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废柴的我真的被妹妹讨厌了

啊......这不是梦吧？

手在颤抖，我可以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鼓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膛一样。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我就像失去了言语能力的婴儿一样只能发出不成语句的声音，大脑空白一片，虽然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语想要说出来，虽然我内心的情感宛如暴风雨之下的海面一样波澜壮阔。但是，到最后我只是那样呆呆的看着从我生命中失踪了两年的雫，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想哭，也没有眼泪。

如果这不是梦，这又是什么呢？

曾经一度中断的联系，此时此刻又再度相连。

2年前，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从世界上蒸发的妹妹，在2年后的异世界宛如夜晚的精灵一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挥舞着血色的镰刀，在月色下宛如跳舞一样散播着死亡。

那是宛如梦幻一般的场景，熟悉的侧脸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黑色的双眸宛如星空般闪耀，秀丽的长发在空中飘舞着。她就这样挂着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笑容轻轻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低着头，看着我的脸，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真人哥哥。”

随着夜风传过来的熟悉话语就像是从2年前穿梭时空而来一样，直击我灵魂的最深处，仿佛从开始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改变。

下一秒，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大坝一样，再也忍不住了。我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宛如一个孩子一样哭泣着，放任着自己内心最真诚的感情向外流露。

啊，终于，终于再见面了.......

2年前一度认为再也见不到的存在，没想到在命运的指引下，在这异世界陌生的夜空下，还能够再度相见。

月光下，曾失去了太阳的少年，再度看到了自己人生一直仰望着的太阳。

沙漠夜晚的寒风吹过两个人的身边，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陌生的大地上。被称为新月公主的少女就那样挂着一幅如朝日般温和的笑容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在哭泣着的少年，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哥哥。

没错，一切都没有变化。

就算相别了2年，雫还是那个什么都可以完美做到的妹妹，而我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靠妹妹帮助的废柴哥哥。

就算相隔了2年，就算来到了不同的世界，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化。我拼尽全力甚至赌上生命都无法解决的威胁，雫就宛如散步一般轻松完美的解决了。

真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啊，我也好，雫也好，都丝毫没有改变。渡边雫依然是渡边真人一直憧憬的存在，依然是自己所追逐的闪耀的太阳。

我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睛因为泪水而有些模糊，我虽然有一堆问题想要问雫，为什么两年前你什么都没有说就消失了，为什么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做了多余的事情吗？而且为什么你一年前要辞去冒险者协会会长的职务，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

为什么，你要说讨厌我。

但是话语就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口，声音怎么样都发不出来，我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一样只能张张嘴，结果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是难看啊，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明明我有这么多问题想要问她，明明我有这么多话想要对她说，明明我这么想把内心的感情传到给她。但是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以说，最后我却什么都说出来，只能用那张充满了眼泪的窝囊废表情看着妹妹。

可恶，振作起来啊！渡边真人！来到这里后虽然很小但是你还是有进步的啊！你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了！

快想想，我到底想要传达什么？此时此刻我到底想要说什么？对2年不见的妹妹我现在最想要说什么？是那些怎么样都好的问题吗？不是吧，不是那些东西吧！你身为家人，身为哥哥，对自己两年不见的妹妹该说些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没错，不是那些无聊的问题，你现在最该要说的不是那句话？那句每个人都会说的，十分平常的话语，那就是——

“哟，雫，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笑，笑了？为什么？

雫听到我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甚至笑到咳嗽起来，就连手中的镰刀都掉在了地上。

咦？我刚才拼命思考后才说出来的话语有这么好笑吗？话说这么笑我的话我会感到很不好意思的啊！

看着一脸窘迫的我，雫好像也感到这样笑我不好，她咳嗽了几声，然后对我说道

“咳咳，抱歉啊，哥哥。我只是没想到你思考这么久后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久别重逢后你会问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或者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本来都已经准备好接受你质问了结果你却......不，不如说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不愧是哥哥吗？”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真是的，这明明是我思考这么久后才的出来的结果，但是因为妹妹很可爱就原谅你了！

啊，虽然你们可能忘的一干二净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我不是妹控。

而且，虽然雫这么说，但是关于为什么雫会在这个世界，而且为什么她两年前什么都不说就失踪了这些问题我确实很想问，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你看，面对好久不见的妹妹却问那些问题不是很奇怪吗？最该问的难道不是自己家人过得怎么样这件事情吗？

“不不，我这不是在损你啦。思考这么久先问的却是我过得怎么样，哥哥果然和以前相比丝毫没变。”

“真是抱歉明明过了两年我还是那么的废。”

“不，我说的是哥哥还是和两年前一样那么温柔，甚至有时候温柔到会.....”

“会怎么？”

“不，什么都没有哦！而且我这两年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啦~”

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我虽然感到很好奇但是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我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啦，而且听到雫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嘛，也是，毕竟雫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得到了神明的祝福，和拼命在最底层打拼的我不同，雫很轻松的就当上了协会的会长，讨伐了吸血鬼雷古勒斯并且建立了许多功勋，这一点从西斯特维尔历代会长肖像就可以看出来，只有雫的肖像被很精致的装饰和保养着。

不过说到神明的祝福.......

“雫。”

“怎么了，哥哥？”

“那个怎么说呢.......”我思考着该怎么组织着语言，毕竟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就是，那个，你不是得到了某个神明的祝福了吗？”

“是，是啊.......”雫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黯淡了下去，不过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又恢复了以前的表情，刚才那个样子只是我的错觉吗？然而不理会我的疑问，雫继续说道，“不过真亏哥哥你知道赫尔特斯啊。”

原来那个神叫赫尔特斯啊，不过他叫什么都无所谓。

“嘛，毕竟我有个可靠的朋友啊。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听好了雫。”

“恩？”

“即使是神明大人！哥哥我也决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在同一个房间过夜！敢碰我宝贵妹妹的虫子就算是神我都会把它给打下来！”

“虽然很开心你关心我，但是老实说哥哥你这样堂堂正正发表妹控宣言有点那什么就是了......”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雫！这只是那个什么，出于家人的关心，对！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绝对不是妹控什么的！”

“是是，这句话我都听腻了。而且.......”雫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说道，“赫尔斯特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会处理好的。”

“是，是吗？嘛，毕竟我也帮不了你。”我挠了挠头，虽然说平常的魔物我勉强还能帮下雫，但是对方是神明的话老实说凭我的本事只是拖后腿的吧。“不过不愧是我的妹妹啊，你就算在这个世界也和之前一样无所不能，感觉什么都可以办得到，西斯特维尔那地方的人可是很崇拜你哦，还把你说成是偶像什么的，再看看我........被他们当成是路边的石子或者茶余饭后的笑料.......嘛，毕竟我也只能这样了，哈哈哈。”

“呐，哥哥。”

“怎么.....了？雫？”

我转过头，看向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起，雫收回了那副笑容。不，她还是在笑，但是那副笑容就像玻璃面具一样，脆弱的好像随时会碎掉一样，那明明是在笑但是却仿佛在哭一样的笑容刺的我心好痛。她的双眼也是，原本宛如星空一般的双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此时此刻的夜空一样，只有一片无尽的漆黑与悲伤。

啊，又是这样的表情。

和那个无星的夜晚一样，为什么你会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呢？为什么明明一直笑着的你，仿佛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你，被神明祝福拥有一切的你却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我不懂，是我说了什么吗？是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雫？如果我做错了什么的话我道歉，但是——”

但是，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露出那样令人心痛的表情；告诉我，你内心深处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悲伤。

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愚蠢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求求你告诉我吧，然后为了你，我就算——

“你，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怎么看待是......什么意思？”

“而且，哥哥你总是这样......你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你刚才的表情你肯定又在想什么‘我怎么样都好但是我想为雫做些什么’之类的想法了吧。”

“不，我没有......这样想......”

“不要解释了，哥哥。”雫伸出手，放在我的胸前，说道。“哥哥在想什么我从以前就知道，毕竟我是你的妹妹。而且那次你也是......就因为这样所以.....”

“那，那一次？”

“.......不，没有，什么都没有。”雫闭上眼，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是哥哥，所以也没办法呢。总之，就像哥哥说的那样，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你看，在之前的世界我不也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好所有事情的吗？而且我在这个世界好歹也是西斯特维尔的前任会长，所以没问题的。哥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不是这个问题，雫，如果你说的话，我......”

“不要说了！”

那是我从来都没听到过的声音，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真实的而又脆弱的声音。

雫低下头，突然大喊道，就像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样，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那颤抖的声音则在表明着她内心的悲痛。

“求求你，哥哥，不要再说了，真的求求你了......而且也不要再这样了........”

“雫......”

“而且，为什么.....明明之前我让希斯克传话说不让你来德斯特了，为什么你还要来......”

“这是因为我——”

我担心你啊！

“我啊！”

但是不给我说下去的机会，雫打断了我的话，拿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血红镰刀，然后转过身，皎洁的月光在她头上散发着惨白的凄凉光芒，夜晚的寒风卷起她的衣摆，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和刚才猎杀魔物的时候不同，小小的背影在广袤的沙漠与漆黑夜空下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无力而又充满着一股悲伤。

不，不要走！雫！不要再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

我伸出手，想要挽留正在渐渐远离我的雫，但是——

一阵剧烈的强风席卷着沙子埋没了我的视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就像是那个传说一样，新月的公主转瞬即逝就宛如梦一般。但是，那风中留下的最后的声音则是很清楚的传到了我内心最深的位置，久久不能停息。

“我啊，就这一点来说，最讨厌你了，哥哥。”

结果，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我还是和两年前那个无星的夜晚一样，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

无能的废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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