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地泺南府,作为整个齐鲁的首府,也是礼乐儒风最为盛行的地带,同时这里也落座着全大萌最大的夫子庙,名义上由孔家北宗全权负责,这里保存着最完成的儒家文学与思想文化,然而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这对于泺南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举国推行新学的风向下,泺南作为一省首府却没有任何一座新学堂,泺南的教育依然被一个个儒门书院把控,虽然在大环境的变化下这些书院做出了一些让步,增加了新学方面的课程,但顽固的思想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从书院走出的终究只是书生,而不是学生。
“该死!混账!废物!你以为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是皇家行宫,也是本次组织迅游的二皇子的临时住所,郑漾已一向喜静,行宫周围百米都是禁止人声的,然而今日行宫的安静却已经不复存在了,从早上开始的超闹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门外站着的一圈仆从也站立了一个小时,谁都不敢进去,就怕这位二皇子迁怒于他,虽然不至于打死,但半条命肯定是没了。
就在一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紧闭的院门突然被缓缓推开,身后的吱呀声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之间一位穿着普通的青色长袍身材高大的老人杵着桃木拐杖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周围的下人立即下拜,扑倒在地,老人家眯着眼睛在这些下人颤抖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问道:“二皇子殿下……已经闹了多久?”
“回……回孔儒公的话,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吧。”孔鹤峰摆了摆手,一众下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满头的大汗快步逃离这个让煎熬的地方,而孔鹤峰在则转向大殿之内,二皇子似乎是累了,叫喊的声音稍微安静了些许,他慢慢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狼藉。
翻倒的桌椅橱柜,以及花瓶玻璃的碎片遍布大殿的各处,整个房间里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郑漾已则气喘吁吁的坐在房间的中心位置。
看到这里孔鹤峰微不可查的轻轻摇头,这老郑家的兄弟俩脾气倒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动不动就砸东西,这些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可要花上不少钱重新置办。
“二皇子殿下。”
“你……孔……原来是儒公?”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呼唤的声音,气在头上的二皇子殿下正准备发作,但是一看到来人,那股心中的怒意立刻被压了下去,孔鹤峰,曲阜孔家,也就是北宗孔家当代家主。
如果是一般的公爵二皇子当然不会放在眼中,但是孔家确实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虽然如今新学风**遍大萌的大江南北,但是夫子孔家依然是天下许多读书人的信仰,自己能够在齐鲁一地有较高的声望也要归功于孔家对他的支持,二皇子当然要如此客气对待了。
“二皇子殿下莫要再继续动怒了,容易伤了身体,殿下如此气愤的原因我应该猜得出一二,是大皇子殿下的电报吧。”
听到孔鹤峰这么一说二皇子有被提起火气,看到二皇子脸上逐渐浮现出的怒容孔鹤峰连忙道:“二皇子殿下先别急着气……”
“我能不气吗?父皇绝对不会让我大哥继承皇位!这其中必然有猫腻!什么邀请一起举孝?他当我是白痴看不出京城早已经被全部纳入他的掌控下了吗?那就是个陷阱,等着我去跳!”
郑漾已憋着一股气,因为正是因为他明明知道这是大皇子的陷阱,但是他却不得不做出反应,因为大萌崇孝啊,他身为皇子,不为天下表率实在说不过去。
“二皇子殿下比不焦虑,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啊。”
“儒公?儒公有计策吗?”听到孔鹤峰这么一说二皇子的双眼犹如放光一般,如果不是考虑到孔鹤峰年事已高不适合受太多刺激,他恐怕都要来上一个举高高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了。
“二皇子莫不是忘记了我们这里是何处?”
“泺南?”
虽然对孔鹤峰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郑漾已还是如实的回答。
“那守孝是否需要遵循祖先礼制?”
“是……”等等?!礼!
礼制不正是齐鲁最擅长的吗?
“儒公的意思是……”
“没错,哪里举孝不是举孝,尤其是泺南,次数礼数俱全甚至远胜京城,这样一来,二皇子不孝的这一名可就站不住脚了。”
二皇子不笨,他事实上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名望受到影响,如今大皇子稳坐京城先发制人对他的局面很是不利,但只要度过这一劫,那他便能迅速组织兵力北上京城,就凭大皇子那点班底,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
“哼……孔儒公,这一切就交由你去办吧。”
“是。”
二皇子殿下的事情解决了,站在门外一副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爷爷,二皇子殿下他……”
“青笙?你来了?”孔鹤峰看了眼这位自己最为看重的族人,淡淡一笑,“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要看我孔家如何做了,青笙你说说我是如何用意?”
这种考核孔青笙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了,听到了孔鹤峰这么问孔青笙一点也不奇怪,思绪飞快的转了一下便知道如何说了:“爷爷是想让我孔家的地位在应对新学冲击下更加稳固,但是孙儿不明白为何爷爷要这么做……”
“眼下支持二皇子和大皇子的冲突对孔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孔家从台后到台前指挥变得更加显眼……”孔青笙的眉头微微皱起,“爷爷是……难道和大皇子联系了吗?”
“呵呵。”孔鹤峰半是神秘半是欣慰的轻笑起来,“为何孔家分南北两宗,为何孔家能够延续到现在,这其中的学问就是你在成为家主之前真正需要学习的东西。”
……
“……”
“总督大人,这行字大人已经看到似乎太久了吧。”
总督府小小的庭院中,两位老人家正面对面的堂坐在摇椅上,山羊胡子带着眼睛的老人一脸祥和的享受着难得的关外最值得人享受的冬日暖阳,而另一位则面色严肃的的盯着手中刚刚不久前拿到的来自电报部的电报。
陆博虎头也不用抬便知道这位总督到现在目光也为从纸条上离开一次。
“陛下……”
沈千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博虎,你觉得陛下指定大皇子继位……这可能吗?”
“**大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呢?”陆博虎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唉——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犯困,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算计,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算计,总督大人如何做,怎么做,都不是我能去干涉的,不过嘛……总督大人无论如何决定,老陆我都陪着就是了。”
“天子与老臣有约……”
沉默良久沈千万才慢悠悠的冒出这一句话,听到这句话陆博虎便明白了沈千万所做的决定,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同样也黯然了一下,但是这本就是他催促的事情,他选择接受:“这样也好吧,娃娃们的事情就让娃娃们去解决吧,关外的罗刹毛子和扶桑矬子都不老实,安安心心的呆在关外就是了。”
“博虎……你家是在会稽吧……”
“是啊,对对对,出了门就是曹娥江,江上前滩区排满了竹筏子,还带着网子,有时候我还会带着几个伴儿去偷网子里的鱼……”
“博虎……让你来关外,这些年委屈你了。”话还没说完,沈千万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委屈不委屈我说了算……”陆博虎稍稍沉默了一下以这样的话作为对沈千万的回复,“总督大人还是好好考虑举孝一事吧,能用上这种手段的绝对不是大皇子那个脑袋能够想到的,这种恶心劲咋感觉怪熟悉的啊……”
“不用说了,邱东西不打算放过我们。”
沈千万又是叹了一口气,能够这么恶习的在沈千万印象里也就只有邱明了,邱明的手段就是如此恶心,明知有坑但是就是躲不过的那种,他之所以选择来到关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朝堂之上邱明的存在,看似在朝堂之上是个中间人,没有各种争端,但也正是这种人每次出手就是要害,而且还才难以反击。
“邱东西可真不是个东西,庞监督那边肯定比我们还气他这个老家伙。”陆博虎笑嘻嘻的从摇椅上撑起身子,“沈总督大人要不再考虑考虑,这次机会千载难得啊,别说恶心他了,就算看不顺眼一刀劈了都是个好机会啊。”
说真的一想到可以趁这个机会料理邱明陆博虎还真的有些心动了,真的有些后悔自己接受沈总督的那个决定了。
“你想回去?”沈千万淡淡的瞥了陆博虎一眼,“那好吧,那么就你回去吧,作为总督府代替我进行孝期的使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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