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相 夜幕下的交流

“……”

场面陷入了寂静之中，那几秒种时间，百炼愁感觉自己脑袋里进了头混沌凶兽，把自己原本还算是清明的脑袋搅得天翻地覆，直到洛谨信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冷不丁摔在地上，他才是反应过来，将洛谨信扶起，靠在了自己身旁。

做完这些，百炼愁还是感觉不妥，伸手进帐篷里拿出了一条毯子，裹在了洛谨信的身上，这样，他才是老脸一红，一股若有若无的白烟就是从他脑袋上冒了出来。

“愁兄，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洛谨信把半张脸埋在毯子里，小声问道。

百炼愁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来，愣愣的回答道：“可、可以。”

“……”

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洛谨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心中藏着好多好多想要对百炼愁说的话，可是现在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反而感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些原本早就准备好的言辞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洛兄……”

“叫我谨信就好了，就像之前那样，叫洛兄什么的，感觉太生分了。”

说完这一句话，洛谨信发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自己手摸上去都有点热得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手太冷了。

“这样啊，那，谨信？”

“恩。”

百炼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而洛谨信则是细若蚊吟的回答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心里话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百炼愁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正当自己打算开口打破这该死的寂静时，洛谨信却是再次开口了，问的问题照样让百炼愁面红耳赤。

百炼愁转过脑袋，正好看见洛谨信那对透露着疲惫的眸子，那转瞬即逝的渴望，一时间说不出的心疼，竟然伸出手将他搂进了怀里，继而贴在他耳朵旁边，沙哑着喉咙说道：“谨信，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百炼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一颤，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经说出去，还怕什么呢？直接继续厚着脸皮就是了！

“谨信，你，喜不喜欢我？”

终于，百炼愁抛出了这个问题，不过还没等洛谨信回答，他就是再次说道：“或者说，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的异样情感？”

说完，百炼愁就是等着洛谨信的答案，如果洛谨信说出一个不字，那么百炼愁就会在顷刻释然，当然了，两人以后的关系也许就会慢慢消散了。

“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

百炼愁不解的问道，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是被自己搂在怀里的洛谨信的心跳声，而且还在越来越快速，越来越响亮。

“谨、谨信，你没事吧？”

百炼愁怕洛谨信身体又出问题，连忙把他的脑袋转过来问道，但是在转过来之后，他又一次愣住了，彻彻底底的呆愣住了，手足无措。

洛谨信在哭，毫不做作毫不掩饰的大哭，只不过没有哭出声音，他竭尽全力的抹掉眼泪，可是眼泪始终抹不干净，每一次擦掉都只不过是给眼泪腾出更多的空间罢了。

“谨信，不是，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你……”

百炼愁柔声安慰了一句，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效果，反而是让洛谨信的哭泣更加变本加厉，就连肩膀都是抽搐了起来。

这样哭下去不会把身体哭坏了吧？百炼愁在心里想到，一狠心，掰过洛谨信的脸，双眼正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别哭了好吗？你让我心疼了……”

百炼愁何尝说过这样肉麻的话呀，话刚出口自己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效果确实拔群，洛谨信竟然不哭了，虽然百炼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给肉麻到了。

“愁兄，谢谢你，我也喜欢你，真的。”

“咚咚！”

两声轰鸣从洛谨信耳旁响起，他吓了一条，不过旋即他就反应过来了，那是百炼愁的心跳声。

“谨信，你没有开玩笑吧？是真的吧？”

百炼愁实在不敢相信，因为自古阴阳调和才是至理，就算是现在没有那么多老规矩了，龙阳磨镜之好在大多数人看来还是那么的登不上台面，甚至说是不堪入目也不为过。

百炼愁他在修仙界孤家寡人一个，说实在没太大的所谓，别人想说就说他也不会去在意，但是洛谨信就不一样了，首先他是演天门的大弟子，其次他还是修仙界有名有数的天才，这身份就不同凡响了，若是传出有龙阳之好，那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让有心人乱做文章？

“我没有开玩笑，这没有什么好开玩笑的，而且，你看我的表情，像是不认真的样子吗？”

洛谨信此时“怒目圆睁”，虽然眼眶红红的，但确实是一副坚定不移的样子。

一股无比释然的心情从百炼愁心底深处涌现，几个月以来，他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心如此轻松，以至于他想站起来仰天长啸一声，不过这些都被他硬生生忍住了，他要好好享受这一小段和洛谨信说悄悄话的单独时光。

“那个，谨信，我能够问一下为什么吗？”百炼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既然已经确定了，他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了，直接大胆地抱紧了洛谨信，把下巴磕在他的脑袋上。

“为什么啊？”洛谨信有点扭捏，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对你没什么好感，因为你那时候对我的脸色很差，以为我是来和你抢师妹的野男人，你还记得吧？”

关于这件事百炼愁怎么可能忘记？当初，自己还喜欢着姜子雅，第一次见到洛谨信的时候，发现他和姜姑娘举止亲密，言语随和，以为他是姜子雅的什么人，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之后这误会不是解除了吗？”

百炼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啊，是解除了。”洛谨信接着说道，“那时候你不是对我笑了吗？在你笑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啊？”

“想法？是不是觉得我笑起来怪好看的？”百炼愁随便猜了一个，没想到这一猜，他还就是猜对了。

百炼愁见洛谨信不说话了，眼睛呲溜一转，小声道：“那个，我是不是猜对了？”

洛谨信回过头，照旧不说一句话，脸色通红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我就想，你这厮笑起来倒是怪好看的。”

“真的？”

百炼愁惊喜的问道，就像是得到了父母奖励的小孩子一样，脸上那抹纯真的笑容让洛谨信有点心慌。

“真的，我没骗你……”

“哈哈！”

“你笑什么啊？”

“啊？我有笑什么吗？没有吧？”

“胡说，你刚才明明就笑了，哈哈两声，说，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没有！肯定是你听错了！”百炼愁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过眼里的笑意却是完完全全暴露了他。

简直跟个玩闹的小孩子一样嘛。

洛谨信在心里说道，不过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撑起半瘫软的身子，嘴巴探到百炼愁耳边，故作诱惑的问道：“那时候在丹城，你给我喂血，感觉怎么样，告诉我好不好？”

“额！”

登时，百炼愁一张邪魅的俊脸就是红成了猴屁股，嘴巴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哈哈哈哈，你出糗的样子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谨信！”

原本，洛谨信见百炼愁这副模样，开朗的笑声就是不自觉响彻了开来，但是他忘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连说话都要大喘气，如此开怀大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果然，笑了没几秒钟，就是大声咳嗽了起来，捂着嘴的手还渗透出一丝丝殷红。

“咳咳咳，咳咳，噗啊！”咳着咳着，洛谨信实在忍受不住胸口的那股积郁感，张嘴一吐，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块，还夹杂着更多的鲜血。

“谨信！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洛谨信此时整个人瘫软在百炼愁的怀里，浑身无意识的抽搐，没抽搐一次嘴角都会流出几许黑中夹红的血丝，那样子跟坏了还有什么两样，见状，百炼愁连忙把手穿过洛谨信的脚弯，横身把他抱了起来，朝着姜子雅的方向跑去。

“子雅！子雅！快点醒醒！洛兄出事了！”

姜子雅尚处于睡梦之中，左边被李锦一抱着，右边被周晓棠抱着，迷迷糊糊之际只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微微睁开眼，就看见百炼愁抱着自己师兄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师兄……

“师兄！”姜子雅瞬间便是清醒了过来，“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服药睡下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话还没说几句呢，豆大的泪珠就是落了下来，另外几人也是被响动所吵醒。

“快让我看看！”李锦一强打起精神，走到百炼愁身边说道，后者连忙把怀里的洛谨信放在了毯子上，李锦一双目闪过一丝疑惑，这么晚了，为什么百炼愁会和洛谨信在一起呢？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检查洛谨信的伤势才对。

李锦一双手抓着洛谨信的手腕开始给他渡送法力，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李锦一的小脸都由原来的略有血色变成了苍白一片。

“好了，洛道友暂时没事了，呃！”

李锦一起身的刹那只感觉眼前一黑，双脚无力的向下跪去。

“姐姐！你没事吧！”姜子雅惊叫一声，连忙和周筱棠一左一右扶住了李锦一，“姐姐你千万别勉强了，师兄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姐姐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锦一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心里止不住心疼，明明说好了是要自己好好保护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哭泣，自己这算是什么姐姐啊……

“妹妹，对不起，不过姐姐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了，我们先来说说洛道友的情况，怎么样？”

孰轻孰重姜子雅还是得拎清的，她不开心的点点头，问道：“姐姐，我师兄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药有问题啊？”

“药没问题，只不过我们喂药的方式出问题了，之前，洛道友本身就是平躺着，加之我们喂药的时候没有处理好，所以导致百炼道友大部分的鲜血都淤积在了他的胸口处，之前可能是一激动，导致体内法力运行不稳，加上胸口淤积的血块，就变成这样了。”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也只能先重新喂血了！不然洛道友身子虚弱，连化掉淤血的力量都没有！”

“百炼兄！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

几人朝着百炼愁看去，只见他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含了一口鲜血在自己嘴里，下一刻，他扶起还在半昏半醒状态的洛谨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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