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飞跃的时间

络在距离洞口最近的洞窟里面重新铺了一张床，她将洞穴深处的床完全留给我了。只不过络会在需要下山的时候过来拿衣服。但络也不经常下山，她平均每个月才下山一次。

我们是没有金钱的，只能够以物易物。所以络下山的时候会用平时打猎得到的兽皮和山下的人类交换商品。

除了这件下山用的黑色大衣之外，络的其他衣服几乎相同。

我和络打听了，这些衣服在东方的国度被称为“浴衣”，是沐浴之后才穿的便服，但也会在某些祭典上用到。听络说，她的故乡只是在东方众国之中的一个而已，所谓的“浴衣文化”在不同的国家中各有不同。

只是络在谈到“祭典”的时候，她避开了这个话题，仅仅是轻描淡写了一下，进而延伸到了下一个话题。

这让我很困惑，但既然她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强求。

除了挂在衣架上的黑大衣和白浴衣之外，在衣架下还有两个用油布封住的小箱子。对于这两个小箱子，络说也是用来装衣服的。

但是那精致的油布看上去就不是什么价格便宜的东西，至少对生活简朴的络来说不便宜。络没有将箱子拿走，只是嘱咐我不要打开它们。

这让我很好奇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衣服。

络的那把刀正如它的颜色一样名为“赤羽”，刀的类型按照络的说法是“太刀”，是佩尔齐里大陆上不常见的武器。

络认识的武器种类好像很广，她也说“神树灵剑”不是大陆上的常见武器，而是名叫“文剑”的长剑类型。

至于络是如何推断出来，按照她的原话说就是：“在这片大陆上的人很少用带鞘的兵器。”

这解释也是挺有意思的，但我回想一下不无道理。

反正我不懂武器，也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种兵器，而更细致的类别我就更加无法区分了。

对于我来说，所有的武器都是用大、长、粗、小、短、细之类的简单词来形容，想歪的请自行面壁去。

络能够感受到我身上的“剑意”，这表明着她在刀法上有很高的造诣。而且种种因素表明，络在隐居深山之前是一名武者。

但这两个油布抱着的小箱子并不大，所以不可能装有铠甲，只可能装布衣。

这实在是令我困惑不解。

平时我们的食用肉主要来自于小动物，而且打猎的范围由周围的几座山分摊，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本来的生态。

有些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我们是没有办法出去的。洞穴的内部地势是呈现上升趋势的，雨水不会灌进来，只是这种天气我们也无法出去了，这就得用到平时储存的一些食物了。

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惹大型或者中型野兽的，但偶尔还是会有野猪这类中型的野兽袭击我们，而出现这种情况那我们也不会和这座山客气，当然是吃一顿好的了（笑）。

至于吃剩下的肉，络会将其腌制起来，一半挂在猎人的小屋里面自然风干，一半带回洞穴里面。风干的腌肉将留给我们自己吃，或者是给幸运的猎户吃一顿好的。

是的，我和络曾经见到疲惫的人类猎户在猎人小屋里面休息。

络的打猎成果被别人吃了我是觉得不甘心，但络看上去已经做这种事情很久了，甚至是习惯做这种事情。

或许这就是和睦相处吧？

络也注意到我对语言的学习，所以她会来帮助我，并纠正我的一些错误发音。

“你说的这个语言，是大陆通用语。这个大陆通用话的前身是人类语中的一种，而且是在佩尔齐里大陆上覆盖面最广泛的人类语言，因此被大部分智慧种族认定为是通用语，成为所有智慧种族都需要学习的语言。”

这是络对通用语的介绍，不过她很多时候都只会给我讲解一些生僻词句，至于日常的用语为什么不学了呢……

“呐，跟我念，‘我是龙人’。”

“‘我是龙……人？’不对！‘我是龙’！”

“唉？你别擅自改啊！”

“我是龙！不是龙人！”

“呵，这学的倒是快。”

“这学的当然快啦！”

“啧啧，算了，我觉得日常的对话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了，还不如说点生僻的词。”

而那些生僻的词语，主要就是各种地名、人名、国家名、种族名等等一般日常对话中不会出现的词语，哦对，甚至还有一些法术，反正都是令我非常困扰的名称。

在洞穴周围的山都已经逛完了，所以我和络会前往更高的山峰。

雪线以上的土地是荒凉的，但只要有土地就有生命。在被冰雪覆盖的高原之中，有不少顽强生活的生灵，这些生物能够忍耐高原的气压和温度，并形成了高原的食物链。

对于这种高海拔的出行，我和络会提前做好准备，携带一些腌肉以备不时之需，更避免影响到这些高原的生灵。

听络说，高原地带的生物链是很脆弱的生物链，往往多一只或者少一只就会让整个生物链崩溃掉。

所以当看到强大的捕食者追逐弱小的被捕食者时，我和络就是在远处看看，靠近都不会去靠近。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

当看到羚羊被雪豹咬住脖颈而血水飞溅的时候，络曾经这么问我。

“？”

当时我的问号脸直接堵住了络想要说的所有话。

我当然知道络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问要不要救羚羊。

一蹦一蹦的羚羊当然可爱，但像大猫一样的雪豹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

当时络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她也是一副问号脸的样子。

我知道我在络的眼中很年幼，但我毕竟是龙，龙本来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与其问龙吃过什么，不如问龙什么没有吃过。

“捕食者”为了生存而猎杀“被捕食者”，虽然“被捕食者”是弱势，但“捕食者”为了生存而杀，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我和络的确有阻止这场生命竞速的能力，但无论是羚羊还是雪豹，谁都想要活着。

自然有自然的法则，不能够因为怜悯弱势的“被捕食者”而掠夺“捕食者”生存的权利，弱肉强食才是自然的真相。

在这山中的日子虽然过得没有在龙城好，但很平静，也很舒适，平时我也就抱着龙蛋在森林中晃悠，有络的陪伴我也不孤独。

我和络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接近，龙和狐之间也能够开一些简单的玩笑和做一些亲密的举动了，比如说络现在会摸我的头了。

我和络已经算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她为我描述过东国的风情，我为她描述过龙城“阿克汀达”的宏伟。

但络对我描述的“阿克汀达”是一脸的不相信，即便她是点头并且嘴上答应，但我明白她不相信有这种悬空城的存在。

正如她对“我说我自己是龙而不是龙人”的态度一样，她只以为我在胡闹。

络不相信龙城“阿克汀达”的存在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停止在此类话题上的延展了。“怨虚”、“秽”、那天空中的血爪，我都没敢说。

而且这些也是我不好的回忆，不说也挺好的。

只是我还会说一些我和我的亲友在一起发生的事情，法芙妮妈妈和妮德妈妈是肯定有的，小黑龙艾迪和小时空龙希瑞，还有其他的幼龙，或者是其他的龙王。

我知道络是筛选着相信的，对此我已经不管了，她就算是当天方夜谭听我也无所谓，可能我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听众吧？

只不过络曾经打断过一次我讲故事。

“等等，你两个妈？”

“有问题吗？”

“不……没有，你继续……”

反正我记得当时络脸上的表情挺古怪的。

虽然我觉得我和络已经够亲密了，但她依旧禁止我和她一起睡。

这是为什么呀？

明明我很想要枕一下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或者是将它当毯子盖一下。

络这边将东方的国度描绘成一片很繁荣和富饶的土地，她介绍了很多她那边特有的事物，但络的确隐瞒了不少事情，因为她从来没有提过她和她亲友们的故事，这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情。

一说起讲故事，我就想到“萧”。但是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也没有将我拉到意识空间里面去，就和那些面板一样销声匿迹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面板，我也都快忘掉它们了呢……因为那本来也不是我常用的东西。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知道，因为每天我都是在满天星光的时候闭眼，而在太阳初升起的时候睁眼。

但我知道山的颜色变了好几次，山里面的动物也迁徙了好几次，而且有些时候山会连续阴雨几个月。

因为雨天就不能出去找吃的，而食物总有耗尽的时候，这时候我就有大概率会挨饿，因此我对山出现了几次雨季记得比较清晰。

不过按照每年只有一次雨季来推断，可能也是过去好几年了吧？

反正我不大明白。

因为陪伴在我身边的络没有变化，洞穴没有变化，山虽然在变颜色但整体也没有变化。

其实有一些不大好的变化，就是山贼的势力扩大了——他们又多了几个寨子。

这导致附近山里面的生物变少了，还缩小了我们的活动范围，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捕猎。

但这也没什么，只是稍微走几步路的事情，我本来以为日子能够这样一直的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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