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院长

在我的认识中，能够称得上院长的人，多半是中年男子，他们可能是地中海发型，可能花白着头发，戴着厚重的眼睛，喜欢喝着干涩的热茶，对年轻人亲切和蔼、善为人师的模样。

然而这里并非如此，这里的院长是个约摸三十五岁上下模样的女子，穿着灰色的套装，没有戴眼镜，鼻翼两边有些许的雀斑，乍看上去，整个人透着一种干练老道的气息。她面无表情的，就坐在黑色办公桌的后面。

大妈已经离开了，办公室的门也被关上，室内开着小灯，周围的空气有点冰凉。

“你好，我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她示意我坐下，嘴角勾起不可名状的笑意，“年轻人，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好的，我叫秦风。”

说来也是奇怪，只要坐到她的面前，心中残留的怒火像被冷水浇灭了一般，看到她的笑，我顾自有种发毛的感觉。

“那我就叫你‘小秦’好了，不介意吧？”

我摇了摇头，不敢介意。

她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那五本小黄书，放到了桌面上。

“能麻烦你跟我说说整件事的过程吗？”

她的语气很温和，让我多少舒了点心，可由于周边狭小灰暗的环境所致，又不敢太过放松，点了点头后，便是开始组织语言，对她说出我所经历的事情。

对于我如何发现小黄书的事情，她表现得十分平静，然而······

“院长，还有这个东西。”

一说完小黄书的事情，趁院长开口之前，我拿出了那个小相机，放到桌面上。

“这个是······”她微微惊讶，拿起那小相机观察一番，又诧异地看我。

我抿了抿嘴，把后面小安对章梦的侵害行为说了出来，只是我没说章梦的名字，而是用了“某个女生”作为代替，院长似乎很想知道这“某个女生”到底是谁，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我的话，把相机打开，看起里面的东西。

这个相机，在我手上就开过一次了，本想着要把章梦的相片全部删去，可打开后才发现，小安原来还没来得及拍照就被我制止了，这让我彻底松了口气，生怕自己会看到一些不合时宜的相片。

我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随后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等她作反应。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阴凉的气息，仿佛要把时间也冻住，可挂在墙壁上的方形时钟转动着秒针，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时刻提醒着我，时间依然在流动着。

“唉······”

毫无预兆地，她发出一声沉重的叹声，把相机放下，抬手摸了摸额头。

“小秦，如果你是在半个月前跟我说这种事，我可能根本就不会相信，可是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加上前不久我对小安的观察和疑虑，恐怕我必须得相信你说的事情。”

痛心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几秒，她便长而缓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淡着脸，作思考状。

“请问······”听到她相信我，我便忍不住开口问，“对于小安，要怎么处理？”

我本不知道小安的位置，还是后来大妈跟我说了，原来小安逃跑的时候，发现大门被关着，情急之下的他竟然想要翻墙，结果被老师和大妈她们抓起来关进小房间里了。

院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着······

“小秦，我问你。”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神色有点严峻地问我，“你知道，管理孤儿院需要多大的成本吗？”

我摇了摇头，这种问题，对于还没有社会阅历的我来说，不可能说得清楚。

“学校也好，孤儿院也好，都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社会，有规则有秩序，有被管理者与管理者的存在。”她语速中缓，可眼色渐渐犀利，“我们这里的孩子都是特殊的个体，小到幼儿园，大到小学六年级，全部加起来也有几十人，其中不乏残疾的，而我们这里才几个老师，人力也好，物力也好，财力也好，就算有社会上的赞助和上头的支持，也注定不可能将他们所有人照顾好，也根本不可能了解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我安静地听着，微微皱着眉头，有点不太明白，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要怎么惩罚小安，却为何对我说这些？

“你应该也看到了吧，这里的每一层楼都有一道铁门。”

“嗯······”

“很惊奇吧？觉得怎么跟监狱一样？”

“······”

“但是这是必须的，起码在这里是必须的，我们都无法承担孩子出事的责任，他们这个年纪，想让他们都乖巧听话又不可能，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而对于他们······”

“抱歉！”我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院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小安而已，而对于孤儿院的管理方式，我觉得也由不到我这个外人插话吧。”

她对我的打断没有表示恼怒，却是安静了一小会儿，随后淡淡地跟我说：“小秦，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接下来说的话······”

她看着我，没有丝毫的回避，缓缓道出让我震惊无比的话：

“可否请你······还有那个女生，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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