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死去男人的手还握着我的脚踝。听到声音之后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他的手腕。

转过身一看，过来的人是拿着罐装饮料和矿泉水的堇。应该是发现了我不在，所以过来找我。

她看着我身后的尸体，却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是出奇的冷静和镇定。

“他，死了吗？”

“我想是的。”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他把双手合十放到胸前，闭上眼睛为这个可怜的男人祈祷。

短暂的几秒过后，堇睁开了眼睛，放下合十的双手。我有些在意他为这个男人选择了怎样的悼词，或者单单只是默哀。

真是幸运的男人啊，死后还能得到陌生人的哀悼。

“看到是谁杀了他吗？”

“不，没有看到。”

我立刻回答。

“礼，你好像在隐瞒什么。如果不是看见了凶手的话，为什么如果不是看见了凶手的话，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能联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其一是你就是杀死这个人的犯人，但是这不可能，你不回去杀什么人。另一个原因就是，你是跟着犯人来到这里的。”

“我的确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过我也没有存心打算隐瞒。来到这里之后就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我也不能确定看见的人影就是犯人。或许那只是和我们一样的目击者。”

我不想和堇提起白鸟的事，也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白鸟做的。此时的我想必已经是包庇的罪犯了吧？

“礼！礼！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回忆看到犯人的过程。”

“有想起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想我们还是报警好了，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

我走到死者的跟前，脱下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学着堇的样子对他祷告。

感谢你的死为我带来了愉悦。我在心中为他献上如是的悼词，他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份祭品。

我和堇一起去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报警，然后又回到案发现场等待警察的到来。

二十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响起。此时的天色早已完全黑暗。闻讯赶来的警察拿着手电来到案发的高架桥下，灯光照亮了前方一片圆形的区域。

长条状的物体映入眼帘，那是人类的断肢。

手电的灯光快速移动，他们还想找到更多的部分。

地上有什么液体？是血！

手电的灯光集中在一处，鲜血集中的中心被照亮。那里有一具被砍掉下肢的尸体。他的上半身被一件学生制服盖住。一只手却伸的很长，死前似乎是想要把什么握住。

灯光继续延伸，在尸体的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位高中生。那个男学生的身上，没有穿外套。

◇

“这么说，死者身上的外套是你披上去的？”

我坐在警车里，接受警察的询问。堇在我前面的警车里做着同样的事情，透过前挡风玻璃，我可以看到堇的背影。

“是，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

“你裤子上的血迹也是在那时候弄上去的吗？”

“不是。我刚看到他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死，爬到我的身前抓住我的腿，我被吓得根本不敢动弹。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向我求救吧，我却因为害怕而没有救他。”

“你的同学呢？她是和你一起发现死者的吗？”

“是我先发现的，她是后来才到的。”

警察不厌其烦地对我提出各种问题 ，除却隐瞒了白鸟这一点，我所说的基本都是事实。不过警察的态度却有些奇怪，或许他们在怀疑我和堇了吧。据说警察通常会把案件的第一发现者纳入怀疑的行列。如果他们继续这么调查下去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一条死路。

漫长的问话结束，我坐在警车的后座被送回家。警察们甚至没让我和堇说上话。是担心我们串供吗？还是别的什么？我无从猜测警方的想法。我只能确定，此时的堇应该也在车上。

不知不觉，车停在了家门口。

“真是意外呢。难怪会觉得你说的地址有些眼熟，没想到少年你会是这个家族的人。”

开车的警察主动向我搭话。

“警官先生，难道你知道吗？”

“只要是在这座城市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是吗？”

我下了警车，进入了院子的大门。佣人的泷川早已在一旁等待。

“礼少爷，欢迎回来。浅漾小姐和慧子女士正在等您。”

慧子女士？还真是奇怪的称呼。即使是服侍我多年的泷川也不知道慧子其实是这个家的人。

泷川向我行礼，然后走在前面为我引路。之前我和他说过很多次不用一直行礼，可是他却坚持这样。

“老爷和夫人事物繁忙，所以把事情交给了慧子女士。虽说如此，但是他们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泷川为我的父母辩解。从仆人的角度上来说，他还真是一个忠仆。不过他的忠心却不能使我摒弃对父母的成见。

我跟在泷川的身后，来到了一间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客厅。泷川躬身为我打开门。

我进入了客厅，果然看见了浅漾和慧子。身后的门被关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哥哥，你没事吧？”

浅漾冲到了我的面前，抓着我的手问道。

我看的出来她很担心，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我没事的，浅漾。只是遇到了一出事件，然后向警方报案而已，什么危险都没有。”

“感人的兄妹之情就到此为止了，礼。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人是你杀的吗？”

慧子小姐突然问道，还是那么语出惊人。

“不是我。”

她和我对视，有两秒钟那么久。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她留下一个笑容。

“我想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兄妹了。”

慧子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我和浅漾两个人。

因果之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