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被发现了

今天是和方为约定再一次见面的时间了。

上午十点，律师王东就来到了看守所，还有昨天跟院长谈过话的霍凡。

方为这一次看起来比上一次精神了很多，面色谈不上红润但也不再苍白，拉碴胡子也没了，尤其那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很是平静。

“你的状态好了很多啊！”王东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就开口说道。

就像很多电视上演的一样，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空空的大桌，方为带着手铐被固定地坐在那一头，而他们自由地坐在这一头。

方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嗯，只是这两天想通了很多事情，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这话让王东和霍凡两个人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这一次方为会握着手里的筹码，跟他们较量一番的。

“哦？那么你上次说的筹码，也甘愿直接说出来了？”王东单刀直入，既然他自己说了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不需要我们救他出去才肯交出东西。

方为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我只是说我会承担我做这件事情的责任，而宣判者，也只能是法官。我既然愿意承担责任，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们我握着的东西呢？”

王东在心里想着霍凡这人或许脑抽了，不过面上却是老僧入定，也不为刚刚被方为耍了一通而生气变脸。

“说出你的条件吧！”

方为只是看了两个人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却没有再说话。

霍凡和王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没有开口，打算“敌不动我们也不动。”

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落针可闻。

大约过了十分钟，方为才开口道：“你们见过小雅了吧！”

霍凡点了点头，“我前天去见的她，很清秀柔弱的一个女孩子。”

“是啊，而且她很温柔，却又很坚强，坚强到我想把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的保护她。”方为说得缓慢而动情，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睛里还流淌着浓烈的情意。

王东一时间不知道方为究竟要做什么了，老是说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霍凡却是明白的，“你不恨她不是吗？即使她说你穷，说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要恨呢？如果说恨，那我也只是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方为说到这里，脸上才有了一丝自嘲的表情。

“只是现在，我连见她一面都不可能了。”

霍凡有些不懂，方为怎么就如此爱小雅呢？即使自己现在在牢狱里，后半辈子都有可能毁了，也不怨恨还能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

“我们可以帮忙安排你们见面。”王东听到方为的话，就立马接话道，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还是让他失望了，“不用了，我现在依旧爱她，却不想再见到她。”方为十分冷静地开了口，甚至都带着些威胁了。

霍凡这时候却笑开了，“方为，你知道吗？那天我去找小雅的时候，她说从来没有爱过你，同时表示再也不想见你这个穷光蛋。”

方为的眼神里划过一丝伤痛，其实掩盖的很好，却还是没有逃过霍凡的眼睛。

“方为，你说你为了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你的女人，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真的值得吗？”霍凡继续加了一把火，他要做的，就是打破方为的那份平静，他就怕方为想不开，不想出去了，从而放弃交易。

可是没想到，方为直接回答了两个字——“值得。”

“为什么？”霍凡真的不明白了，怎么就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呢？一旁的王东表示也十分愕然。

“为什么？为什么？”方为喃喃地重复了这三个字，然后有些恍惚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曾经被绝望包围，而她那时却给我带来了希望吧。”不然，现在的方为早就没有了。

“你们经历过绝望吗？如果经历过，可能就会懂了吧。”方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怀念又带着几分感伤。

霍凡和王东对视一眼，都摇头表示没有，他们两人一路走来都算是顺利的，没有遇到翻越不过去的大风大浪。

只是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的方为有了人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是生是死都无所谓的模样。

“你们真幸福啊！”这话本来是应该用羡慕的口吻说的，但是方为说得却是平铺直述。“那年我高三，学习压力很大，很恐惧，我每晚都睡不着，饭也吃不好，学习成绩自然是一落千丈，平日里的兼职也因为我不在状态惹怒了客人给丢了，孤儿院又出了事很缺钱。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那天在天台上休息，我本来就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她当时正在天台上逃课听歌，看到我也不慌乱，还笑着对我说，你也是来放松的吧，这段时间熬过去了就好，而且你那么聪明，年纪第一啊！加油！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我说话，当时我却整个人陷入了狂喜之中，她知道我，而且是因为我的成绩，后面我所有的学习热情就回来了，因为想着，只要我学习好了，她就会一直记得我了……”说着说着，方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时的我真的好傻对不对？”

可是霍凡和王东听着他的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似乎他们两人可以理解刚刚方为说得话了，而且他一直记挂着当初小雅对他人生的影响。

“所以你们知道了吧！我为什么要恨她呢？我感谢她的，让我还多活了这么多年。”方为已经稳定了情绪，说话也淡然了许多。

王东真的想不明白这方为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了，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霍凡拦住了，“交给我。”

王东只好将话又吞了回去，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刚刚说的话都是骗你的。”霍凡开口道，他密切注意着方为的表情。

方为微愣，后有无所谓地说，“那又怎样？”

霍凡却发现了他闪现的喜悦，“小雅求我救你，她之所以让你为她大把大把花钱，都是有原因的，并且，最后赶你走，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方为彻底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不，怎么会，你骗我的！”他虽然不恨小雅，可是却因此恨上了自己，所以也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所以现在，想的就是破罐子破摔。

“我骗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并且我也见过养你成人的院长了，她也希望我能够救你。”霍凡再下了一剂药，就希望这两个对于方为来说最重要的人，能够唤起他继续好好活下去的欲望。

方为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拽着他头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已经快要死去的心，因为霍凡的一句话，竟然又开始鲜活地跳跃起来。

或许，自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自己也会被别人爱，被别人需要，他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方为这种人，从小缺失自我肯定，即使明明很优秀了，确认觉得不够好。心思细腻到敏感，别人为他付出了一点点，他就恨不得用整个人生去回报。

而霍凡恰恰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够利用小雅和院长，重新燃起方为生的希望。

“我想要活下去。”方为最后还是平静下来，抬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东暗暗对霍凡竖起来一个大拇指，果然还是他有办法。

其实霍凡胜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句话上，他了解了方为，抓住他的软肋，所以才能让他开口。

“我会尽力帮你，不过前提是你要配合我们。”霍凡许下了承诺。

方为点了点头，“想必U盘你们已经拿到了吧，打开了吗？”

提起这个，霍凡有些气馁，昨天他研究了大半个晚上，硬是没有破解里面文件的密码。

见到霍凡的吃瘪的表情，方为就知道他没有打开，“密码是20070513，三重密码都是这个。”

“三重？”霍凡没想到，他原来一重都没有打开。

“这是小雅跟你说话的日子？”

“嗯。”方为点点头回答道。

“我重生的日子。”

霍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方为肯配合了，他现在整个人也都轻松了许多。

“那里面都有什么内容？”

“所有。”方为回答道，现在他又恢复了原来木头人的性格了，说话简明到不行。

“所有？”王东也想翻白眼，这算什么。

方为本来想说你们打开后就明白了，不过想着表现好一点或许可以早点出去见小雅，所以才又继续解释说，“所有我跟对方的邮件，短信记录，还有两个对方发邮件时的IP地址，看了之后，你们就能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至于IP地址，就需要你们具体去查了，我能力有限。”

霍凡点了点头，这的确是重要的筹码，知道了IP地址，几乎就可以锁定对方是谁了，难怪方为会提出谈条件。

“你一开始也算是留了后路，那么你之前想要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我做事情向来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条件啊，不提也罢，小雅以后的生活，我可以自己照顾了。”方为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就像干涸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霍凡点了点头，看来条件也是跟小雅有关了，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是一个痴情的男人？还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好了，以后我们还有需要会来找你的，事情发展我们有时间也会通知你的，傅总那里也答应了不会为难你，所以你就好好呆着吧。”霍凡说完以后，就跟着王东离开了。

方为看着开门后，那斜射进来的阳光，第一次舒心而满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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