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浔扭头离开,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弟子房走。
忽然一道儒雅男声传入耳朵:“沈姑娘?”
她猝然抬头,看见季鸿逆着光立于回廊前,橙红的余晖给他镶上一圈朦朦胧胧的金边,缥缈极了。
“阿鸿……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师兄了。”她笑了笑,似乎坏心情一扫而光。
季鸿莞尔一笑:“无妨。师妹怎会在这里?”
估计他是想说,此时正是修行时间,她怎么没在修行?
温浔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而后叹息道:“师兄有所不知,我正苦恼着呢。云梦弟子都识水性,可我早些年被水淹过,所以怕得很,这‘凫水’一关自是过不去了。”
“凫水?”季鸿略一思忖,笑道:“这倒是好办了。我自小长在海边,小时候也很怕水,后来邻居家的叔叔教了我一个办法,没过多久我就能克服怕水的毛病了。”
温浔眸光一亮,“真的?那师兄你快帮帮我!”
“明日吧,明日你在莲花湖边等我。”他扬了扬手中的一沓宣纸,无奈地笑道:“我今日暂时抽不开身。”
“好。明日,不见不散。”
目送季鸿离去,温浔也没有久留,当即便回了房。
其实她急于学习凫水,也是有私心的。
那时站在校场外,她脑海中忽然窜出蔷薇的话来:“我赠你的这双‘阴阳目’,可彻天地通阴阳,辨鬼神辨真身。”
不过她现在还未结丹,无法聚集灵力于双目,自然也无法使用这双阴阳目。
若是能早些通过“凫水”这一关,她就能早日筑基,便离结丹更近一步了。
也就能早点知道那个“温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次日,温浔起了个大早。早早便告知了林旷远今日她的安排,林旷远允了,她便不用再参加新弟子的晨跑了。
已是深秋,莲花湖里莲花凋敝,只有荷叶如招子一般挺立于湖中,偶尔能看见摆尾而过的锦鲤。
湖水并不十分清澈,毕竟圣人言“水至清则无鱼”不是没有道理的。
温浔蹲在岸边,伸出个脑袋往前一探,自己如今的容貌便倒影在湖水之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自己的面容也被吹皱在这一汪秋水中。
她忽然想起抱山散人的嘱托。
那个叫“沈玥汐”的前辈,究竟与她有没有联系?
她从不信“凑巧”二字。
在所有阴谋面前,任何“凑巧”都显得刻意。
沈玥汐下山至今二十四年,而温浔此时双十又一年岁。若是时间线,倒也说得过去。
可她自小生长在温家,父母和姑姑小叔是温氏旁支得不能再旁支的一脉。若她并非亲生,为何从未听父母提起过?况且她的亲人们待她那般温柔纵容……无论如何,找到真相之前,她是不会相信自己并非亲生的。
可如今除了这件事,还有更棘手的事在等着她。林旷远说江澄和“温浔”婚期将近,她只有三个月时间去揭开假温浔的真面目。若是此事不能了结,哪怕沈玥汐真的是她什么人,她也不会有半分找到真相的喜悦。
“沈师妹,抱歉,我来迟了。”
听见季鸿的声音,温浔把心头的困惑都收了起来。她抬头冲季鸿笑道:“季师兄!”
因着蹲得太久,她起身时身子晃了晃,险些栽进湖里。季鸿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手臂,“师妹小心。”
温浔微微一怔。
她想起,似乎很久之前,也是同样的场景,有个人在这里扶了她一把。可无论她如何放低身段,他最终还是离她而去。
季鸿伸出手在温浔眼前晃了晃,关切问道:“师妹?可是伤着哪里了?”
“啊……我没事,多谢师兄。”温浔垂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一丝温润压了下去,“不浪费时间了,咱们快开始吧。”
“好。”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身上有淡雅的莲香,季鸿身上只有梨花的香气。
或许再往深了说……那个人是她的心上人,季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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