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火剑之路（Path of the Flaming Sword）

士道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所谓“试炼”的存在。

……

被佛拉克西纳斯传送到地面，原本端立在天空中的无名精灵立马发现了士道，降临到他的身前。

“喂！你——”

士道尝试着交流，对精灵喊道。

不过精灵没有回应，只是用无机质般的，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看着士道。

大约几秒钟后，精灵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抬起了右手，淡粉色的光芒在少女的手上闪耀。

“发现“圣子”，试炼开始——”

“火剑之路——！”

士道有点慌张的看向四周——距离的概念被扭曲，近在咫尺的精灵却不断变得越来越远，三本古朴、厚重的大书沿品字形悬浮在精灵身旁。

天宫市的遗址上被新的、暗黑的、扭曲的、燃烧着火焰的、但又无比圣洁的建筑占据。建筑中夹杂着不可名状的阴影，扭曲着、哀嚎着，似乎是在渴望着。

少女到士道的道路也被火焰覆盖，从缝隙中出现的火焰舔舐着士道的脚底，奇怪的是，士道身体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真的……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灼烧的士道突然凄厉的惨嚎着，仿佛是炙烤着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血管、神经、细胞。火焰虽然没有伤害到士道的身体，却无时无刻不炙烤着他的内心。

“士道！”“真士！”“士道！”“哥哥！”“士道桑！”“少年！”“眷属！”“官人！”“达令！”

佛拉克西纳斯上的精灵们看着那一幕，顿时担忧的大喊了起来。

“——！”

……

「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所谓“试炼”的存在……

」

士道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想道，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被点燃了火焰一般，不禁担心自己是否会在下一秒就被灼烧成骨/灰。

“继续……”

感觉到神经已经麻木适应，疼痛感似乎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士道咬着牙走着，摇摇晃晃的仿佛是醉酒的大汉一般。

不仅是为了自己和佛拉克西纳斯上的众人，还有……

那个……

梦幻、美丽、天使般的少女。

士道无比确信，自己哀嚎时，从少女眼睛透露出来的那些情感——

不忍，

抗拒，

悲伤，

「不单单是单抽的空洞啊……」

因为小时候是被人收养的原因，对他人感情无比敏感的士道高兴的想道。

“我要拯救你！！！”

士道对着少女强硬的喊着，自顾自的、没有丝毫问及少女的想法。

空洞的眼神——

紧缩了一瞬！

……

偏执于自己的理想……

这是士道的缺点，

但，

也是士道的优点……

「想要拯救少女，首先要做的，便是通过试炼……

」

这样想道的士道迈着踉跄的脚步，忍受着钻心的苦痛，沿着火焰的道路行走着……

……

“嗖嗖嗖——！！！”

大约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突然出现的破空声打破了寂静，天空中，数十支光矢突然出现射向士道。

“——！鏖杀公（Sandalphon）！”

麻木的四肢顿时警觉起来，士道看着空中出现的数十支光矢，召唤出鏖杀公，一一格挡下来。

不过这仅仅是乐曲开始的前奏。

“ Malkuth（王国）/ Nahema (物质主义)判定！”

远处的少女突然轻轻说道。

士道顿时静止下来，意识被拉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中。

——————「我是权利的分割线」——————

君王是充满魅力——

是无拘无束的，随心所欲的。

可以如同罗马暴君尼禄一般，为了自己的“艺术”焚烧整个罗马城，数万居民流离失所；也可以如同商纣王帝辛一般，强行使用权力让天下百姓、财富、思想按照自己的意识运转。

君王也是充满艰辛——

是艰难苦恨的、委曲求全的。

必须如同汉太宗孝文帝一般至简至朴，为天下百姓的生活费心费力；也必须如同沙皇彼得，为民族的未来而生活于刀光剑影之中，猜疑终身。

一名君王现如今就陷入这样的选择之中——

真实的人，真实的感情……一切都是真实的梦境。

某个人忘却了原来的身份，成为了一名王。

可以一言定他人生死的君王。

“陛下！帝国北方边境的异族又蠢蠢欲动了！”

“陛下！东方的使节来访！”

“陛下！今年西南粮食歉收……”

“陛下！太子顽劣……”

“陛下！亲王们……”

“陛下！军部索要军费……”

“陛下！……”

“陛下！……”

“……”

“肃静！！！！”

原本严肃的会议渐渐沸腾起来，而这吵嚷的现状又被君王一声呵止。

看着那些大臣们微低的头颅，还有恐惧的眼神，君王突然感到内心仿佛有一股甘甜的酒液涌出，流入四肢百骸，让人微醺。

「权利的甘美吗？」

那个君王感觉到，即使自己不高兴，让人把大臣中的一名拖出去砍死，也没有人有任何异议，顶多会有一丝不满罢了。

如果有一个随随便便的理由，恐怕连不满都没有。

至于帝国……?

反正自己享受完后，让子孙后代来解决不就行了?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内心是如此嘶吼着，稚嫩的君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静。

下方的大臣们只以为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在思考解决的办法，但——

此刻的君王，仿佛感觉两条路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条烈火滔天，百姓哀嚎！后代们或许心力憔悴，或许如同自己一般端坐高台，享受着天下财力物力的供奉。

一条人民幸福，百业兴旺！后代们享受祖先的恩泽，只要稍费心力就可以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而自己必须埋头于国事之中，永无自由。

“……”

不知为何，此时除君王外大殿的人们都时紧张起来，压抑的气息此刻仿佛凝固为了实体。

“北方一事……”

君王睁开眼，看向了大臣们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却发现眼前的如同玻璃一般破碎开来。

——————「我是回归的分界线」——————

“嘭——”

随着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士道从幻境中醒来。

“刚刚那是……哇——唔！”

疑惑着之前的幻境，不过灼烧感又一次蔓延到全身，让士道忍不住大叫了一下。

「那幻境……真逼真啊……」

在那幻境中，士道真的如同一个新登基的、稚嫩的帝皇，做出人生最重要的抉择。

暗暗打起了戒备，士道再次向着前放走去。周围建筑中的不可名状的怪物们也开始了行动。

“呵——呵！唔——嗷嗷！！！”

建筑中的怪物千奇百怪，有剪纸一般的阴影，有火焰凝聚的人形，也有似乎是各种动植物组织拼凑成的畸形，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深沉的漆黑。怪物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声，向着士道的方向跑去。

“冰结傀儡（Zadkiel）！”

“绝灭天使（Metatron）！”

士道呼唤出四糸乃和折纸的天使。一般用冰结傀儡将他们冰冻，一边则用绝灭天使一一射杀！

“Yesod（基础）/Lilith (不安定)判定！”

怪物被消灭后，少女再次开启了判定，把士道拉入了幻境中。

——————「我是人生的分界线」——————

你是否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度过一生？

是否一直在守株待兔，不思进取？

是否觉得自己明珠暗投？

你……真的是黄金吗？

士道在幻境中再一次失去了记忆，成为了一个普通人，飞快的度过一生。

无数的彷徨、选择，是渴望运气、无所事事的度过，还是脚踏实地、努力的向上拼搏？

——放弃？

——坚持？

——绝望？

——希望？

——逃避？

——面对？

少年的人生飞快的做出无数的抉择。

伴随着决定的增多，少年的生命也缓缓流逝着，白发开始爬上了头颅……

直到某时刻……

医院的一个病房前，数名中年人带着一帮年轻人围在床上的一名老者失声痛哭。

——床上的老者已经奄奄一息

他慈祥的看着病房中的后辈，发自内心的祈愿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面对这一生，你后悔吗？」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向老者询问道。

「高龄喜丧，儿孙满堂，事业有成，又有何悔意？」

老者心道，显然对自己的一生非常满意。

然后，老者眼中的世界……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了。

——————「我是回归的分界线」——————

「世界结算……」

「判定……」

「通过！」

士道的意识再次回归，之前的经历仿佛上了一层毛边玻璃一样模糊不清。熟悉的灼烧感再一次蔓延至全身，不过已经慢慢麻木的士道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差点惨叫出声。也有着更多的精力从抵抗疼痛中抽出，用了对四肢的操控上，原本蹒跚的步伐也变成了正常的行走，速度迅速加快。

“破军歌姬（Gabriel）——镇魂曲（Requiem）！”

“冰结傀儡（Zadkiel）——冰凯模式！”

权衡利弊，士道收回了绝灭天使，召唤出了破军歌姬，并且将冰结傀儡变为冰凯模式。

一阵暖流流过四肢百骸，破军歌姬的音乐声迅速镇压了残存的痛苦，士道感觉自己的行动差不多已经恢复，就开始变走为跑，向着火剑之路的终点——知识（da'at）精灵的方向进发。

不过……

更加巨大的漆黑怪物从建筑中涌出，无数的光之箭矢在天空凝聚，路面上，一道道墙壁拔地而出，似乎是士道嚣张的气焰惹恼了少女，各种各样的攻击一下子密集了起来。

“破军歌姬（Gabriel）——进行曲（March）！”

“封解主（Michael）！”

士道怡然不惧，在破军歌姬增强了自己的力量后，灵活的躲开箭矢，消灭怪物，再用封解主破碎掉墙壁，向着少女的方向跑去。

“Hod（荣耀）/Adramelech (贪欲)判定！”

少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士道奔跑的步伐顿时停止，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停留在原地。

“嗖！”

一道光矢扎到了士道的小腿上。

与此同时，原本僵硬着的士道也从幻境中恢复了意识，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

伤口使原本麻木的神经再次敏锐起来，伤口的疼痛、四肢百骸的灼烧感，还有“治愈之炎”的治疗，痛苦感连破军歌姬都无法压抑，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士道的大脑。

躲避着不断出现的攻击，士道等待着疼痛感的缓解不过士道也没有像一开始叫出声，而是硬气的忍了下来，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声。

“真是的，为什么在幻境时也有攻击？明明一开始没有的。”

士道没看到的是，远处的少女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的……偏了偏头，似乎在害羞？

不过士道也是了解到了什么，老老实实的走路，不再嚣张的奔跑了。

而少女也没有在士道陷入幻境时攻击。

试炼开始变得平稳起来，灼烧、光矢、风刃、水枪、冻结、土墙，还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全部被士道给化解，陷入的幻境也一一逃脱，形式一片大号。

终于，士道走到了少女的前方，仰望着漂浮着的少女。

“你是有感情的吧？”

士道问道，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少女冷冰冰的，但是悦耳的声音传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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