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联系故土的名字

土门乌拉江，一听便知道这是音译自女真语的名字，自从大萌出关与生女真于洪泥决战之后便一直作为大萌与高丽的界河存在，而高丽也自女真人遭大萌驱逐之后便立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主动上书，奉大萌为宗主之国。

对于这个地处半岛之上的‘小中华’，大萌君臣上下的印象很好，毕竟郑萌怎么说也算是脱胎于朱萌的王朝，朱萌与后金作战时高丽曾数次出兵协助，自从朱萌被后金灭亡之后高丽依然尊萌数年，直到后金攻克高丽全境之后才向后金投降纳贡，成为后金的附属国，虽然郑萌与后金的关外一系列作战中高丽并未直接参战，但是却主动承担了一部分郑萌的后勤压力，可以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因此时至今日大萌对高丽一直照顾有加，不但为每年为高丽提供十人的女学馆名额，还帮助建设了高丽汉城女学馆，更是提供了二代的姬武装制造技术以及部分薪矿原料。

“土门乌拉……万水之源……”

厚实的兽皮靴踩在杂草与腐叶组成的地面上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即使因为潮气而变得沉重了几分，但是穿着皮靴的脚步依旧不见迟缓；粗糙的手指拨弄开遮挡视线的枝叶，一双幽绿的目光透过间隙看向河对岸，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和隐约可见人影朦胧而真实。

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低语着什么，半弯着腰的土门靰鞡用手拈起地上的些许泥土，因为潮气而湿润的泥土附着在指尖让人感觉到些许凉意。土门，这是他的姓氏，也是这条江的姓氏，土门氏曾在这里生息繁衍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后金梦碎，直到大萌出关，连同许许多多的部族一样，土门氏离开了这条生养了他们的江河，远遁鲸海，几百年来联系这片土地的，也就是剩下名字了。

“土门爷爷，你说的是这条江的名字吗？”同土门靰鞡一起注视河对岸的的还有一个年仅十五的少女，她的身上穿着属于女真族的服饰，可爱稚嫩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久居深山的野人女真的痕迹，这是因为她的脸部以及身体的缺陷在她与生俱来的核心之力的作用下被完全消除了。

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孩子本不属于这场战斗……

同门靰鞡的内心这样说着，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私，眼前的女孩是大金的希望，是大金的骄傲。托阿，那个用石块从天火库为女真人盗来火种的英雄的名字，也被赋予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而她，将为整个女真夺得重燃大金的火种。

她是希望……重建大金的希望……

“是啊。”土门靰鞡摩挲指甲泥土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的另一只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女孩的头，连同那编织在女孩发辫里的白花他也在谨慎呵护。

“那里，曾经是爷爷的家啊……”

“爷爷今天是要回家吗？”

“这个……”

“额真，那支高丽的巡逻队已经解决了，这里地处偏僻，高丽在此几乎毫无设防，最近的防线远在五公里之外，我们有很大的余地周旋。”

黑暗中，一个矫健的人影从他身后的灌木丛中窜出，青绿色的棉衣里因为镶足了铁片而显得有些沉重，在他的腰间分别挎着一支步枪和一把短刀，而在他的后背则背囊与盾牌，装载子弹的子弹带被别在腰带上，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丛林，深藏着三百名这样的女真战士以及成一千匹的战马。

如此精良的装备说明了这支部队非同一般的身份，后金新八旗部，‘后金’这当然是只有自己认可的自称，但是新八旗却是真的‘新’，弓马骑射的传统战法早已经从退出这些新八旗的思想，罗刹制骑枪取代了马弓，新式作战取代了传统作战，他们现在最为精通的便是骑术与枪法了。

这支接受了罗刹教习训练的新八旗部可以说是后金如今最为精锐的部队。

当然，现在在这里的可不只有野人女真的新八旗部……

“尊敬的额真大人。”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她们身后的阴影之中走出，操持着一口流利的女真语，那一副明显区别于东方人的罗刹面孔以及她身上尚未展开的姬武装标志着来人的身份，“我深知你思念家乡的心情，但是请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一次行动的目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大金一定全力配合罗刹的这次行动，但是，也请你，伊钻上校，你们罗刹不要忘记对我大金的承诺。”额真不动声色的从身边摘下一片叶子擦去手指上的泥土，他的目光对上伊钻的目光，平静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似乎这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的陈述。

“这是自然……等队伍全部集合完毕后就渡河吧。”被称为伊钻的罗刹微微一笑，接着重新转身向着丛林走去，这次任务意义重大， 罗刹方面已经酝酿了很久，对此，她需要让对手完完全全的记住这次任务的各种详情，绝不容许任何异况出现。

在伊钻转身之后托阿立刻朝着伊钻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即使年幼，但是她也知道伊钻刚才的话语中毫无客气之意，土门靰鞡，包括这里的所有女真人都不被她放在眼中。

“那个罗刹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伊钻毫不客气的语气似乎激怒了那个那个年轻人，不过来自土门靰鞡的目光让他立刻安静了下来。

“哈达瓦次，队伍还有多久集结完毕。”

“额真，大部分人已经上岸了，就是马匹过江困难了一些，不过不会超过十分钟。”被称为哈达瓦次的新八旗病人立刻回话，一直以来被土门靰鞡视作左膀右臂的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做到了牛录的位置，只要这次任务顺利那么他的前途将更加宽广。

土门靰鞡甚至已经考虑其人丁凋零的土门已经不再适合引导新八旗部的事情了。

“天神啊……庇佑我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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