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宿成乾和路转护送裘琴歌出行,前往一处地方。
具体是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这一次并没有提前通知宿成乾和路转他们,只是叮嘱跟上就行了。
“你们最近在准备采摘节预选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裘琴歌微微偏过头问道。
“前些日子吃了点天选之树的果实。”
宿成乾一双眼睛还停留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时不时伸出手挡在裘琴歌身前,以防边上的人撞了上来。
街道上有点热闹。
但是最近并没有任何节日,也没有什么庆典,热闹得令人觉得有点奇怪。
“是吗?感觉怎样?”
裘琴歌沉住了气,心里却对他们哪里来的资金可以购买天选之树果实感到微微一动。当下做了决定,这件事情暂且压下,稍后便会让人去调查一下。
“如月和路转都有提升,我什么变化也没有,不过那个果实的味道并不如传闻之中好吃。”
宿成乾铺垫了一会儿,最后重点落在天选之树果实的味道上:
“那商贩说酸酸甜甜的,看来是骗人的。”
“酸酸甜甜未必好,听说天选之树果实能否提升幸运值在一开始结果的时候就注定了。不过我也没有吃过,只是偶然间听说的。”
讲到这里,裘琴歌心头微微发闷。
想起来自己的幸运值跟别人得来的途径相当不一样,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裘季芬埋伏自己的时候说的那番话。
用真心交换了幸运值,难怪冷血无情。
不过那时候帮了自己,制服了十个造反的门派的人究竟是谁?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裘琴歌原本以为有可能是某个路过的人随手做的,或者是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友军出手相助,或许是裘家兄弟姐妹之中的某一个,可是上次听见宿成乾提起了一个复元术,蓦地觉得,该不会那时候帮自己制服十个门派的,就是宿成乾吧?
复元术……
裘琴歌想起来自己让千剑打听的结果,现在已经相当少见了,但并不是没有痕迹可以寻找。
似乎在很偏远的山头还有几个坚持个人修行与修炼的门派之中,有那么一两个闭关的垂暮老者还会这门术法。
可这些门派早就没落很久,没有再招收弟子了。
裘琴歌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一股人潮正朝着自己涌过来。
几个人一下子处于拥挤的人群之中,裘琴歌更是被不知道谁一撞,一下子撞进了宿成乾的怀里
宿成乾一只手护住了裘琴歌的肩膀处,另一只手在旁边撑开,挡出了一个安全领域。
两个人周围的人群形色匆匆,他们却在中间停住等着人群从边上散去。
周围的人都是急躁涌动的,但是这一瞬间,裘琴歌却觉得好像天地之间唯独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时间被暂停了。
裘琴歌抬头看宿成乾,看见他刚毅的下巴,她感受着从宿成乾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木头的清香,心头微微一动。
就像是冰天雪地之中行走的人喝上了一碗热汤一样,心里头被着热汤灼烧得发烫,继而疼痛起来。
她那被自己交易了,舍弃了的真心,在荆棘包裹之中动了一下,然而动这么一下,荆棘上面尖利的刺便刺得她唯一柔软的那点真心更深了一些。
她心口发紧,仿佛有谁捏住了她的心脏。
裘琴歌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但幸好宿成乾忙着看周围的人群是否有可疑人物,并没有发现异样。
这给了裘琴歌足够的时间适应荆棘收紧的感受,调整自己的平衡,找回了站立的感觉。
这时候被人群冲散的路转和其他侍卫们也找到了他们,路转走近说道:
“前面有个荤和尚变戏法,这才引起了骚乱。”
裘琴歌已经又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从宿成乾身边站好转过身道:
“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用理,正事儿要紧。”
宿成乾等人便送着裘琴歌来到了一个茅草屋外面,裘琴歌让侍卫们在门外等待,自己推门进去。茅草屋里面传来了裘琴歌跟某个人对话的声音。
“剑的位置呢?”
“宗主来得正巧,小的刚好找到了一个地点。不过地点是传闻中的地点,位置有些险峻,中途更是有很多想象不到的风险……”
“废话真多。”
裘琴歌的语气照旧是冷冷的,没有任何变化,那接话的人却似乎被吓到了一般,声音染上了颤抖的音色。
“宗主赎罪!宗主赎罪!并不是小的办事不力,实在是——”
“地址呢?”
“在……这里。可是传闻清吟剑早就无踪可寻,这地址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
“地址。”
语气一沉,似乎是不屑再说多了。
裘琴歌似乎拿过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茅草屋的门打开来,裘琴歌走出来:
“走吧,回去了。”
几个人便簇拥着裘琴歌离开。
宿成乾在队伍的最后面,也准备跟着队伍离开,可是刚好被脚边的一群蚂蚁吸引了注意,于是在别的护卫们都走远了时候,他还在蹲着数蚂蚁。
这时候刚才战战兢兢说话的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跟在裘琴歌面前的表现完全不同,这个人仿佛换了一张面孔一般,说不出的尖酸恶毒。
边听见他哇喝吐了一口浓痰。
“什么裘家宗主,不过是没长开的小妮子而已,还对我指手画脚,也不想想她爹还在的时候对我可是恭恭敬敬的!”
“也是,这妓生的种能够好到哪里去。冷酷无情,连自己生母的国家都能下得了手说灭就灭,手底下的人一个不乐意就拿去喂什么龙。那龙也随了主子畸形扭曲的心理,长得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是什么长命的家伙。”
“喝,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这裘家宗主是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杂种呢,本身血脉就不纯!说不定那妓生的娘亲给裘家先代头顶带了绿帽子也不一定哈哈哈哈!”
宿成乾缓缓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正打算进门去,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裘琴歌。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房间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完完全全听得一清二楚。
“琴歌姑娘……”
宿成乾看着裘琴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那屋里面还在继续说道:
“谁不知道这底下的门派没有一个服她的,要不是忌惮她的能力,宗主两个字会是她这个野种能当的!”
听到这里宿成乾皱起了眉头,朝着裘琴歌抬起了手,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裘琴歌早就听惯了这些人背后对自己的中伤,她本就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他们的话便伤不到她。
她原本只是想来找落单的宿成乾的,却没想到宿成乾听见了这些话。要说真有什么介意的话,她倒是怕宿成乾听了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到两只手落在自己的耳边,将那些流言挡在耳朵外面。
不要听。
宿成乾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似乎听见宿成乾这么说道。
刀片再一次从她柔软的心间刮过,原本什么都觉得无所谓的地方,却在这个时候蓦然生疼。
茅草屋里还在说道:
“那就让这小妮子去假的地方找上一找吧,她不是能耐得很吗!”
只不过,裘琴歌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耳边只有风在宿成乾手掌发出回响的声音,如同海螺声一样
突然,裘琴歌垫起了脚尖。
她朝着宿成乾的耳边尽情地伸出她的手,用她小小的手掌捂住了宿成乾的耳朵。
“千剑。”
裘琴歌说着什么,宿成乾只能够看见红唇开启和闭合:
“不要污了我们的耳朵。”
一道凛冽的风从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冲入茅草屋之中,血溅三尺,来不及发出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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