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59 反目，天城真羽的陨落

「怎么了真羽，不是要斩杀妖魔么，拔出你的刀！」

天羽大声地吼着，而真羽却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眼前的人身蛇尾的怪物，正是她挂念着的好友，不破纱罗。

「为什么……为什么，纱罗……」

她喃喃自语。

『天城小姐，我想我查到了，转化的原因和真凶，天城……』

「原来如此，是你，一切都是你……」

真羽突然明白过来。

那没有写完的两个字『天城』。

因为总是称呼自己为『天城小姐』。真羽一直没有弄明白纱罗短信上最后两个字的含义。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自己拜托好友的事情，会让她沦落到这个下场。

「天城……天城天羽，纱罗最后想传递给我的信息……天城天羽，没想到在背后计划着这一切的，竟然是你……」

真羽忿忿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纱罗变成这个样子！」

……

……

「真羽，你又犹豫了呢。」

然而，面对真羽的质问，天羽竟然丝毫不在意。他反而不满地看向真羽，自己的妹妹。

他说：「对方是妖魔，知道这一点就够了。真羽，你又一次，在斩杀妖魔的事情上，犹豫了呢。」

「胡说八道！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羽！！！」

「明明一直都叫我哥哥呢……真羽，你已经陷得太深了。」天羽摊开手，说：「身为调查官，你必须时时刻刻记住对妖魔的仇恨啊！」

「身为调查官却做着『人造妖魔』的实验，天羽，你才是，已经忘记自己的人性了么！」

真羽说着，架起了迅岚丸，将刀鞘顶端对准天羽。

「哼，这就是你的选择么，真羽。」而天羽则不屑地一笑，「但是你的对手不是我！」

他轻声一喝，一旁按兵不动的『不破纱罗』突然怪叫一声，冲了上来。

「……纱罗！」

真羽急忙闪避。

这间会议室相当大，有足够的空间供她周旋。

面对曾经的好友，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怎么了，连怎么斩杀妖魔都忘了么！」

天羽在一旁嘲讽。

「闭嘴！你这个疯子！」真羽怒吼，她绕过蛇形妖魔，朝着天羽冲来。

但是妖魔很快反应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不得已，真羽只好勉强收回长刀，向侧面一翻，卸去力道。

就这样，少女和妖魔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追逐和闪躲着。

真羽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开这个局面。

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斩杀『不破纱罗』……

然而，天羽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在真羽一个闪身躲过『不破纱罗』的攻击后，她突然看到，蛇形的妖魔惨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大量的鲜血从它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

她立马反应过来。

是天羽。

只见天城天羽手里正拿着一把制式武士刀，嘲笑着看向这边。

倒在地上的蛇形妖魔浑身抽搐着，它的长发散开，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天城……小姐……对不……」

最后的关头，妖魔吐出了人言，在模糊不清的言辞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

……

……

「纱罗！！！！！」

真羽冲上前，抱着妖魔，痛苦地呼喊着。

「纱罗……纱罗……」

「天羽——！！！！！！」

等到她回过神时，已经握住迅岚丸，朝着自己的义兄砍去了。

「也好，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和我过招了呢？真羽。」

天羽笑着，手上的动作一变，握住长刀打了过来。

因愤怒冲上去的真羽被这一击打在了腰上，她因对方的力道，向着侧边飞去，撞向了墙壁。

但是真羽毫不退缩，她爬起来，再次冲向天羽。

「呯——！」

又是一击，真羽再次飞了出去。

又是一击……

又是一击……

真羽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不顾身上的伤口，大叫着向天羽冲去。

她毫无章法地挥舞着迅岚丸，却连触及对方都办不到。

而天羽，则是不断的利用刀鞘击打着她。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打飞出去后，再次站起来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吐出大口鲜血。

她无法站稳，只能将迅岚弯撑在地上。

「天羽——！！！」

「真丑陋呢，连怎么用刀都忘记了么？」

天羽依旧嘲笑着，他不屑的笑容让真羽的怒火燃起得更加旺盛。

少女颤抖着站了起来。

她拔出插在地板上的长刀，别在了腰间。

「噢？终于要用了么？我教给你的剑法。」

真羽不管天羽的嘲讽，她闭上眼睛，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天羽流拔刀术·七式！」

她大喊，这是她所会的最为强大的一招，将会耗费她剩余不多的所有能量。

即使这样，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天羽。

但是。

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能这样做了。

她想着。

如果连为纱罗报仇都办不到的话，自己还能做到什么呢……

无尽的悲痛化作力量，四散的狂风在她周身吹起。

连时间也变得缓慢下来。

一如夜晚悄然绽放的樱花，在绚烂过后，归于凋零。

真羽的呼吸逐渐平静，全身上下的疼痛感也渐渐远去。

「夜樱么？有意思，真羽，很好，尽情的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绽放』吧！」

察觉到真羽的意图，但天羽并没有打断对方蓄力的意思。

他反而高兴了起来。

只见他同样将长刀别回了腰间，同样也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天羽流拔刀术·奥义——」他大喊，连蓄力也没有，几乎是和真羽在同一时间拔出了刀。

「夜樱——！！！！」

「天羽羽斩。」

……

……

……

「说到底，也只是默默开放的孤独之花么……」

……

……

仿佛人生十六年，所有的经历都在眼前重复着。

一如做着梦一样。

美满的家庭被妖魔破坏殆尽。

奋力地挥舞着木刀的少女。

真羽似乎看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让她不禁有些想要留在这里。

『呐，你叫什么名字？』

『……真羽，天城真羽。』

『我是天羽，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怕什么？』

『妖魔？那种家伙有什么好怕的，真羽，如果你害怕妖魔的话，我就把它们全都杀掉！』

『你想亲自报仇？放心好了，我把剑术都教给你！』

『真羽！真羽！』

『哥哥。』

『真羽！』

……

……

那是什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己之所以会学习剑术的原因……

……

啊，是啊，那是被捡回去后，第一次感到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报仇，为了斩杀妖魔！

妖魔！

那种东西全都杀掉好了，就由我自己亲手！

所有的妖魔都绝对无法饶恕！

妖魔！

愤怒的感情填满了少女的心房，然而……

『天城小姐，天城小姐？』

『嗯……啊？纱罗？怎么了？』

『真是的，天城小姐又在睡懒觉哦，再不起来的话早饭就没有了哦！』

『呜呜……纱罗又欺负我！』

『哈哈，谁叫天城小姐是个懒虫呢。』

……

……

『天城小姐……』

『天城小姐……』

『纱罗……纱罗……纱罗！！！！』

……

突然，真羽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

她的身下流着大量的血液，而她的腹部，是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感觉像是睡了十六年一样。

再次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反而有种梦幻的感觉。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她移过目光，发现自己的爱刀『迅岚丸』断成两截，落在一边。

「嗯……没想到你竟然能挣脱『天羽羽斩』的幻境，真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个响起的男声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看不到说话之人的身影，但她明白，说话之人正是一刀将自己斩成这样的天羽。

「天羽……羽斩……」她勉强开口。

「不错，天羽流拔刀术的奥义，被斩杀之人皆会陷入梦境，回到过去最为美好的记忆中去。嘛，也算是死得没有痛苦了吧。」天羽说道：「但是真羽你却凭着自己的力量脱离了梦境。」

自己的力量，才不是那种东西啊。

最为美好的记忆。

原来如此，自己最为美好的记忆便是和朋友一起的最为平淡不过的生活啊。

但是啊天羽，但是。

那份最美好的记忆，全都被你破坏殆尽了啊！！

「啊——！！！」

真羽看着倒在另一旁的蛇形妖魔，自己的好友『不破纱罗』。

她发出痛彻心扉的怒吼，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扎。

但是。

「没用的，受了这样的伤，你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的，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等我将你所谓的『皆月』斩杀后，再回来救你，放心吧。」

天羽走过来，蹲在真羽的身边说道。

真羽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自己曾经的义兄。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

『皆月，快逃，离开扶桑，离开日之本。』她在心底想着。

如果皆月能够逃走就好了，自己的义兄已经完全疯了。

只有你，只有你也好，无论如何也请逃走。

真羽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着。

如果真的有神明大人的话。

就请听听我的祈求吧。

……

……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真羽在最后的时刻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她笑自己这十六年来的人生。

简单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狗屁调查官，猎魔者。

什么狗屁报仇。

结果，自己从来没能保护好任何人。

「天城真羽，你真是个可笑的人呢……」

她叹气。

「噢？」

「天羽，皆月虽然身为妖魔，但他却比任何人更像人类。而你，只不过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罢了。天羽，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笑道，用力咬向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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