力公司真的……制造出了什么能够让死者获得力量的东西？他们复活了米莉埃尔，然后将她改造成了超级战士？”

高老板那边，高展于正好经过，他听见了高老板的话，不禁吐槽道：“你们在说什么？复仇者联盟？”

高老板看了一眼高展于，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高展于点了点头，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总之，琼斯的女儿有大问题。”高老板总结道，“把她当做一个强大的敌人吧，时刻小心。对了，我已经通知总会了。”

珊瑚会总会，这个黑手党组织的最高层。高老板就是其中之一。

听高老板这么说，杨汛婴稍稍松了口气，回应道：“我明白了，高老板。我会尽可能避免正面冲突的。”

高老板刚准备挂断电话，突然，他又急忙叮嘱了一句：“暂时不要去绑架什么的，这条路很大概率行不通。”

“我明白了。”杨汛婴再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话，然后，高老板便挂断了电话。

……

希尔达回到了家中，琼斯在厨房里，像是没事人一样地做着早餐。

看琼斯这个样子，希尔达也稍稍松了口气。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短信，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始打字、发送。

“感谢你的配合，谢源宁。”

这次，希尔达没有加“先生”两个字。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

“米莉埃尔？你事情做完了吗？一切都没问题吧？”

看得出来，谢源宁知道希尔达是在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通俗点来说，谢源宁感觉到了希尔达是在守护世界的和平。

希尔达没有回答这一串问题，她只是又发了一句：“也谢谢张梓璇的机票。”

“张梓璇那家伙现在在疯狂认错，他已经被警察带走去做笔录了，可能会被以谋杀未遂或协助谋杀起诉——但前者的可能性会高一些，虽然他说是别人让他这么做的，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有别人的存在。并且，钢丝的包装袋上只有他的指纹。”谢源宁那头花了点时间打字，然后发了这么长一串话过来。

希尔达的嘴角似乎往上浮了浮，她关掉了手机屏幕，在脑中连上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飞速地打出了“嗯，我的号码你可以留着，但没事别来打扰我。”

谢源宁那头似乎沉默了好久，才又发来了一条信息：“你之前是挡住了一颗子弹吗？用你的那把奇怪的剑。”

希尔达立刻便明白了谢源宁的意思，不过她可没打算说。“无可奉告。”希尔达冷冷地回答道。

“嗯，总之，我们大家都很感谢你，米莉埃尔。”谢源宁由衷地回复道。过了一会，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以后有什么我们力所能及能帮到你的，你就来告诉我们吧。”

希尔达没有再回复了。她仰头靠在沙发上，琼斯看她这幅样子，一边将早餐端到桌子上，一边笑着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粉丝了？”

“不。我暴露的程度增加了。”希尔达冷漠地说道。

琼斯继续笑道：“只要那个人整体上不是那种很坏很坏的人，那都可以打一下交到，人脉也是很重要的。任何人都是需要同伴的。”

“可我不是人。我是兵器。”希尔达这样说着，但她的声音已经并不是那么冷漠了，相反，更像是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琼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牵起来。希尔达跟着琼斯走到了餐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早餐，希尔达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波动。“那您是我的同伴吗？琼斯先生？”

“是啊……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琼斯已经开始吃自己的那份了，他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希尔达叹了口气，突然，他们的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不等琼斯起身，希尔达便去开了门。只见韩枫正站在门口。

“哦？韩枫啊？”琼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韩枫也看见了琼斯，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道：“琼斯叔叔，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琼斯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韩枫再次松了一口气，道：“希尔达当时告诉我，她父亲也被绑架了，我一下就担心起来了。”

“也？”琼斯挑了挑眉，旋即明白了过来，但他并没有说——他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希尔达的真实身份，但他心中已经明白，希尔达之后去救的人就是韩枫的朋友或者家人。

“对啊！我父母被黑帮绑架了，都怪我，告诉他们圆舞夜总会在搞非法活动，他们是很有责任心的人，而且还是记者，于是就去偷偷调查了！”韩枫有些懊恼地说道。

琼斯叹了口气，希尔达却开口了：“多的事情你不要问了，反正，你的父母安全了。”

韩枫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希尔达。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反正，你是我永远的朋友！”说着，韩枫突然上前，用力地抱了一下希尔达。

希尔达被韩枫突然抱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刚想做点什么，韩枫就松开了她。而在这种近距离下，希尔达看见韩枫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

“那么，我先走了！”韩枫转过身，走进了楼道。

“诶？你不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琼斯手里拿着饼干说道。

“不用了，谢谢你们！”韩枫转过身，笑着对希尔达和琼斯挥了挥手。

等韩枫离开后，琼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希尔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请问，你笑什么？”

“你给韩枫打电话的时候真的说的是你父亲被抓了吗？”琼斯笑着说道。他还特地加重了“父亲”这个词的语气。

希尔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可奉告！”强硬的回答。希尔达扭头就走到了餐桌前。

琼斯站在门口，笑着看着希尔达走到餐桌前，坐下。那样子像极了谎言被人拆穿的小女孩，简直和当初的米莉埃尔一模一样。

“请问你为什么站在那看着我？”希尔达吃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门口的琼斯。

琼斯连忙关好门，走进了屋，和希尔达一起吃起了早餐，但他还是不时偷眼观察希尔达，眼中含着笑意。

希尔达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点，但这次，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让琼斯看自己。

……

专案组的专家们本以为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韩枫的父母都表示自己没有看清是谁救了自己。

“不过，各位。很明显，这个凶手又开始作案了。”周局长对大家说道。

专案组的成员们都在很认真地听着，周局长继续说道：“之前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发现了同样特征的被害者，身体被切割的截面极其平整。其中一人目前还在医院里，我们已经联系了香港的警察协助。在那之后，过了大约六个小时，就有了新的这一批死者——废弃工厂里的人。”

说到这里，周局长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现在看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同一个杀手快速往返于香港和成都之间。第二种，有两个不同的杀手。”

“我更倾向于两个不同的杀手。”谋杀案专家李云致说道，“大家还记得去年年底咱们城市发生的那场大混乱吗？当时和蒙面男子交战的那名金发女子手中有着一把长剑。根据实地勘探，被她的长剑攻击过的地方都被很平整地切开了。而这次香港的事件有很多目击者都表示他们看见了一名像超人一样的蒙面黑发少女。手中拿着能发出光的剑，而这名像超人一样的少女，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之前在追查的那名凶手。所以，我认为是这两名杀手作案。”

赫龙也说话了：“我也认为这不止一个人。不过，唯一让我感到疑惑的是，那名黑发少女为什么要救人？那两位女大学生从楼上坠向钢丝的时候，是她将二人推进房间的……话说回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根据目击者所说，她是直接飞过来的，将二人推入房间。从香港警方的现场模拟来看，那种速度，那个角度，只有可能是从街对面大厦的十几层楼处跳出。可是，如果真的从那里跳出来，怎么可能还活着？”

“要不……当她是超级战士？”张敏极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李云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听周局长说话。

周局长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说是一个披肩黑发、欧洲面孔的少女，事发之后没多久，就有一班从香港飞往成都的航班。在这架飞机上，有一位能够满足这个特征的少女。”周局长说着，拿出了希尔达的照片。“她的名字是HildaPetal，翻译过来就是希尔达·佩特尔，今年十八岁，女高中生……这是她的详细资料。”周局长继续补充道，同时将手中的资料发给专案组的同事们。

“不过！”周局长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们和英国警方联系了，根据他们的调查，一年零九个月之前，在英国有一名少女，名叫米莉埃尔·佩特尔，和她的母亲与两位好友一起死于一场车祸。其中米莉埃尔的母亲与友人是当场死亡，而米莉埃尔则是送入医院后不治身亡……这是死亡报告和尸检记录。当局怀疑是谋杀，但由于没有一丝线索，故以意外结案，这桩案件也成了悬案。”

说到这里，周局长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希尔达，和米莉埃尔。她们二人的外表匹配程度为99.68%。”

“咦——？”会议室里的专家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咦”的声音，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实际上这确实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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