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孔缮的意外身份

败了……

瘫坐在稻草堆上，背靠着潮湿阴冷的墙壁，孔缮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合眼，脑子一片混沌，导致他睡意全无。

他现在在广陵城内，只不过并不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端坐在广陵城官府中，而是作为一个战败的俘虏囚禁在牢狱之中。

昨日齐鲁军的惨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先是城防炮，然后是那些挥动会开炮的铁盒子怪物，不知道那些军队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头顶的轰炸就如同雨点一般打来。

齐鲁军的阵地很快就被拿下，逃跑的也被后方埋伏的敌军拦下，全部被俘。

孔缮死死的咬紧牙关，精锐之师完全没能发挥出精锐之师应该有的样子，打仗的过程还不到半个时辰，如此惨败实在是太过丢人了。

孔缮并不知道，相比曾荐逸，他的部下表现的已经很好了，至少还向敌人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阻击，虽然这些都只是徒劳的抵抗，这可多亏了修筑完备的阵地工事和齐鲁军不弱的战斗意识，只不过火力上的差距不是齐鲁军努力一把就能够弥补得了的。

最终这支齐鲁军队的下场和曾荐逸的部下一样，阵亡的三千余人，轻伤数百人，其中大多数是在轰炸中震死的，这还是南江军轰炸时不想让齐鲁军阵亡太多徒增伤亡而留了几手的结果，不然，南江军狠狠心，扩大轰炸面积伤亡可绝对不止这么一点了。

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江宁军，他们是南江军，那个江南神姬的南江军。

那个江南神姬插手了他们征伐北江宁的战事……和曾荐逸一样，孔缮感到震惊和不解，明明齐鲁军是在那位江南神姬的默认下进军北江宁的，更何况他们齐鲁军可是齐王的部队，打上了皇族的烙印，就算神姬站在大功皇帝郑漾知那一方也是绝对不能够插手这样的战争的。

这是大萌世世代代的训诫，神姬与皇帝共同遵循的规则。

江南神姬的来历本就成谜，对外公布的资料也少得可怜，难道说这个江南神姬是其他国家派遣来的细作不成？但是为何锦衣卫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困扰了孔缮一整个晚上，脑补出的各种各样的原因地让他难以入眠，不过终于，在他漫长的自我折磨将自己弄崩溃之前，一个到访牢狱的人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孔将军……可否安好？”

听到那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原本孔缮是不打算抬头去看的，然而一声熟悉的声音入耳，让他立马抬起头来看向牢房外。

“袁布政使大人？”孔缮怎么也想不到袁洪武会出现在这里。

袁洪武孔缮当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有过不少的接触，只不过他们站在不同的阵营中，所谓的接触也多是对抗为主，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说，孔缮曾提出向江宁收购军粮的想法，但是无不意外，站在大功皇帝郑漾知一方的袁洪武拒绝。

孔缮看不顺眼袁洪武的，甚至听到袁洪武被江南神姬押解下狱时还高兴了许久，但是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时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然而当他看到袁洪武光鲜的穿着并没有被囚禁的痕迹时却又感到无比疑惑，传闻袁洪武不是已经被拿下了吗？这个样子可不像啊……

“袁布政使大人，来到这里叫我是做什么？”

“江南神姬大人命我来，带你去见见她。”

听到袁洪武对白初杰的称呼，孔缮向后倒退了两步，他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脸上也旋即露出了冷笑：“都说袁洪武乃大萌忠臣，碧血丹心，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主了，哼，讨伐不臣赵霁蒿？说的跟真的似的，这天下人全都被你蒙在鼓里了。”

“我忠于大萌，但是并非忠于现在的陛下。”

袁洪武冷眼看着冷嘲热讽的孔缮，他只是淡淡的丢下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面对孔缮他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这其中原因复杂到连解释起来都需要废上半天口舌，而且也不需要解释，袁洪武行事向来如此。

“带他走吧。”

袁洪武招了招手，便走来了两名狱卒，打开牢房的铁门，一左一右将孔缮架了出来，出了牢狱，头顶的阳光照射下来，让在黑暗中呆了许久的孔缮不由得皱着眉头眯起眼睛。

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他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了几下，牢房里的腥臭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嗅觉能够忍受的。

孔缮想要推开两边的狱卒，但是不等他行动两名狱卒已经提前将孔缮放了下来，还有些腿软站不起来的孔缮打了一个趔蹶差点跌倒在地。

“可以了，你们退下吧。”

吩咐狱卒离开之后，袁洪武回头看了眼孔缮，灰头土脸的孔缮这个样子去面见神姬肯定是不合适的，袁洪武眼神示意了一下等候在外的侍卫，两名侍卫重新将孔缮架起，离开了牢狱的大门口。

……

南江军的攻势顺利的实在是出乎了白初杰的预料，渡江的第一批南江军只有四万人，不过新生产的战车却很多，足足五十辆战车，这已经是南江军从拖拉机工厂建立至今的产量的一大半了。

战车的表现十分优异，厚厚的装甲非常适合掩护士兵们发起进攻，这一次南江军的伤亡只有寥寥四百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轻伤，多亏了这些战车的出现，士兵才能够从容的一点点逼近敌人的阵地，战车实战的表现优异，但是这并非没有缺陷。

五十辆战车中，因为发动机故障趴窝的就有二十三辆，其中绝大多数是因为跨越障碍是功率不足而引起的，还好这里是大片的平原地带，若是放在江南丘陵，地形限制因素绝对不会允许这些大铁盒子走出一里地。

看样子战车发动机的升级还是必要的，这些战车将来的作战场地可不只是华北平原这里，未来，战车需要更加先进的升级，只希望研究部的人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战争拼的是后勤这一点白初杰也是在今天才有了深刻的认识，炮弹子弹的消耗极为惊人，真正的是在拿黄金白银打仗，好在江南钱庄有铸币权获益巨大，再加上离歾带领的江南商会给她赚钱，这让江口的那些大商贾都羡慕的眼红，有离歾在经济上的问题还真的无需担忧什么。

今年江口特别经济区建立完毕之后肯定又是一大进账来源，全天下南江军更富裕的军队还真找不出来几个。

指示那个时候，南江军势必要开始增加与其他国家的接触，尤其是拿下的江口省，向来是外国资本集结最多的地方，不列颠人，高卢人，米利坚印加人等等，各国大商行在这里都有驻地，就在临安城。

不过可以预见，江口特别经济区一旦建立完毕，这些外国商行变回飞速向这里转移，毕竟江口特别经济区对他们有专门的鼓励政策，而且赚钱的机会更多，商人从来都不会跟钱过不去，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到时候该怎么办？嗯，相信离歾会有办法的。

“领军大人，孔缮带到。”

就在这时，门口外的侍卫传来了通知，这消息让白初杰稍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要求见过孔缮？话说孔缮是谁来者？

哦对了！白初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不正是那支齐鲁军的总指挥吗？当年南江军还是滨海军的时候，剿灭白莲圣母教的那次大军议自己曾经在军议上见过他。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二皇子派系的重要人物了，而那个时候自己也才领导着一直小小的滨海军作为战争的配角和配合三秦军把守北边的关隘，时至今日已经如此模样了，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分啊。

好像袁洪武曾经和自己提过，让自己见见他一面。

那个时候因为自己在忙别的事情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去处理了，没有像袁洪武做的这么快。

袁洪武本人虽然没有加入到白初杰的阵营中，但是也已经从大功皇帝郑漾知那边退出了，郑漾知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感到失望，只不过他既不选择郑漾知又不选择郑漾已，忠于郑家的他该如何选择呢？

或者说退出大萌政治，不再参与这些事情，就袁洪武的性格来说选择这一项是最有可能的，只不过袁洪武到处跑动跑西也不见他闲暇下来的样子，今天又推荐他见一见孔缮，这是为何？

算了，还是见一见吧，见了之后就知道袁洪武在打着什么主意了。

想到这里白初杰走到了会议室中，在哪里袁洪武和孔缮已经等待已久，让白初杰感到意外的是，孔缮身上所穿的居然是一件儒衣，这和他将军的身份可是完全不符合的啊。

而接下来孔缮的话更是让白初杰感到震惊。

“衢州孔家南宗，孔缮见过神姬大人。”

孔缮看了袁洪武一眼，站起身子朝着白初杰弯腰行礼，腰压得很下，很平，标准的儒门子弟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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