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人乘鸢入，一人御剑出

剑神山居。

一袭青衣正悠闲地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香甜得就像是小孩子一般。

但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睁开了双眼。

“可算是有人来了。”

青衣男子沙哑着声音，露出了笑容，起身朝屋外踏出一步。

这一步便是十丈。

这一步便踏出山峰。

青衣男子周围白云萦绕，嘴角依旧带着笑容，仿佛不知自己正在坠落。

一剑刺破白云，青衣男子御剑而出。

而此时一人乘鸢而入。

天鸢每飞一米，身下的景象就黯淡一分，剑神山居里的花草树木渐渐凋零。

乘鸢者笑道：“来者可是九指剑神。”

“正是。”青衣男子被不远处这名紫衣中年人逗笑，对方这很显然是明知故问。

这剑神山居除了九指剑神，哪还有其他人？

而这世间能乘鸢而入的，也只有一人。

那便是那冥教教主钱修诚。

“我们去山下吧。”紫衣中年人摇了摇头，惭愧地说道：“我恐高。”

青衣男子闻言更是一笑，问道：“那阁下何故乘鸢？”

“我也不想这么大动静的，咳咳。”紫衣中年人咳出血来，“你也看到了，我时日不多了。”

青衣男子黯然。

姜胥当然明白紫衣中年人什么意思，他没有多言，而是纵身一跃。

这青衣男子竟从几十丈高空而落。

紫衣中年人看到此场景，差点儿没咳出病来：“都不知道照顾下我吗？我老人家可经不起这折腾。”

他这样说着，天鸢朝地面飞去，宛如流星坠落。

青衣男子看着不远处那从天鸢上走下的紫衣男子，摇了摇头：“你没入神境。”

“我都说了我时日不多了。”紫衣中年人轻吻天鸢，天鸢竟双目落泪，嘶叫一声直入苍穹。

“那你冥教怎么办？”青衣男子看着眼前那传闻中的魔头，轻声道：“虽然世人传冥教作恶多端，但再恶也得有个领袖，我听闻你女儿才十五岁。”

“作恶多端这个词真是可恶。”紫衣中年人露出落寞的样子，“我们明明就只是吸收死人的气息，其他什么事都没干，却被人说得万恶不赦似的，真是没道理。”

青衣男子诧异道：“哦？当真如此？”

“假的。”紫衣中年人笑了笑，就好像小孩子在为骗到了糖果而高兴一样。

“那为什么？”青衣男子的问话有些意义不明。

“因为那些谣言在我们做坏事之前。”紫衣中年人就好像知道青衣男子在问什么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我那时就在想，如果我不做坏事，却要被他们说成魔头，那岂不是很亏？所以我就真成了魔头。”

说完，紫衣中年人咳嗽着露出了笑容，青衣男子没有想到这位被世人称作魔头的中年人，心境竟跟小孩子一样。

也没有想到紫衣中年人的病竟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紫衣中年人问道：“很可笑吗？”

“不。”青年男子拿起了那飞来的长剑，静静道：“很有趣。”

紫衣中年人看着那把名为“断水”的长剑，继续说道：“至于冥教，我托付给了最近传的那位文武双全的人。我是个粗人，一直没教女儿什么好东西，既然那人文武双全，那想来我也不用担心我女儿了。”

“你就这么放心？”青衣男子越发觉得这紫衣中年人没有世人所想那么可恶。

“说放心那是假的。”紫衣中年人又笑了笑，“不过那人挺有趣的，我都要死了，任性一点儿，想来我的手下们也不会怪我这个当头儿的才对。”

“祝你好运。”青衣男子淡然，对紫衣中年人感到敬佩。

敬佩他的勇气。

将整个冥教托付外人的勇气，还有那乘鸢而入的勇气。

“好了，我快死了，死之前想当个天下第一玩玩。”紫衣中年人如小孩般笑着，灵气大气铺开。

竟在一瞬间覆盖了整个剑神山居。

整片剑神山居在这一刻的绿色全都黯淡了下来，就像是枯萎了一般，黯然失色。

“恕我不能成全。”青衣男子露出了笑容。

一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如果世人有幸看见，一定会说这是上天在为他们营造气氛。

但紫衣中年人知道，这不是。

紫衣中年人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你的领域是风？”

“不。”青衣男子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我的领域是……”青衣男子指了指天，笑道：“天。”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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