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英雄之名

——技能卷轴是具备划时代意义的道具，它将玩家从人类的层面提升到了怪物的层面。

回到屋内的时候，谢疾隐看到了凌乱不堪的大厅，如果说这是垃圾场一点都不过分，可就是在这样的的环境下，大叔听到声响醒来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外面。

曾经身为‘猎人’的大叔，睡觉也毫不松懈吗？

比起大叔，自己还差得很远啊！

谢灵隐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她看着谢疾隐，想劝阻却也知道劝阻无用。

她不明白为什么谢疾隐一定要去帮助几个毫不相关的人，明明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为别人担惊受怕呢？

至于大叔，他在小山一样的杂物堆中翻找着什么东西，全然没有在意谢疾隐与谢灵隐的想法。

三个人就这样处在一种莫名的沉默中，谁也没有先说话。

“大叔，刚才我胆怯了。”

谢疾隐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面对那个人的风刃，我害怕了，我没能做到您说的那样，像一个战士一样去勇敢面对危险，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曾经胆怯过，因为我的胆怯我失去了98个战友。”

大叔突然停止翻找东西，他低头看着脚下，声音显得十分悲凉。

“永远失去了。”

“什么...意思？”

谢疾隐察觉到大叔语气中的悲伤与悔恨，他谨慎的询问道。

他已经预感到大叔的回答很可能是自己所不愿接受的。

“那一年在‘橙区’，我们去对付一个怪物，之前准备的很充足，可是当我们真正面对那样一个对手时，我们才发现之前的准备远远不够。”

“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绝望与恐惧弥漫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时我最要好的几个朋友也倒在了血泊中，其中有一个人正好倒在我的面前，他全身被血染红了，下半身被怪物咬住，整个人在怪物牙齿间拼命挣扎。”

“我冲上去想要救他，结果看到的却是那怪物猛地合上了嘴，将他直接咬成两截，然后吞了下去。”

“我经历过很多战斗，可是我从没有见过那样可怕的家伙，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人只能苦苦支撑，其实也就是等死罢了。”

“我们的老大很厉害，他带着几名组织骨干在怪物身上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他们身手矫健，动作极快，那怪物好几次想把他们摔下来，但却都失败了。”

“我们的人越死越多，而那怪物却也越来越疲惫。”

“也许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战胜它，能够为死去的战友复仇，可是我们都错了。”

“那怪物开始了垂死挣扎。”

“也许是它感受到了自己面临巨大危险，已经身受重伤的它力量突然变强，有好几个战友都被它踩得粉身碎骨，它的叫喊声响彻天地，至今我回想起来还全身发颤。”

“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眼前一片漆黑，我只想着活下去。可是老大高喊我的名字，他断了一条手臂，用剑死死的撑住怪物的上颚，他让我用剑刺怪物的额头，那里是弱点。”

“我急忙从他的断臂上拿起他的另一柄剑，鼓足勇气大喊着冲向那怪物。”

“只要这一剑刺下去，它就死定了！我们剩下的队友都能活下去！”

“当我冲到那怪物面前的时候，它的眼睛突然看向我，随后它将嘴边的老大咬成了碎块，老大的血溅满了我全身，我当时只知道像疯子一样大喊着逃离了那里。”

“我不想死，这样的家伙我根本战胜不了，老大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人！可是连他都死在了那家伙嘴里，他都战胜不了的怪物，我更不可能战胜！”

“就这样，我逃走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因为我的胆怯，剩下的队友们很可能都被怪物……他们都受了伤，根本战胜不了那个怪物的。”

“我居然因为恐惧和胆怯，在最后关头逃走了，我对不起死去的战友，对不起我们一同出发的98个战友啊！”

谢疾隐沉默了，大叔曾经是冒险者，他原以为大叔或许有过生离死别的经历，但是此刻从大叔口中说出的话语，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

因为一时的胆怯，他抛弃了队友。

因为一时的恐惧，他选择了逃避。

他悔恨，他自责，他无奈，他绝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谢疾隐不想指责大叔如何因为胆怯害了队友，他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他不知道换做自己身处那样的环境下，自己是否能够勇敢站出。

他猜，自己不敢。

自己只怕也会做出与大叔相同的选择，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大叔。

自己同样也是胆怯者，自己同样也是恐惧者。

“我很胆怯吧！我只是一个在最后关头抛下了战友独自逃生的懦夫罢了。”

大叔唉声叹气道。

“你很勇敢。”

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谢灵隐，她一直盯着谢疾隐看，可是谢疾隐却始终注视着大叔的背影，她只能顺着谢疾隐的目光，与他一起听大叔的故事。

“我勇敢？”

大叔不解。

“你敢于将自己胆怯的经历说出来，你很勇敢。”

大叔突然转过头看向谢灵隐，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但是他强忍住泪水，故作笑容道。

“没想到今天居然获得了你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认同，这还真是……”

大叔将手上翻找到的东西递给谢疾隐，谢疾隐看到后为之一愣。

一柄剑，漆黑如夜的长剑。

剑格十分窄小，剑尖一侧狭长，而另一侧则是较为细短，让人感觉十分怪异，因为左右两边并不是完全对称，但也绝不是类似于剑的刀，确实是实打实的剑。

“大叔，这是？”

“你的剑已经被那个家伙的风刃斩断了，这柄剑就送给你吧！”

“真的吗？”谢疾隐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剑身，冰冷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回了手，他能感受到这柄剑的寒冷，那种从身体渗透进内心的无形寒冷。

这柄剑……杀过人。

大叔看出了谢疾隐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说道。

“你大概也猜到了，这就是当时我拾起的老大武器，我跑出了很远才意识到我自己还拿着老大的武器。我想把它丢掉，毕竟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可我办不到，这是老大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不能那么做。”

“这柄剑叫做‘黑暗星辰’，本来是双剑，另一柄当时被老大钉在怪物上颚，与老大一起.....消失了。”“那这……不就是你的老大，不，那位英雄的武器了吗？”

听到谢疾隐的话语，大叔脸色不禁变得愁苦，喃喃自语道。

“英雄吗？”

谢疾隐接过长剑挥了挥，这柄剑整体上略微有一些沉重，即便在漆黑的房间内受到月光映射，剑刃也没有泛起一丝微光，看来在夜晚中可以隐藏剑的轮廓。

至于剑刃的寒冷却令谢疾隐不由得心生畏惧，以至于手抖了一下差点将剑掉在地上。

“以后它就归你了，我并不知道北极星究竟有多少高手，但是那个用风刃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斩断这柄坚韧无比的剑。”

大叔将一并找到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谢疾隐收起长剑向大叔道谢，同时眼睛却被照片所吸引。

已经泛黄的照片上，近百人分列五排，其中最前面的人一脸威风，看上去就像领袖的样子，一旁有一个把手搭在他肩上的男人，看起来与大叔相貌有些相像。

想不到大叔那时候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啊！与现在邋遢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没有那次全军覆灭的事情，也许大叔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大叔，如果你能在获得一次机会，你还能勇敢面对那样的怪物吗？”

谢疾隐觉得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问，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想，但是他很想知道大叔内心的想法。

“不知道，我既不可能回到过去，也无法就回去后所遭遇的未来做出任何的承诺。”

“孩子啊！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

“过去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

“未来的事情，永远无法预见。”

“所以，你要记住，人死不能复生，遇事三思而行。”

“这两条我都没做到，所以只能当做教训告诉你了。”

大叔从杂物堆中翻出几个卷轴一样的东西，然后丢给了谢疾隐。

“这是技能卷轴，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不能用了。之前那个女孩一下子凌空蹿出就是技能实现的，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单凭血肉之躯实现那种违背物理常识的动作。”

“一定要切记，玩家的战斗方式多种多样，很多人的战斗方式堪称诡异，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哪怕对方是老幼妇孺。”

“明白了。”

谢疾隐晃了晃手中的卷轴，不解的问道。

“这东西怎么使用？”

“你用力敲击卷轴下端，等到卷轴上端略微有些凸起的时候，用力压住那个凸起的地方把卷轴捏碎就可以掌握这个卷轴上的技能了。”

“只不过你一开始会感到很不适应，因为你会有种大脑里不经自己意愿，突然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这是正常现象，系统强行将卷轴里的内容注入你的脑海，当你慢慢融会贯通后，你就能够熟练使用技能了。”

“是这样吗？”

谢疾隐在大叔说的同时已经开始了实际使用，他用力将卷轴下端敲击在桌子上，随之卷轴上端确实有些微微凸起，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但他不假思索的压住了那个凸起的地方，同时用手将卷轴越握越紧，随着镜子破碎一样的声音响起，技能卷轴化作无数碎片，转眼便消失在空气中。

而谢疾隐则是木讷的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脑海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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