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意想不到的盘问

微微酸涩的苦味不同于普通的空气有些刺鼻，身下所能感觉到的也并非冰凉的土地而是属于棉花的柔软感，白初杰费力的撑起头睁开眼皮，当她茫然一片的瞳孔逐渐恢复焦距，干净洁白的房间映入眼帘。

这里是……病房？

这种偏西式的病号房在关外不多见，但是前世住过院的白初杰一眼便认出了这里，消毒水的味道虽有区别不过大致相同，房间里的设备简单，不过一看就知道这种病房不是关外普通百姓可以享受得起的，富贵人家才有机会入住。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在白初杰的思维下开始重组，关于昨天晚上自己昏迷之前的记忆也渐渐浮现，从自己被那个罗刹战姬折磨成重伤到托阿与罗刹战姬的对战，再到大萌援兵及时赶到……

这是被救下来了吗？

白初杰可以肯定自己一个萌国平民没什么价值，再加上罗刹战姬对自己恨之入骨绝对不可能提供给自己如此优良的医疗可以肯定自己应该是被转移到了大萌境内，已经不在需要担心罗刹国的追兵了。

忽然白初杰想到了一件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托阿在哪里？

记忆的最后是罗刹战姬准备带着托阿逃走的画面，因为晕厥她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名罗刹战姬的实力则让白初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托阿到底有没有救到？难道说那个小女孩被抓到罗刹国境内了吗？白初杰有太多想要关心的问题，但是宁静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无人可以询问。

“唔……咳咳……”

她想要出声叫喊，干涩的喉咙里却传来尖锐的刺痛，这让她忍不住干咳了几声，而咳嗽引起的动作则引起白初杰的身体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嘶……疼……”

刺痛感一下子让初醒的白初杰还有些朦胧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然记起自己昨天晚上左手和左脚从关节处被裁断的画面，那种程度的伤势不是这个时代的医学可以治得好的，难道说自己被截肢变成残疾了吗？

白初杰心中一凉，她现在最大的本钱就是匠活，一旦自己变成残疾那么自己的手艺就彻底废了，以后的悲惨生活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她急忙伸出右手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只见自己被罗刹战姬踩断的左手与左脚打着厚厚的绷带和木板夹，虽然看上去很是凄惨，但是至少痛感告诉她自己的左手和左脚还有恢复的可能，即使落下病根成了跛子至少也比残疾好太多了。

不过……为什么自己现在是光着身子的。

想想也对，自己那么严重的伤势衣物只会妨碍治疗，只是自己女儿身的秘密则是彻底暴露了……也罢，自从那一次被陈晴晴发现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白初杰还不至于太过慌乱，而是苦笑了一下，虽然还没有想到解释的理由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的命是有了保证。

她在生女真州的一系列作为那些生女真人肯定告诉了萌军官府，她夺回生女真人神姬可以算是一场天大的功劳，放在任何一个普通百姓身上可是加官进爵的厚重奖赏，即使因为她的性别与官府所记的资料不符而被怀疑是间谍，官府也不可能会将她直接缉拿。

来人了？

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长袖衣的少女端着毛巾和纱布推门而入，而在她看到依靠着墙壁半躺在床上的白初杰之后她的表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讶异：“你醒了？”

我醒了很不正常吗？

被对方以讶异的目光盯着看让白初杰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据观察这个少女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应该是在这个医馆当下手，年纪和她差不多是在十五六岁左右。

这个时代可没有教育普及，女学馆赫新学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得起的，大部分百姓家的子女都是在这个年纪外出做工是很正常的，所以白初杰并不奇怪如此年轻的少女出现在这里。

“你的失血过多，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醒来，快快躺下，正骨的大夫说过你这个伤势太严重了，不可以乱动，不然的话骨头错位又要重新挨刀子了。”少女急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着白初杰坐直身子，有了少女的帮助白初杰感觉自己的坐姿舒服多了，看到白初杰暴露于空气下的上半身，她还取来一件短衫为白初杰穿上，虽然单薄但是总归是比起光着身子暖和上了一些。

“水……”

白初杰动了动喉咙，忍着喉咙的针扎般的刺痛艰难的挤出了一个音节，听到白初杰的请求之后少女又立刻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并十分小心的喂给白初杰，被一个女孩子如此用心的服侍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少女的面相普通但是十分耐看，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白初杰甚至可以闻到些许少女身体的传来的不同于消毒水的清香，这让她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微红起来。

“谢谢你……”

当温水灌下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和艰涩的喉咙，清爽的湿润感瞬间蔓延开来，白初杰第一次感受到喝水居然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说话总算不那么费劲之后白初杰立刻向少女道了一声谢。

然而白初杰自己认为微不足道的谢语却让少女有些惊慌，之间少女急忙摆手道：“白姐姐客气了，照顾你是应该的，你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南林了。”

“我的事迹？”

“对啊，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能孤身一人深入生女真州与罗刹人周旋了一天一夜，解救了许多被罗刹人掳走的生女真人，前几日好多停留在南林的生女真人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只不过朝廷派来的人已经带着他们去了新的聚集点，所以已经离开南林了。”

这些就是我的事迹？

白初杰没有想到官府居然没有掩盖自己的存在，虽然没有主动宣扬她的功劳，但似乎已经默认了她的事迹在关外的民间扩散，而这其中自然是没有关于鞑靼人神姬的消息，毕竟神姬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朝廷对百姓有所保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了这里是南林？还有我昏迷了多少天？”

少女的话中透露的信息让白初杰颇为在意，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有许多事情她迫切想要知道。

“对啊，这里是南林县城，白姑娘从前线被送到这里来已经昏迷两天了，当时我记得我还在医馆门口看到了白初杰刚被送来的样子。”似乎响起了什么少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白姐姐你当时的样子实在太惨了，方大夫还提出截掉手脚保命，如果不是带你来的战姬大人严令要求方大夫才放弃，没想到你恢复的居然这么快，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少女对于白初杰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叽叽喳喳的话一开口就说个不停，白初杰好不容易找到少女话语中的停顿处连忙问道：“那你知道是那个带我来这里的战姬大人是谁？”

“哦？”少女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别的人好像叫她吴总旗，对了还有一个自称是你好友的陈晴晴大人想要来看你，只是当时你在动刀子被方大夫轰出去了。”

吴总旗……应该就是吴岚蝶了吧，至少在她记忆中认识的姓吴的战姬就只有她了，没想到陈晴晴居然来找过我，应该是发现了我留下来的线索及时跟上了吧。

“对了！”

似乎想了起什么少女惊呼了一声：“战姬大人吩咐了如果你醒来就去叫她，我居然忘记了，我这记性，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人。”

想见她？白初杰先是一愣接着便释然了，多半是要向她了解自己的性别问题吧，她已经想到了，所以并不意外。

看着少女急匆匆的跑到门口白初杰突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门口处及时的停下了脚步，少女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在白初杰点头确认之后少女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我叫李青蓝，有什么事的话白姐姐随时可以吩咐。”

“一定……一定。”

少女的动作很快，她出门还没有多久，白初杰便听到了房门外再一次响起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从凌乱的脚步可以听出这一次来的人应该在两个以上。

这一次推门而进的不再是李青蓝，而是吴岚蝶，这个白初杰曾在扶风的街道上遇见过的战姬，记得她还因为误会还甩了一巴掌，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来还真叫人哭笑不得。

而进门的不只是吴岚蝶一人，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本子与笔的一男一女。

看到这些人的出现，白初杰几乎预见到可能即将面临的盘问，虽然认定官府不至于拿自己怎么样，但是白初杰的心中还是不免打起鼓来。

“请问是白初杰白姑娘吧。”

那一男一女当中的女性开口了，她身穿长袖正装，看起来应该是文职人员，然而当白初杰听到这名女性的自我接受之后她瞬间愣住了，这情况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啊。

“我们是东边报刊的采风和执笔，想问问你关于生女真州的经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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