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无悔的抉择

“他，是我的兄弟，是我们氏族里令人惊奇的存在。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他，我便知道以后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他总是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常常会让我们感到为难，有些时候，我也有一点害怕我的这位兄弟。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而我，是氏族里面最年长的哥哥。

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时光悄然流逝，一切都显得那么悠闲。

我有八十一个兄弟，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落日余晖，星光璀璨，每一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和他们一起坐在山顶上眺望远方，将浩瀚的星空尽收眼底。

不过，他似乎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总有一些和我们不一样的想法。

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在思考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去支持他，鼓励他。

当然，在知晓一切之前，我也要照顾好我所有的兄弟，因为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责任。

我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他们慢慢长大，并尽我所能保护好我的兄弟们，直到我彻底老去。

只不过——

在那一天，在我模糊的视野之中，却是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

狂风暴雨之中，一团蓝色的火焰划过，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躲在残缺建筑物之后避风的瑶能够感知到山中老人就在自己的附近，她将自己的头探出了破损的窗户外。

“爷……？！”

狂躁的风上下扯动着瑶的兜帽，在模糊的视线之中，她看见了全身散发着蓝色火光的山中老人。

狂风也吹起了山中老人身上的碎布。

她想要呼喊他，但是隐约之中，她又看到了全身散发着蓝色火光的山中老人放低了自己魁梧的身躯。

“爷爷？！”瑶大声喊了出来。

在风雨之中，山中老人单手持剑，慢慢蹲伏下来，他想用左手去触碰被贯穿的伤口，但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迟迟没有放下自己的左手。与此同时，山中老人深邃的双瞳紧紧地注视着那个被贯穿的伤口。

山中老人似乎并没有听见瑶的呼喊。

“Assassin的御主？！”巽想要叫住瑶。

在这个只剩有一面完整的墙的建筑物之中，与瑶一同躲避在里面的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而瑶已经翻越了她面前这扇破损的窗户，正要跑向自己的从者。

风力十分的强劲，就算是人，也有被吹飞的危险。

就在刚才，瑶毫无犹豫地就翻了出去。

巽站立起来，沿着墙壁走到破损的窗户前，猛烈的暴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瑶已经消失在暴雨之中了。

他用手抓住了窗沿，他也想跟着翻出去，他不能让她去冒险。可是，此时此刻，巽犹豫了。

刺骨的狂风和偌大的雨滴击打在了他的脸上，它们宛如刀片一般刮削着他的脸。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如果这样出去的话，很可能就被大风刮走。

“可是，Assassin的御主，她已经出去了……”

巽握紧拳头将其重重地打在墙壁上。

“嘁，可恶！！”。

巽再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

他心怀着一个伟大的理想，同时，他也成为这一次圣杯战争的御主，但即便如此，比起其他人来讲，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渺小……

狂风暴雨之中，瑶放低身姿，通过不断地抓取能够固定自己的残骸物，来一步步地走向山中老人所在的位置。

在这一区域的建筑物和集装箱几乎都被破坏了，不少的建筑物都被压垮，混凝土石块大大小小地散落在脚下。

倾斜的墙面内，断裂的钢筋杂乱地伸了出来，墙面内杂乱排布的电缆线也不停地闪出火花。

集装箱大大小小的金属残片也被埋没在了这狂风暴雨之中。

渐渐地，瑶已经可以完全看见山中老人了。

山中老人蹲伏在一个比较开阔的空地上，他所在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抓取。

正巧，瑶的右手也摸到了建筑物的边缘，她用右手抓住了从墙体里伸出来的钢筋，用左手支撑着地面。

瑶离山中老人还有两三米远的距离，即便如此，在没有任何安全防护的情况下，整个人就暴露在这样的狂风之中，也十分危险。

不过，瑶此时此刻只想要来到山中老人的身旁，就连瑶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瑶缓慢地呼出两口气，然后松开了自己的右手，微微地抬高了身姿，半蹲着走向了山中老人。

“唔——”

就在自己的身体暴露在风暴之中的时候，瑶的侧身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把自己推向自己的左侧。

瑶的视线被雨水遮住了，就在她自己感觉快要被吹飞的时候，瑶伸出自己的双手，正好抓住了山中老人的右臂。

山中老人身着的铠甲也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漆黑的铠甲变得光滑起来。

“爷爷？！”

山中老人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神来，将凝视着伤口的视线移向了瑶。

“契约者？！”

瑶摇了摇自己的头，想要弄开脸上的雨水，但无论如何，脸上的雨水都会源源不断地流进眼睛里，瑶几乎不能睁开自己的双眼。

山中老人见状，侧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轻轻地触碰到了瑶的脸，而后又轻轻地拂去了瑶脸上的雨水。

瑶紧闭着双眼，她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继续摇头甩开脸上的雨水，而是静候着脸上的这只手帮她拂去脸上的雨水。

忽然，闭着眼睛的瑶皱了皱眉头。

“唔……”

山中老人也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抱歉，契约者，弄疼汝了吧。”

“唔——嗯，没有，爷爷。”瑶睁开眼连忙摇了摇头。

瑶的脸上并没有伤口，山中老人的手也并没有刺伤她，可是瑶在刚才确实感受到了一丝疼痛感。

不过，比起自己，瑶倒是更担心好像受伤的山中老人。

“爷爷，你没事吧？啊……，爷爷，这是……”瑶睁开眼睛看到了山中老人腿上的贯穿伤口，与常人不同的是，瑶并没有看见从伤口里流出鲜血，视野之中出现在伤口里面的却是正在燃烧的蓝色火焰。

山中老人也转过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左腿。

“啊，契约者啊，不必担心，这点伤不足以让吾丧失战斗能力，甚至不值一提。只不过……”

“只不过？”瑶急切地看着山中老人。

“不，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只不过，自吾创立教派以来，这是吾第二次受到这样的创伤了……”

“爷爷……”

“哈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契约者啊。”山中老人将视线望向了不远处的断修。“嗯，契约者啊，相比于这个，取下那个家伙的首级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

此时的断修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断修自言自语着，但又好像在跟谁说着话。

面对着眼前的强敌，Lancer不敢冒然行动，他的右手握紧了枪身，左手则放在了短剑的剑柄上，他只能静候着断修的攻击。

己方逐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他实在不能理解断修的行为，但同时也庆幸着断修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仅凭Lancer一个人，不可能抵挡得住断修的攻势。

重整气势的Saber跑了过来，和Lancer站在了一条线上，他双手紧握着不可视之剑，用碧绿的双瞳看向了Lancer，而后又看向了断修。

“或许稍微能轻松一点……”Lancer看到了saber稍微放松了一些。

至少断修要是攻过来，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更何况，Lancer与身旁的这位骑士也并肩作战过，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比上一次还要强力得多。

在戒备的同时，Lancer也环顾了一下四周。

除开了自己右后方看起来并没有战斗力的Caster，Lancer很难理解为什么在Caster身后的另一位Assassin为什么不加入到战斗之中。

Lancer很清楚，如果Assassin能够加入这场战斗的话，说不定己方就能更容易地击败眼前的强敌。

Lancer又注意到了Assassin右臂——

Assassin伸出了自己的右臂，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不出Lancer的意料，他很快便看到了Assassin身后探出头来的莉莉艾。

“这，这家伙不会是想就这样一直保护自己的御主吧……”Lancer默念着，也感到有点惊讶。

突然，一阵怒吼吸引了Lancer的注意，他猛地一回头，将视线凝聚在断修的身上。

“不要再说了！！”断修一边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一边又用一只手不断地捶打着身旁建筑，“就算会消失又怎样！！我的命和你们的命比起来更本就不值一提……！！！”

断修再一次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遍布全身的金色亮纹变得更加闪耀。

“这……居然还没有到达极限吗？！”Caster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断修体内魔力值的增加，“不，这不可能……他的肉体不可能可以承受那样的魔力……”

刺骨的寒风吹过，几缕白丝被带向天空之中。

断修的身躯似乎再一次发生了异变，他的侧脸似乎蠕动着什么，他的双腿上逐渐地长出了畸形的肉块，他的背部猛地钻出了一条血淋淋的骨刺。

全身的皮肤不同程度地发生了皲裂，炽热的鲜血洒落到了干燥开裂的地面上。

“不，再这样下去，你的灵核是会被压破的，你的肉体也会不复存在，你是会死的！！”Caster高声向断修呼喊着。

虽然他是自己的敌人，但是在Caster的眼中，他和自己一样，也曾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

断修转过头来看向了远处的Caster。

“怜悯？！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愚蠢的人类！！”断修艰难地挪动了自己的身躯，让自己正面朝向自己的敌人，“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难道我会惧怕死亡吗，愚蠢的人类！！！”

断修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做出了进攻的姿态。他的神经似乎已经被麻痹了，即使现在他全身都流出了血液，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这是我的选择，谁也不能阻止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说完，断修跳跃到半空中，握紧了自己右侧的三个拳头，将自己的拳头朝向了眼前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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