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心碎的不死之人

有人问，世界毁灭的时候，你会在干什么？

慌张？

恐惧？

不，会很平静的接受，直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

“咳咳……”走在尸体堆里的少年被周围的尸臭味呛了一下。

对，只是呛了一下。

因为他在这里生活了不少时间，为了活下去，他必须习惯这种气味。

他脚下的尸体有一些只当过人类，有一些当过丧尸，也有一些当过怪物。

少年距离最近的些许活跃的映像是——

一个怪物，在尸体堆力，挖出了唯一一个活口。

少年原本以为，他会和这些怪物与尸体一起度过余生，或者说，到他心理防线过完为止。事实证明，他的防线比他想的还要强。

至少，在几个神之代行者杀到面前的时候，少年根本没有反抗，反而无视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煮着血红色的大米，然后吧嗒吧嗒的吃进嘴里。

然后，他被杀了。

他活了多久……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回忆。

心脏开始剧痛，抽搐，然后身体的虚脱感越发明显，呼吸也会更加困难，之后一阵麻木感开始在全身上下蔓延，渐渐的，心脏处的疼痛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时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空虚，连意识也开始沉浸在这份空虚之中，对身体的控制愈发艰难，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呼吸更加困难，急促，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没有什么走马灯，也不见什么天堂和地狱，牛鬼.蛇神，更没有什么灵魂脱壳之类的过程，更确切的说，死亡跟像是意识消散于虚无之中，如同不会做梦的深度睡眠，睡到永远，永远。

“砰！”

恍惚间，听见什么东西被撞的声音。

看着昏暗的天空，黑色又无神的瞳孔渐渐变成了血色，然后血色开始暗淡了下来。

“才那么点本源吗？”

“行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了，走吧。”

……

变成了尸体堆里的一员，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不会激动，不会恐惧，不会开心，不会悲伤……

心灵好像开始逆生长了，逆生长到……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存在。

没多久，身体开始恢复力气，意识逐渐清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少年看见了……

……

“……”还活着？

或者说，这种程度的他……算得上是活着吗？

“这个家伙也是神之代行者吗？看起来很弱呢。”

“闭嘴！接下来的事情可关系到本源的掠夺，不用理他。”

“为什么？”

“冷冰冰的，跟个冰块一样。”

“……”

“开始了，掠夺本源的时刻。”

本源？少年抬头，但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好像有东西一样，让他很难受。

揉揉……

没用。

揉揉……

更难受了……

挖出眼珠……

好多了。

睁着空洞的眼睛，直到自我治愈让视线恢复。

此时，他站在一片荒野，手里沾着有些滑的血……

左右看了看，没用闻到熟悉的尸臭味，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

扔掉手里的东西，少年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一条流淌的河流，清澈的河流让少年感觉有些熟悉和陌生。

清洗双手，摸了摸脸，很干脆的把衣服全脱了，然后把自己全身清洗了一遍。

顺便把衣服放进河里面搓了搓。

出来的时候，穿着湿哒哒的有些破旧和发臭的衣服，不过总比没有好。

“呜……啊……”

看着远处灿烂的灯光下映照的城市，少年下意识想说什么，呜咽几声后，很干脆的放弃了开口。

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知道是心理上原因，但是……

那又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也不想说话。

……

这个世界是有着异世界风格的世界，有着名为伐刀者（Blazer）的“魔法师”的存在。

他们能将己身的灵魂显现为武装——固有灵装（Device），利用魔力操纵异能，是千人才会出现一人的特殊存在。

古时候人们称他们为魔法师或是魔女。伐刀者的能力是科学技术无法观测的，能力高者足以自由操控时间之流，能力低者也能将体能提升至超人般的领域。

这是生而为人，却超越人之所能的奇迹之力。

武术、兵器皆无法抗衡的超常能力。

现今的警察、军队——甚至是战争，都建立在伐刀者的力量之上。

但是拥有庞大的力量，同时伴随着等量的责任。魔法骑士制度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的魔法骑士制度，即是指伐刀者必须毕业于拥有国际机关认可的伐刀者专门学校，获取证照以及名为魔法骑士的社会地位，只有这些魔法骑士才能合法使用能力。

破军学园，位于日本东京都，是一所占地约有十个东京巨蛋大的广大校园。这所学校便是日本国内能取得魔法骑士证照的七所骑士学校之一。

这里的年轻伐刀者皆身为学生骑士，每日辛勤地磨练自己的技术，互相切磋成长。

可笑的是，这个世界有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带领日本跻身胜利国的传奇人物。

这是个很好笑的笑话，对吧？

少年没什么感觉，他只是一个外来者，为了变强而来到这里。

他是破军学园不被看好的新生，各方面的属性都是F，他是被主神安**来的转学生，就靠着一张身份卡（获得一个基础身份）。

看着学生证上有些陌生的名字，少年摇摇头，收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手里握着细长的礼仪用的唐刀，一把华而不实的黑色长刀。

这就是他的武器。

他要做的，就是在毕业前，将它磨得锋利，可以杀掉神之代行者为止。

……

“听说了吗？落第骑士招惹到了公主哦。”

“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F级呢？”

“这会儿可能在哪里偷偷摸摸，卑微的训练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他了，走吧走吧，晚了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少年歪了一下脑袋，揉了揉杂乱无章的长发。

然后转身回宿舍洗澡去了。

比赛什么的，跟他没有关系。

走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女。

少女的发丝微卷，发色艳如红莲，仿佛炽热燃起的烈焰。她的面容与日本人特有的脸孔大相迳庭，赤红眼瞳挂在美丽脸蛋的中央。

这让少年下意识摸了摸眼眶，对比起来，他暗红色的眼睛的确比不上对方。

并不打算理会少女，少年准备回去好好洗澡、换衣服，然后去打零工赚钱，解决伙食费的问题。

“你就是那个混蛋的落第骑士的室友？来这里干什么？”少女突然叫住了少年。

少年做了几个手势，但是少女没有明白少年的意思。

“说话啊！比划来比划去的……你是哑巴吗？”少女不耐烦的说道。

少年点点头，他承认自己是哑巴。

“诶？……诶！——”少女惊讶的看着少年。

【如果没事，我回宿舍了。】

做了一个再（也不）见的手势，少年绕过少女，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少女名为史黛菈·法米利昂。

位于欧洲的小国——法米利昂皇国的第二公主。

她进入日本破军学园的消息，也造成不小的轰动。

【十年一见的天才骑士！法米利昂皇国第二公主史黛菈·法米利昂殿下（15岁）。以历年最高分成绩的首席身分进入破军学园就读！】

当时还出现这样的新闻标题，让人仍然记忆犹新。

“真正的公主殿下，还是以首席身份入学，真的很厉害。”

“而且她还是无庸置疑的第一名。所有能力都大幅度超越平均值，甚至是身为伐刀者最重要的能力——魔力总量（Aura）也高于新生平均值三十倍，是真正的A级（怪物）。跟她相比……某位F级能力值过低导致留级，必须重读一年级，加上同样是F级的舍友，可真是差距甚远。落第骑士（Worst one），你也这么认为吧？”

“不要开乐正的玩笑，他是我朋友。”

想起某个魔力总量只有十分之一的学生骑士，少年把自己的学生证从翻了出来，然后翻出制服，看了一眼学生证上的【乐正言】三个字后，把学生证扔了回去，拿着制服进了洗手间。

【去看看好了……】

带着这个想法，少年——乐正言把自己已经乌黑的长头发扎成马尾，然后看着镜中有些娇小、缺少弧度的面容，然后比划了一下身高，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成长。

明明已经过了两年了，居然一点成长的痕迹都没有，除了头发，胡子什么的都没有长过。

不过，乐正言最显眼的，就是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了，在乐正言使用剑技时，眼中透露的死气让他获得了死亡骑士的称号。

因为天赋问题，乐正言只会一招，却足以对付学园里不少高傲自大的人，但是不够。

他最多也只能对付B级，哪怕他没有等级概念，在不死的前提下，他也只能打败B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吧，乐正言习惯了死亡。

此刻，他会的剑技，是建立在他不死的前提下自创出来的……

说起来，理事长今天让他换到单人宿舍了着。

算了，看完比赛再搬东西吧。

……

破军学园的校内有数个巨蛋型竞技场，四散在校园各处。其内部设有直径约一百公尺的战斗区域，以及环绕在战斗区域四周，形成磨钵状的阶梯式观众席。

第三训练场正是其中之一。黑铁一辉与史黛菈·法米利昂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训练场的中央。

两人分别站在裁判（Referee）黑乃的两旁。他们以二十公尺左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

而观众席上，有数道视线正关注着场上的两人。

视线的主人是二、三年级生。这些学生原本就在这个训练场上自主训练，或是听见传闻才前来观战。

人数约有二十余人，大多是为了参观这场在春假期间突如其来的模拟战，不过他们的目标，全都是这位入学时便名声响叮当的超新星（Super Rookie）——史黛菈。

“那女孩就是法米利昂的〈红莲皇女〉吗？”

“超漂亮的！”

“她的发色好漂亮……简直像是火焰一样，太美了……”

“不过对手是谁？”

“……那不是去年留级的黑铁吗？”

“留级？为什么史黛菈要跟那种废柴对战？史黛菈可是A级的天才耶？”

“我也不知道……有人去年跟那家伙同班吗？有的话能不能告诉我，那家伙是什么样的骑士啊？”

“我虽然跟他同班，不过那家伙的能力值根本达不到实战科目的标准，所以我根本没看过他实际战斗啊。”

“他不只没办法晋级，连训练的标准都达不到……太惨了吧。”

“什么啊，真无聊。那家伙肯定会被公主殿下秒杀吧。”

“如果是乐正的话，好歹有一些看头，至少他当初打赢了几次。”

“他也只能参加那几次吧？虽说打败了C级，但他始终是一个F啊。”

史黛菈隐约听见了有关于黑铁一辉的情报，不禁哑然失笑。

“事实或许是如此。不过结果是输是赢，也要打过才知道。”

“你真的懂吗？你输了的话，可是要成为我的仆人喔。”

“我明白，但那也要等我真的输掉吧？那我只要赢过你就好了。”

“……你是真的打算赢过我吗？”

“我就是为此而努力到现在。”

对于史黛菈那语中带刺的口气，黑铁一辉却只是感到困扰似地，露出一丝含糊的苦笑。

虽然黑铁一辉早已做好觉悟，但正因为如此……史黛菈更加恼火。

（说什么努力……）

“人只要努力，连天才也不是对手。”

史黛菈最讨厌抱着这种想法的凡人。

因为当这种人输给史黛菈之后，总会这么说：

“我努力过了，但是却输在才能。”

他们总是说得仿佛只有自己最努力。

（说得仿佛是……我只有才能赢过他们一样。）

实在令人火大。

史黛菈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强大。

不，甚至是正好相反。

儿时的史黛菈……被判定根本不可能成为像样的骑士。

史黛菈的能力太过猛烈，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会遭到烈火纹身。

不论是父母、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认为史黛菈能成为骑士。

但即使如此……史黛菈从未放弃过自己。

她明白自己拥有成为优秀骑士的能力。

对于法米利昂皇国这样的小国，实力高强的伐刀者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即使这股力量现在只会引火自焚。

但如果能使用自如，对于守护国民一定会是一股很大的助力。

因此史黛菈毫不气馁，不顾旁人反对，持续修练。

她花费三年时间，终于练成了〈妃龙吐息〉。

在那段时间里，她不知受了多少次重度灼伤，不知有多少次差点放弃自己。

——她就是这样苦撑过来，才能造就现在的自己。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只用才能、天才之类的辞汇，简简单单地一语带过我的努力！）

“现在即将开始模拟战。两位，请将固有灵装以幻想型态展开！”

“过来吧，阴铁。”

“前来侍奉吾身，妃龙罪剑！”

幻想型态——此型态为对人战期间，不给予物理性打击，以魔力直接削去体力。史黛菈将己身魂魄化作的实体——双手剑召唤为幻想型态，对着眼前的男人发誓。

——我会彻底击溃你。

但是却输在才能。天才是特别的存在。

他如果抱有这种自欺欺人般的空洞想法，史黛菈将会赋予他无可反驳的败北，彻头彻尾地击溃他。

“很好……那么，LET's GO AHEAD（开始对战）！”

于是，天才骑士（Number one）与落第骑士（Worst one）之间的战斗，正式展开！

……

另外一边，乐正言还在寻找比赛场地的路上。

因为他根本不识路。

“咔！”

一把接近两米的长刀从天空中飞来，没有任何阻碍的贯穿了正在东张西望的乐正言身体里，鲜红的血像小溪一样从他的胸口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被刺穿的乐正言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三叉戟。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已经被击中了。

“学了那么久，你还是个废物！”伴随着这把三叉戟而来的是，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一位英俊的金发男子，他有着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孔，制服贴着修长的身体，显得各位帅气。

“主神大人让你来是让你夺取本源的，你倒好，天天都在练乱七八糟的东西！”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乐正言，对其伸手，“本源呢？拿来！”

“没有……”乐正言回答道。

金发男子皱了皱眉，露出了厌恶至极点的表情，看向乐正言的目光就像在看垃圾一样。

“垃圾就是垃圾……我今天心情好，就这么放过你好了。”金发男子狠狠的踩了乐正言脑袋几下，然后拔出自己的大太刀，悠哉的离开。

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乐正言有本源，只是单纯的想虐待一下，仅此而已。

在他眼中，乐正言和一只虫子没什么两样。

乐正言从地上爬了起来，无视地面上的刺目的血迹，转身离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死亡对于乐正言来说，不过是稍微难受一下而已。

继续去练习好了，比赛就不去看了。

带着这个想法，乐正言往学园后面的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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