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死亡的舞步

儿时，我以为小小渔村便是我的整个世界。

后来，我长大了，有了梦想，有了一腔热血。

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我也的确闯出了一片天。

只是后来，我累了。

热血洒尽了，梦想也到头了。

于是我又回到了渔村，我曾经那小小的世界。

梦开始的地方，就是梦终结地方。

多少年了。

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后来，机缘巧合下简单了一个婴儿，不知怎的，看到她，我感觉自己的热血又燃烧起来了。

♀——————————♀

“有点难办啊。”

包围她们的，都是普通村民。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一群受害者。

或许是收到了控制，但明显，他们都还活着。

大叔思考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黄符。

“定身符！”

大叔将手中的黄符天女散花似的扔了出了，洒落的黄符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精准地落在了每一个村民的头上。

上一秒还在不断逼近的村民们，下一秒便成了木桩，一动不动。

然而，这可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

定身符对普通人能够生效的时间，也不过是一刻钟而已。

时间一到，定身符中的法力散尽，村民们便又是能够恢复行动能力。

当然，到时候再补一张也是可以的。

只是……每一张黄符，那可都是钱啊，一口气定住这么多人，钱是真的经不住烧啊。

大叔有些心疼自己多年的积蓄。

只是没想到，刚准备松一口气，却见到明明应该被定住的村民又开始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或许是有定身符的作用，村民的行动更加迟缓，也更加僵硬，更像是被驱使的人偶。

“可恶，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大叔恨恨地啐了一口，拉起炽翎和小瞳突破了村民的防线，向海边跑去。

因为歌声是从海边传来的，罪魁祸首就在海边！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也必须去面对了。

做出选择，等待结果。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画符的，身为一个符师，家里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被突然拉住，炽翎有些抵触，但也没有挣脱大叔的好意，只是嘴上的嘲讽显示出她此时心中的不爽。

大叔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家里揭不开锅是事实。

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大叔不得不佩服炽翎是真的心大。

行动迟缓的村民们很快被大叔给甩掉了。

“呼，呼。”

大叔似乎体力不太行，这才跑了没几步，就累的喘粗气了。

炽翎心头更加鄙视大叔了。

身体这么虚还学别人当英雄的吗？

村民没有追上来，大叔也是抓紧时间赶紧休息一下。

“爹爹好厉害！刚才那是什么？”

小瞳看向大叔的两眼中泛起了小星星。

虽然妈妈教她的法术也很厉害，但是爹爹刚才的那一手也同样漂亮。

她只感受到一瞬间有细微的法力波动，然后下一刻村民们就被定住了。

“怎么样，厉害吧！”

被乖女儿夸了，大叔也有些飘飘然。

“呵呵！”

“不就是拿钱砸出来的战斗力吗，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在炽翎看来，有钱买道符，还不如拿出来改善生活，要是把小瞳饿坏了怎么办！

“搞清楚我是符师诶，这就是我的战斗方式！”

“战斗方式？撒钱吗？”

在炽翎看来，一切的外物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符师的战斗方式虽然的确是像大叔这样的。

可是，大叔毕竟是大叔。

贫穷限制了他的输出力。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没钱的错。

“妈妈，符师是什么？”

小瞳明亮的大眼睛写满了好奇。

“符师啊……就是那种身体像大叔一样虚的家伙，能力像大叔一样废，只能靠道具来解决问题的没用家伙！”

毕竟炽翎曾经是冠绝天下的强者，自然是看不上这种依靠外物的家伙的。

只不过她似乎是忘了，自己现在，可是个凡人啊。就战斗力而言。

“哦。”

小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总之符师就是像爹爹这样的人，而爹爹就是个废柴。

嗯，妈妈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可怜的大叔，就这样被养了多少年的女儿给打上了废柴的标签。

……

夜晚的海滩边，宁静且安详。

拍打在海岸的浪卷起粼粼波光。

烟笼寒水月笼沙，可惜如此美景，却无人有意欣赏了。

海风吹来的不只是冰冷，还有腥味。

血腥味。

“逃吧。”

大叔看清楚了远处的“那东西”，无奈的挤出了两个字。

不可能打的过的。

他有自知之明。

炽翎也注意到了。

站在海平线上的“那个东西”。

灰白的上身，似乎生长着鳞甲一类的东西，惨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微微睁开的双目闪烁着鲜红的光。

与白色的上半身格格不入的，是那普通鱼尾的下半身。

那并非是双足。

漆黑如墨，光滑如镜。

炽翎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物种。

“那东西”身上散发的绝望的黑色气息，她从未见过。

那不是妖，也不是灵，当然，更不可能是人！

“那是什么东西！”

炽翎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诡异的气息，诡异的样貌，诡异的能力。

大叔似乎是认识那个东西的。

只是，大叔似乎放弃了抵抗。

不，是失去了抵抗。

两道血迹从大叔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大叔抱着头，在抵抗着她所不知道的攻击。

“爆炎符！”

一道黄符激射向海上的那个“怪物”。

“轰！”

怪物不躲不避，黄符命中怪物，发生了爆炸。

火光来的快，去得也快。

轰鸣声很快便被潮汐的声音所掩盖。

那个“怪物”穿过烟雾，逼近大叔。

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面无表情，也不知喜怒。

“我果然还是低估了它……你们快逃吧，我来拦住它！”

大叔不顾身体的剧痛，任由鲜血浸湿耳中的黄符，大声对着炽翎与小瞳吼道。

“它是什么！”

炽翎质问道。

她可以不管大叔的安危。

也可以不管自己的安危。

但是，她不能放任一个她不知道得东西危害到小瞳。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小瞳看的如此重要了。

“海魔，塞壬。”

没等大叔开口，沉寂许久的安琪突然说话了。

“你这家伙死哪去了！”

对于安琪的神出鬼没，炽翎自然没有好气。

“我去调查了一些东西。”

安琪没有说她具体去做了什么。

炽翎也懒得问。

因为不会有结果。

“海魔，那是什么东西！”

她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绝对不该存在在世上的种族。”

安琪的话语中充满了忌惮。

炽翎也注意到了，这是一个能让神有所忌惮的种族。

大叔自然也认得。

他知道海魔迟早会找上门来。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咳咳！”

大叔努力的将胸腔中的瘀血咳出，咬紧牙关，又扔出了几道符咒。

黄符漫天，声乐哀鸣。

宛如送葬。

大叔毅然地奔向那之塞壬。

面对大叔的奔袭，塞壬却毫不为所动的。

只是看大叔不断狂飙的鲜血，却也知道，它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炽翎无法想象大叔正在遭受的痛苦。

炽翎有心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大叔喝止了。

这是他的战斗。

“以血为引，以命作笔。绽放吧，幽冥之花！血祭符！”

血光闪耀之后。

塞壬倒下了。

大叔也倒下了。

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虽然很惨，但大叔似乎很满意。

他尽力了，然后战胜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却是响起。

“啪啪啪”

然后，海面上出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个个小型漩涡。

白色的脑袋从漩涡中探出。

然后是白色的身子。

黑色的尾鳍。

那是一只只雨刚才大叔干掉的那只别无二致的怪物。

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塞壬，是群居的。

同时，还有一个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

塞壬，是有首领的。

那个站在最前方那只塞壬头上，任性的鼓着掌的少女。

在她身上，炽翎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

少女的目光落在小瞳身上，而后又不自觉的都看了炽翎几眼，因为隔的太远，看不清少女脸上的表情。

最后，少女的目光落在了大叔的身上。

“你总算是有点人样了，凌虚子。”

少女的声音不温不火，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少女踏着灵动的舞步，轻飘飘的降临在大叔身边，为大叔拭去耳鬓的血迹。

少女将沾满大叔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少女，似乎认识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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