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情猎手

整座城市已经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了。

连续的谋杀事件，成为了群众议论的焦点。

警方试图找出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但却毫无进展。

没有监控录像，没有指纹，没有人体组织——甚至连毛发都没有。案件已经陷入了僵局，但凶手一定还会继续作案。

警方唯一知道的是，凶手拥有能够平整地切开骨骼的能力；枪法精湛，在最新这起案件中，被杀死的女佣眉心的弹孔与两边眉毛的距离完全一致，且夫妻二人肩上中弹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一台机器一般精确。

警局的人员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但即使是调查了接连不断的谋杀案，他们也依然没有捋请思路。

不过，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被害者都是圆舞夜总会的成员。

从这一点开始入手调查，他们得到了一个重大的信息——有一名被打晕在储藏室的服务员告诉警方，他曾经看到过一名少女，身上带着武器。只是，他也没有仔仔细细地看，只知道那名少女的相貌不是中国人，但具体的样子他也无法描述。不过，如果见到那名少女，他能够认出来。

这名服务员被作为重要证人保护在了家里，但当专案组准备通过调查那天晚上夜总会里的外国人时，他们却发现，没有一台摄像机拍摄到了服务员口中的那名少女，而就在副市长王闽润死去的前十分钟，这名服务员还站在一间VIP包厢外面，然后，影像似乎中断了一下，服务员就消失了。

专案组也明白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但他们不管用什么方式试图修复被截取的影像，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的。好像那段影像原本就没有被修改过似的。

少女、精确的手法、目标是圆舞夜总会的成员。这些就是目前警方所掌握的信息。

但就在这时，警方又收到了一个噩耗。

那名服务员，被发现死在了家中的卧室里。

死因是被一颗子弹从右边太阳穴到左边太阳穴打了一个对穿，那颗子弹的弹头在墙上被发现。

窗户是打开的，子弹为5.56×45毫米北约弹。推测射击地点在距离此房间四百二十二米的水塔上。

射手的枪法极其精准，从那个水塔上，通过瞄准镜可以看见躺在床上的证人的小半个脑袋，而那一发子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四百二十二米远的地方，一击毙命。

专案组的会议室里笼罩着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确实，没人能够解释，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拥有如此精湛的枪法，同时也无法解释为何那些被利器杀死的人，切口会如此平整。

当然，从墙上发现的那颗子弹也是一个线索——那是欧盟使用的北约弹药。

案件，依然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

“希尔达，你究竟背着我杀了多少人。”依旧是坐在车上，琼斯对希尔达质问道。

“这名证人会对我造成威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希尔达冷声道，而她的怀中，正抱着自己最喜爱的一把突击步枪——奥地利产的Steyr AUG A3。这把枪采用的弹药正是5.56×45毫米北约弹。

不知道为什么，希尔达就是很爱用这把枪，这把枪现在已经作为希尔达的配枪被存放在重力公司的武器库里了。枪托上甚至还镌刻着希尔达的名字“Hilda”。

琼斯深呼吸了几口，沉声道：“回去把你的记忆盘给我调出来。”

希尔达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枪。

……

看着希尔达的系统记录，琼斯沉默了。

希尔达除了杀死了新闻上报导出来的那些人之外，在三天前还秘密地处决了一名圆舞夜总会派来搜寻苏浅浅的打手。

那名打手的尸体还没被发现，但他的家人已经发现他失踪了，目前正在到处张贴寻人启事。

“你在大街上带着他进入小巷，你就没有想过会有目击证人？”琼斯语气很重，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希尔达没有说话，只是在脑中快速地骇入了街上的摄像头，而在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里，是那名打手，王锡，勾着希尔达的肩膀，将她带入小巷的。

琼斯惊愕地看着监控画面，半晌后问道：“你……篡改了录像内容？”

希尔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自顾自地开口道：“大街上的人们都不会注意太多周围的事物，所以，旁边的人也不会对我们二人过多留意。如果有对我们有印象的人，他们也无法回忆起具体的内容。在给他们看到这段录像，那他们就会认为这就是真相。”

琼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希尔达看向琼斯，只见他一只手扶着额头，呆坐在沙发上。“谢谢你。琼斯。”希尔达说道。这次，她没有用“琼斯先生”或者“琼斯博士”，而是就像一个朋友一般，轻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琼斯抬起头，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希尔达嘴角的浅笑，但当自己完全坐起来之后，那抹浅笑已经消失了。

“唉……”琼斯往后一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

……

“高老板！你……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豪华别墅内，一家人正围在高老板的身边，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

“你们……真是烦死了！”高老板不耐烦地抽了一口雪茄，“我都说了，王锡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有能耐你们自己去找啊！”“我们家王锡是在你这里打工的，结果就失踪了！这事情你得负责！”一个看起来像是王锡父亲的中年男人对高老板大吼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终于，高老板忍无可忍了。只见他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他招了招手，旁边的男子走上前来，高老板沉声道：“小于，赶他们出去。”这个被称作小于的年轻人是高老板的心腹，也是他在为高老板调查凶手，而，王锡就是小于众多手下中的一个。“大家都冷静点，王锡的失踪又不是我们弄的，他是我们的员工，我们也很着急，如果各位有什么线索，欢迎告诉我们，我们也会继续追查的！”小于对王锡的家人们朗声道。

但王锡的家人们却不吃这一套。

“冷静……冷静！我冷你妈的静！上次就让我们等，这次还等！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老太太指着小于的鼻子骂道。小于皱了皱眉，拿出对讲机道：“多来点人，送他们出去。”

不多时，十多个保安跑了进来，“请各位出去。”保安队长叫道。同时指挥着其他保安开始赶人。

“我们不会放弃的！”“混帐东西！”这一家人明明都已经离开别墅有一段距离了，他们叫骂的声音却依然从门外传来。

“小于，怎么样。”高老板放下雪茄，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一家人确实闹得他脑袋疼。

小于摇了摇头，道：“毫无进展，整个案件很离奇。警察那边已经请了十几个专家成立了专案组，但还是没得到什么进展。”

高老板叹了口气，他最近右眼皮老跳，睡觉都不安稳。“小于，你去休息吧，辛苦你了。”高老板摆了摆手，小于点了点头，离开了别墅。

瘫坐在沙发上，高老板又抽了一口雪茄，似乎陷入了沉思。

……

随着下课铃响起，韩枫拿起了自己的课本。

希尔达今天没有来上课，也不知道为什么。

“浅浅安全了。”苏铭珏凑到韩枫耳边说道。韩枫被吓了一跳，转过身，苏铭珏笑了笑：“她昨天借别人的手机给我们发了个消息，说她现在很安全，让我们不要担心。”

听苏铭珏这么说，韩枫点了点头，道：“恭喜你们啊。”苏铭珏一边背起书包一边继续说：“不过她暂时无法回来，她怀疑那些人贩子还在搜寻她，所以不想连累我们。”

韩枫挑了挑眉，似乎很感兴趣。苏铭珏和韩枫一起走出了教室，苏铭珏接着往下说：“虽然我爸告诉了她，让她回来，我们一起扛，但她还是拒绝了，然后我们现在又断联系了。但是，知道她平安无事，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等苏铭珏说完，韩枫也开口了：“咱们这里谋杀案有点多了，而且好几个满门抄斩。”

听韩枫提起了当下闹得沸沸扬扬的谋杀案，苏铭珏歪了歪头，道：“是呀……”她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韩枫觉得她脑子有问题的话。

“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有可能是……嗯，希尔达同学干的哟。”

苏铭珏如是说道。

“你没病吧？”韩枫脱口而出。

苏铭珏笑了起来，没有继续说话了。

……

就在今天早些的时候，苏铭珏的父亲收到了苏浅浅的消息，苏浅浅用的手机据说是借的一个路人的，然而，苏铭珏在上周去了前台，她当时是要向前台老师确认自己父母的联系方式有没有正确地记录，而由于苏铭珏的英文名是Hedwig（海德薇格），和希尔达的英文有着相同的首字母H，所以二人的名字在名册上靠得很近，苏铭珏就看了几眼希尔达的父亲的电话。

她有印象，苏浅浅用的那个电话号码，应该就是希尔达的父亲——那个名叫琼斯 ∙ 佩特尔的大叔的中国电话号码。

苏铭珏现在对希尔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也从父亲那里听说了，圆舞夜总会有贩卖人口的嫌疑，妹妹苏浅浅应该就是被他们带走的。而这几起谋杀案的死者都是圆舞夜总会的成员，再加上苏浅浅似乎是被希尔达的父亲救了。苏铭珏感到自己似乎接近了真相，但她又有些不确定，并且她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所以也没有去报警之类的，而且，她也没有证据。

……

回到现在，苏铭珏和韩枫已经走到了分开的地点——韩枫家门口的不远处。

苏铭珏对韩枫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韩枫走进家里，发现父母都在家，而且，客厅里还坐着一名少女，似乎正在仔细阅读父亲写的报道。

“小枫啊，你同学来了。”韩枫的母亲对韩枫招了招手，韩枫不用走上前，他站在门口，就看清了少女的模样。

“希尔达……”韩枫小声说道。希尔达似乎听见了，抬起头，扬起了一个笑容：“你好，韩枫同学。”

虽然希尔达面带笑容，但韩枫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温度，他只是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谢谢你们，叔叔阿姨。”希尔达将手中的稿子弄整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对韩枫的父母这么说道。“别客气别客气，下次再来玩啊。”韩枫的母亲笑着对希尔达道。希尔达也回应了一个笑容。她笑起来真的很可爱。韩枫看着希尔达，自己也站起身，希尔达走到门边上，转过身，看见韩枫送自己到了门口，她歪了歪头，还是保持着笑容：“韩枫同学，我今天是因为要去医院体检所以才没有来学校的，明天能不能把笔记借我抄一下呢？”

希尔达的声音和态度似乎都很热情，但韩枫却感觉到了无比的不自然。这股违和感就体现在，她的热情，似乎只是在模仿别人。还有她的笑容，看似温暖，实则僵硬，她的眼睛里似乎也没有笑意。“嗯……嗯，好。”韩枫再一次感到了头皮发麻，他点了点头，希尔达也对着他点了点头，“那，我就告辞了！”依然是充满违和感的热情声音，希尔达离开了韩枫的家。

希尔达，真的好奇怪啊。

韩枫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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