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温浔盯着水色的帐顶愣了好半晌。
直到猫又开口唤她:“你醒了喵?”
温浔眨巴眨巴眼,连忙跳下床开始爬窗,道:“哎呀妈呀,我还活着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仍是半透明状。
“你在做什么喵?”
温浔一脸痛惜地揪着心口,道:“我在看今天的太阳啊!”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喵?刺眼得很喵。”
“你懂个屁!”温浔一巴掌呼到粉羽银铃上,猫又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温浔坐在窗台上,右手揪着心口,左手伸出窗外,看起来好似捧着太阳,她面露悲苦之色,声音哀怆道:“你不懂!你不懂一个将死之人,是多么渴望见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门口一人推门而入,听见温浔这番话,愣了愣。
然后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了好半晌。温浔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人道:“……你没事吧?”
温浔顺势收回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没事……没事,感慨一下人生。”
“……我去叫师父来。”那人露出一脸“打扰了”的神色,行了一礼,不待温浔说些什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了房间。
温浔站在窗台上,摸了摸鼻子,心道:“我应该没有这么可怕吧……?”
“你都把人吓跑了喵!”
温浔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神神秘秘地道:“不急,是骡子是马,咱们去遛遛就知道了。”
然而还不等她大展拳脚,木门又被推开了。
门口进来一人,穿着素净又暗沉的衣袍,暗黑的底色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海棠花,虽不富贵,但足够素雅。
那人有着满头的白发,面容看上去约摸而立之年,是个儒雅的女子。
“精神不错。”那女子笑了笑,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温浔,“你怎么站在窗台上?”
“……光合作用嘛。”温浔跳下窗台,试探性地往桌边一坐。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也没阻拦。
温浔捏着杯子,继续试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女子将茶盏放下,笑意不减,道:“我没有救你。”
“……啊?”
“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还是魂魄形态。”
“也是哦。”温浔点点头,进一步试探道:“这么说,前辈有法子救我?”
那女子饶有趣味地看着温浔,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救你?”
温浔忽然起身,声色激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前辈您一看就是个好人!这无与伦比的美貌,令万千少女自愧不如的微笑,从发丝到脚趾,无一不在透露出您是个好人!”
她扒在桌边,委屈巴巴地道:“所以……好人前辈您就帮帮我吧!”
“可以。”
她竟答应了?
这么爽快?
温浔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掐指一算,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那女子继续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温浔立马应道:“前辈请说,要杀什么人?复仇的对象是谁?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眉梢一挑,那女子轻笑道:“哪有那么血腥,我只要求收你为徒。”
温浔:“???”
见她愣住,门口站着的那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师父抱山散人,多少人想拜她为师都求不得。师父亲自允诺要收你为徒,你还不赶紧叩谢隆恩?”
抱山散人?
温浔终于想起来了。
传说抱山散人活了好几百年,神迹难觅。魏无羡的母亲藏色散人就是她的弟子。
略一思忖,温浔开口道:“拜师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我将来是要离开的。”
抱山道:“山中岁月静好,你不喜欢?”
温浔摇摇头,“不是,因为我于红尘中,还有牵挂,不能出家……啊呸,不能留在山上。”
“不知好歹!”门口的姑娘忿忿地骂了一句。
抱山摇摇头,起身离去了。
温浔望着自己半透明的身子,若有所思。
门外,那姑娘忿忿不平:“师父,她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吗?竟然敢拒绝您的好意!”
抱山摇头笑了笑:“蔷薇,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性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蔷薇吐了吐舌头,“我怎么了嘛,我觉得这性子挺好的啊,有什么不必藏着掖着,多好啊。”
抱山叹息一声,道:“我也不是执意要收那姑娘,只是我瞧着她的模样,便想起了玥汐徒儿。”
蔷薇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您说的是……二十多年前下山的玥汐师姐?”
抱山颇为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你听谁提过她?”
蔷薇笑了笑,挽住抱山的手臂,边走边道:“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听故事凑热闹,山中虽安全,却也少了些烟火气。师兄弟们就常常跟我讲这山里以前的故事。玥汐师姐的事我就是那时候听来的。”
“细细算来,她下山的确已经二十四年。”抱山仰头,望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脉,语气低落:“竟已有两轮了。”
蔷薇问道:“那姑娘和玥汐师姐长得很像吗?”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抱山正色道:“若不是性情不同,我还真以为是玥汐回来了。”
蔷薇略一思忖,道:“玥汐师姐过世已久,所以肯定不是她。就是不知,她二人到底有什么渊源?”
“此事简单,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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