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呼喝的罗刹士兵的白初杰刚刚藏身完毕的下一秒冲上土丘,而当他们的目光只看到前方茂盛而阴暗的丛林却失去了白初杰的身影时,追逐的脚步也立刻停了下来,狐疑的目光落在前方地面上散乱的背包和枪支上。
两个罗刹士兵窃窃私语了一阵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接着一名罗刹士兵将枪背回背上慢慢的走向那些白初杰丢弃的东西,而另一个罗刹士兵则端着枪警惕自己战友的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任何危机。
“阿格里普帕,这些好像是萌人的武器装备!”那名前去检查的罗刹士兵向自己的同伴发出惊异的呼喊声,并举起手中的刻有宪制三十年字样的步枪,虽然他本人并不认识这些字所表达的意思,但是他敢肯定这些独特的方块字就是萌国的文字。
“萌国?!”
这条出乎意料的消息也让名为阿格里普帕的士兵不得不暂时放下戒备,赶忙跑向自己的同伴,从同伴手中接过递来的步枪,而这上面的文字确实是萌国文字无疑。
“哦,该死的……情况可能有变了。”他原以为刚才的袭击者不过是一个落网的恰好拥有枪支的鞑靼人,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个人居然是个萌人。
“阿格里普帕,那个人会是萌国的士兵吗?”来自同伴的问话中带上了一丝紧张的情绪,一个萌国士兵不可怕,但是要知道在西面不远处便是萌国的乌水防线,上千名萌国军士和十多名战姬只需要调动极小的力量就能把他们这支渗透小队消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敢沿着海岸行动的原因。
“不……应该不是……”稍微思索了一下阿格里普帕便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一猜测,“应该只是萌国的平民,首先他的枪法太差了,根本没有任何经历过训练的痕迹,其次他穿着的是棉衣,而并非萌国的军衣,这些被丢弃的东西当中除了枪支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萌国军队扯上联系。”
“安德里安卡,你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交给少尉让他来做定夺,我继续追踪,试试看能否将他击毙,如果我失败了就立刻赶回来,停止一切抓捕鞑靼人的行动,先返回境内再说。”阿格里普帕立刻选了一个方向追了上去,那那名留在原地的安德里安卡则留在原地收罗起那些散落了一地的东西。
一直躲在暗处的白初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听不懂这些罗刹人到底在交谈些什么,她原本的计划抛掉身上的一切累赘躲在原地,寻找时机将两人击杀,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则出乎意料的向好的方向发展,一个人去追逐前方并不存在的自己,还留下一个人收拾自己丢弃的物品。
要行动吗?
灼热的感觉直冲白初杰的大脑,她意识到这是个绝对不容错失的机会,那个追逐自己的人在发现找不到自己的踪迹之后很快就会折回,而自己必须立刻采取行动,而起绝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失手了。
抽出抱在怀里的腰刀,白初杰无比小心的从藏身处慢慢站起身子,没有了棉鞋的保护,白初杰的双脚在寒冷的天气中冻的无比通红,地面上的碎石与草刺在她的脚丫上划出一道道发丝大小的血痕,但是这却能最小化白初杰行走时发出的声音,也是白初杰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罗刹士兵的原因。
近了……近了……
随着白初杰每一步的向前内心中都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狂呼,举过头顶的腰刀眼看就要推进到能够触及这名罗刹士兵的距离,而对方却毫不知情的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心中的冲动像是化作跳动的动力一般,剧烈的抨击着白初杰的胸腔。
当白初杰距离对方不到一步的距离,手中的腰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在他们身后的丛林中传来了难以预料的呼声。
“安德里安卡,那个萌人消失了,立刻撤离。”
怎么这么快?!
来不及犹豫了,心中急切的白初杰举起的腰刀在这一瞬落下,而那名罗刹士兵正欲转身,白初杰原本瞄准脑袋的腰刀也在这一刻偏离了她原本的目标,自上而下的腰刀直直的劈入他的锁骨与脖颈之间,喷涌而出的血液飞溅到了白初杰的脸上。
而没有一击必死的罗刹士兵则在下一秒发出尖锐的惨叫,他的惊惧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嵌入自己锁骨的弯刀,胡乱挣扎的双手转而试图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然而因为被伤及脖子,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他必死的结局,然而白初杰却陷入了相当巨大的麻烦中。
因为劈砍的太过用力,而且攻击位置也脱离了自己的预定目标,再加上罗刹士兵濒死的挣扎而剧烈收缩的肌肉,腰刀卡在罗莎士兵的身体里一时间难以拔出。
而这名罗刹士兵的惨叫显然也引起了另一名士兵的注意。
“安德里安卡!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回答我!”
来不及了!
急切的呼叫声以及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加快,白初杰知道自己已经没时间去拔出腰刀了,果然放弃腰刀,白初杰从立刻从地上拾起自己丢弃的步枪便朝着身后扑去,而刚刚赶到这里的阿格里普帕在第一时间迎面扑来的白初杰以及倒在血泊中挣扎的战友,慌忙朝着越来越近的白初杰举枪,却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被白初杰抡起的枪托打偏了枪口,装载在枪口的刺刀落在地上,而出膛的子弹则从白初杰的头顶擦过射中身后的树干,而这同样也让白初杰出了一身的冷汗。
杀死他!杀死他!
心中的紧张早已经让她将对杀人的抗拒抛到了一边,抱着唯一的想法扑倒眼前的罗刹士兵两人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然而虽然白初杰先发制人,但罗刹士兵高大的身材还是在扭打中占据了上风,几次翻转的便将身体单薄的白初杰压在身上,阿格里普帕双手狠狠的掐住白初杰的喉咙,战友的死亡让他愤怒的脸庞极为狰狞,他想不到自己的战友居然死在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手里,而这是对他安德里安卡的极大侮辱。
“畜生!该死的萌国人!去死吧!”接连不断的大声嘶吼着,无视白初杰击打在脸上的拳头,阿格里普帕不断在白初杰的脖子上施加力道宣泄自己的愤怒。
“咯……咯……唔……啊……”
无论白初杰如何掰扯,掐在喉咙上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她想呼喊,但是被遏制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窒息感让她的脸色铁青,缺乏氧气与流通血液的大脑也变得愈发模糊,挣扎也愈发无力起来。
失……失算了吗?自己还是太冒险了吗……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白初杰极力瞪大眼睛却无法阻止视线周围不断蔓延的黑暗,逐渐不受控的手脚也在缓缓停止运动……突然间,她只觉得自己躺在地上的左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冰凉的物体……刺刀!
模糊的思绪应尽最后一丝清明飞转起来,她立刻想起了之前被自己一枪托打下来的刺刀,附近可能存在的金属物就只有那个东西了。
杀死他!只有杀死他自己才能够活下来!
胸口灼热的感觉突然涌进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的力气,白初杰的一把抓起刺刀的刀身,不顾锐利的锋刃划破手掌,狠狠的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罗刹士兵刺去。
‘噗——’
伴随着刀入肉体的闷响声,掐住自己喉咙的双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血液和供氧重回大脑,而恢复视线的白初杰在第一时间引入眼帘的便是那个罗刹人近在咫尺的脸庞,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灰蓝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情绪,他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不敢相信自己不如同伴后尘的事实。
‘咳咳咳……咳咳……’
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紧张感退去,白初杰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隔绝了将近三分钟的空气,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果不是被运气所眷顾她真的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终于在几分钟后,恢复的白初杰重新站起了身,一开始那个挣扎的罗刹士兵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变成了一具尸体,而身前这个喉咙被刺刀贯穿的罗刹士兵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了。
自己杀人了……
像是后知后觉一般,这个念头从白初杰的脑海中冒出,白初杰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被上面布满了自己和敌人的血液,从开始到现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她边用它们接连抹杀了两条生命。
而现在的她……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心里的淡然异常的让她有些害怕,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激烈的搏斗就像是在田野间无意踩死了草丛里的昆虫一样……
“不能在不磨蹭下去了,岸边还有两个罗刹士兵需要解决……”
强制自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白初杰立马拾取自己的东西,将刺刀收入自己的腰间的腰布上,重新穿上棉鞋与棉衣,散落的东西已经被死去的罗刹士兵收拾好了,所以白初杰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整理,提起背包和枪支,白初杰立即赶往刚才离开的海滩,只不过她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原本消耗殆尽的体力已经恢复,而身体各处的伤口在凝固的血液掩盖下也在不知何时完成了自我的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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