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虫子的自灭（终）

灰色的天空，驰疾的战斗机穿过密布的阴云。

“这里是疾风一号，上空无异常现象，一切安全，完毕。”飞行员打开无线电通信，形式性地汇报战况。

“‘威风’收到，继续警戒，完毕。”对面回了一句，“哔”的一声关掉了无线电通信。

飞行员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向前推动操纵杆，战斗机由原来的水平面变成头下尾上，从厚重的云层中冲出。

“警告！警告！不明飞行物体高速接近！”

战斗机载AI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将飞行员吓了一大跳，顺带还拉动着操纵杆，飞机剧烈的颤动更是让他晕头转向。

“疾风一号！疾风一号！这里是疾风二号！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飞行员晃了晃脑袋，就要对着通讯器回应，但他还没有说话，接收器的另一边再一次响起尖锐的声音。

“这是什么？！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一声巨响突然从那一边迸出，震得飞行员的耳朵嗡嗡直响，他立马关掉通讯器，想要掏一下自己的耳朵，无奈戴着飞行头盔，没有办法将手指伸进去。

他只好再次尝试连接通讯器，但只响起了杂乱的电子音。

“妈的！这究竟搞哪出啊？其他人究竟在干什么？！”他气急败坏地臭骂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警告！警告！不明飞行物体高速接近！”

战斗AI又一次响起尖锐的警报声，飞行员正想要打开雷达侦测，但他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不明物体……就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赤发双马尾萝莉，她披着宽松的日式校服，腰配四把刀剑，出现在这架飞机的正前方。

“那是什么？不可能，这里可是数千米的高空，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高空的低温和高压，况且居然能跟得上战斗机的飞行速度……”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她……

“怪物！”

导弹已经准备就绪，机枪的弹仓也已填满，只要按下开火按钮，那些喷泄的火焰一定会给那个“怪物”带来死亡。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去死吧！”

但他眼前的“怪物”不能够听到他的骂声，不过即使她能够听到，她也无意去听吧。手中的剑刃已经出鞘，因低温而形成的冰霜为那寒光点缀得更加夺目。

“咻咻咻……”

瞬间，剑已收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得清她的动作，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毫无疑问的出来了：飞机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铁块，在一声巨响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怪物”说到 “就由我——‘爱丽丝·厄尔加德结束这一切吧！”

————————

“快点……再快点……！”

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不断迈出自己的步伐，一刻也不能停下。

军界都市的军事力量并不是光凭借自治武装反抗集团就能够抵挡得住的，如果仅仅打阵地战的话，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但好在第十三学区交通路线错综复杂，尽管主干道被军界都市安全部队控制，但自治武装反抗集团却并未因此受到限制。简单来说，如果不主动暴露自身位置，同军界都市打运动战，就可以保存好有生力量，等待支援。

“嘭——”

远处不断传来零星枪声，估计又是哪里交火了吧。尽管这几天一直在战斗，但一听到枪声，我的心脏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话说回来，思田源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啊……”我说。

“是啊……”和我随行的一个护卫叹了一口气，“要不我们跟她联系一下?”

“不了，想必她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要干吧，再等一等吧……”

我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声音冲入了耳膜，两个护卫神经反射地散开来，蹲下警惕。

“没事的啦，只不过是口袋中的行动电话而已的啦！”

我一脸轻松地将手伸进口袋中，然后掏出了正在发出声音的行动电话，护卫一把将我的电话抢了过来，然后把铃声调到静音。

“喂，这样我们很容易暴露啊！”

“啊，对不起，”我不好意思地道歉说道，然后将注意力放在那台行动电话上，“不过既然行动电话响了，就说明思田源应该有什么情况需要汇报吧。"

护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行动电话递给我，我拿过电话，没想多少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思田源吗？”

对方没有回应。

“喂，是思田源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话筒里一阵不祥的静默。

“喂，是思田源吗？我是贺平！听得到吗？！”

话筒中传来了一阵呼吸声……对方终于做出了回应，但是听着这个本应该令人安心的回应的我，却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你是……谁？”

对方没有一丝犹豫回答道：

“好久不见啊，贺平，还有就是……去死吧！”

突然，一阵狂风从上空席卷而来，木屑和瓦砾被掀了起来，如同暴风雨一般扑面而来。

强大的气流几乎把我刮在空中，整个身体完全处于一种失重状态，除了摆动手脚之外，我不能够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直至一堵残缺的墙终于将我挡住，但这并没有完，由于强大的气流向我施加压力，后背又被墙壁挡住，击打在墙上的那个瞬间，我感到内脏发出哀鸣，一股热流从我口中冲出。

“呜啊！”

气流停下，我从墙壁上摔了下来，一口鲜血混杂着唾沫喷了出来。我尝试从地上站起，但力气似乎早已被吸光，手脚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只听得见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可恶，骨折了吗？！”

扬起的烟尘很快就随着气流吹散，从烟尘中走出了一个少女。我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撑起自己的脑袋望向前方。

乌黑的长发、深邃的黑瞳、樱红的双唇……没错，一定是那个人……

“呀吼，你居然还没死啊？！”

“啊，是啊！”我干脆地回了她一句，“我可没打算要死在这里啊，黑羽凛。”

没错，就是那个A+级超能力者，人称“五感暴动”的黑羽凛。7月17日，我曾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同她遭遇，并发生冲突，最终艰难地获得胜利。尽管如此，我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因此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够阻止她的方法。

“但是啊，为什么你会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垃圾一样窝囊地趴着呢？我事先告诉你，即使你以如此狼狈地姿态丢掉尊严向我求饶，我可不会有一点放过你的意思。”

“……”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用那个被鲜血染成鲜红的双眼看着她。的确，她并没有说谎，我仿佛看到她的眼睛被一团火焰笼罩，狰狞将她的样貌扭曲，在我看来，只剩下像被火焰烧尽后留下的一条条灰烬般的黑线。

“所以啊，给我拼尽你的最后一点力气，为自己再争取多活几秒的机会吧！”

黑羽凛刚说完，猛地往地上跺脚，就“咻”地一下朝我扑来，一眨眼，她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视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啪——！”

一声巨响，冲击着我的耳膜，一股痛感钻入脑内，眩晕感随之而来……

已经……结束了吗？

————————

忽然，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外力，一把拽住了我的衣服，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衣服的布料挤压着我的皮肤，让我那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

“咦，我……没死……”

我睁开了双眼，模糊中看到黑羽凛在我身前数米远。

“你……究竟是谁？”

她似乎在跟另外一个人讲话，但实际上，没错，我清晰的看见了那个站在她对面的人，也就是正在我身旁的那个少女……

“思田源……”

我的视线正对着她的侧颜，她的脸上掺上了血迹与灰尘，眼瞳中透露的坚毅，藏不住深层的虚弱与无力。

“呜……”

她吐出了一口东西，“啪嗒啪嗒”地摔在了地上散开，我才发现那是殷红的血液。

“喂，思田源，别勉强自己……”

“快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吼叫声就把我喝住了。

“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不用担心她会冲过来！”

她的声音夹杂着颤抖，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注入在这话语当中。

“哦……”黑羽凛用左手叉住腰，用下巴对着我们，“你口气挺不小啊，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吗？”

黑羽凛狠狠地跺在地上，地面迅速地被掀了起来，强大力量掀起的狂风夹杂着石头，拍打在我们的脸上。别说黑羽凛，就算是身旁的思田源，我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模糊的脸和飘扬的头发。

“快点！”思田源的声音顿时想起，“我只能顶一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说道，“我……我还能战斗，我还拥有着自己的力量，不要自说自话地就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啊！”

风沙不断拍打着我的脸，我侧开身体，避免瓦砾吹进眼睛。然而我的余光瞥到了她，思田源，她没有任何躲闪的姿势，任凭沙砾拍在脸上，面对着随时准备攻击的黑羽凛。

这……难道就是她的决心吗？

“你，贺平队长，你还有一大段未来等着你。”

思田源没有回头，但我很清楚，她的面容，不再只有冰冷的严峻。

“你还有你的日常，你珍视的人，还有你的未来，将会有更多事物在等着你……”

“那你呢？你难道不也是吗……你难道，不想见到更加美好的未来吗？”我拼命地反驳她，想要把她从深渊中拉出。

“我……未来就在这里，‘自治武装反抗集团’就是我的未来，同时，也是我的归宿。”

“诶……”

为什么？

“因为我早已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我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存在。”

“一定！一定会有的！”我不加思考地说道。

“那么，在哪里呢？”

“……”我一时语塞。

“看来你也是个失去方向感的人啊！”思田源苦笑了一声，“不过，没有关系……因为……”

“五感暴动！发动！”

黑羽凛瞬间冲了过来，双方的距离迅速接近。我就要喊了出来，只见思田源重整阵势，已成上弦之弓。

思田源就在那一刹那间消失不见。连让我伸手的机会都没有。但她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十分清晰。

“你的世界将广袤无垠——你以后会明白的。所以……好好地……活下去。”

未被选中的战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