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了不知名的信,本该热闹非凡的宴厅里却是一片沉寂,偶尔热情高涨会发出一两声声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宴席结束之际,众家主三三两两的在江家客卿的带领下,回房歇息。
却被一个狼狈又形状疯狂的紫衣人挡住了去路。
很多时候,蓝思邈都在想,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对否?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
夜风潇潇,带着些微凉的冷意。不多时,雨点细细密密地落下。
果真是夏天快到了,雨水也多了起来。
顷刻间,骤雨倾泻。
空气越发潮湿,泥土和叶子的气息越发浓郁。
蓝思邈不识路,只知道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穿过一重又一重屋宇,才终于在校场上看见一个小小的紫点儿。
从前她总觉得,江澄是自大的、狂傲的。就算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屈服。
可重重雨幕中,他的背影不再高大,他跪倒在校场上,双肩颤动,萧瑟无比。周围屋檐下有不少家主和云梦弟子,却都不清楚情况,踌躇着不敢上前。
为什么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蓝思邈站在雨中,长叹一声,莲步轻移。
大概是上天要惩罚她吧,偏偏丢给她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啊。能把面子当饭吃,能把憋屈当水喝。
他当年也是被灭满门,死里逃生,踽踽独行,蹒跚着走到现在。他的偏执、暴躁、轻狂,都是他为自己竖起的保护罩,只要外表够冷,保护罩够硬,就没有人能伤到他一分一毫。
可显然,他高估了他自己。
提到温狗,他心里还是恨;提到父母,他心中苦闷却无可诉说;提到魏婴,他半是怀念半是痛恨。
姑苏双壁仍在,可云梦已无双杰。
他能怎么办?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白云苍狗,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想要的不多,可魏婴已经给不起了。
蓝思邈缓缓走到了江澄面前,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却让她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跪在雨里,浑身湿透,怀中抱着那把雪白的随便,任由锋利的剑鞘割破手掌,殷红四溢。
像一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彷徨又无助。
雨简直不能再大了,雨点溅起的水花仿佛煎蛋时锅里的油星子,噼里啪啦四处乱跳。
蓝思邈跪下来,伸出冻得发僵的手臂,慢慢地环住了地上的人。她的怀抱冰冷,像深冬腊月的井水。
她语气出奇的平静:“魏婴欠你的,我替他还。温家欠你的,你杀了我我也还不起。江澄,好好活着,余下的时间,让我陪着你,打也好骂也好,折磨也好,我都认了。只是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我很担心你。”
空气胶着一般阒静了很久,急促的雨声似乎也渐渐远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的声音。
他似是询问,又似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你说,温宁是骗我的对不对?”
睫毛扎进眼睛里十分难受,蓝思邈用力闭了闭眼,“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江澄似乎抖了一下,也许是冷的,也许是……他哑声问道:“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一辈子都比不过他?”
“你是江澄,他是魏婴,从一开始,身份就不同,根本没有对比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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