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于奥斯托雷而言剑之圣女仅是道具

对于奥斯托雷的看门卫兵来说，红色头发意味着不祥。曾经有个红色头发的男人进出奥斯托雷宅邸，甚至驾着马车载上奥斯托雷小姐外逃私奔。

现如今，又有一个红发男出现在奥斯托雷家族的大门前。

在这看门大半辈子的护卫队队长觉得这个人眼熟到可亲却可憎，令人讨厌的红发，感觉有些熟悉的五官，那副模样，就像是数十年前私奔出逃的谢兰儿小姐。

门卫正要上前问询，他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棕发的执事走出，向那红发男子鞠躬致敬。

执事说:“奥斯托雷公爵已经恭候多时了，这边请。”

萨尔加从那个执事身上嗅到淡淡的熏香味，这名执事长相俊美，身段修长，脑后用白丝带系着低马尾，一身灰色制服，仔细打量，便觉他俊逸潇洒，颇有风度。

公爵恭候多时，萨尔加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奇怪，细想却惊悚。希望那个公爵老头别告诉他，是奥斯托雷安排劫持雪娜·莱斯劳伦，那样怕不是要提前宣告奥斯托雷的终末。他虽然又怂又弱，但他的格格力老大哥可是又暴躁又牛逼啊！

一路深入宅邸，感觉四周的视线冰冷又锋利，萨尔加背后冷汗直流。他是知道他爹那些风流往事的，自从传奇女士谢兰儿私奔之后，奥斯托雷就没再派人去萨加州，双方断了联系。就因为这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敢说清道明的关系，萨尔加来到圣都之后，从没回过他这个“老家”。

不久，执事便领着人到了一间屋内，让人坐着喝茶稍等片刻。

萨尔加问执事:“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

执事笑而不语。

萨尔加又问:“是你们劫持了雪娜·莱斯劳伦？”

执事笑而不语。

萨尔加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执事开口答道:“你可以叫我埃梅尔。”

萨尔加问:“你知道我是谁？”

埃梅尔执事回答:“你是萨尔加·奥斯托雷。谢兰儿的孩子。”

萨尔加盯着那执事，见他那将一切了然于胸的姿态，便觉得接下来要见的奥斯托雷公爵更难对付。

此时大门大开，一名身形臃肿肥胖的老头拄着拐杖走进。这便是奥斯托雷公爵，年迈无力的白发老翁，放在街上跟寻常人无异，但在这处宅邸中，众人尊崇的视线编织成隐形的外衣，令他变得富有威压。

奥斯托雷公爵一步步走到萨尔加对面，在埃梅尔执事的帮助下坐好，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一副眼镜戴上，好好打量面前这个红发青年。

奥斯托雷公爵长长一叹，一挥手，执事便退出房门之外。

萨尔加非常紧张，但雪娜的事情太过急迫，他开门见山，“你好，奥斯托雷公爵，我是萨尔加……我是萨尔加·萨加，南方的萨加家族的长子。”

奥斯托雷公爵翻了个白眼，说:“不……你是萨尔加·奥斯托雷，谢兰儿·奥斯托雷的孩子。”

现场沉默片刻，萨尔加继续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一位朋友被强制带入了皇宫，生死未卜。”

奥斯托雷公爵摸摸拐杖，说:“你和那个朋友是什么关系？”

萨尔加想了一下，说:“不可或缺的朋友。我可以死，她不能死。”

奥斯托雷公爵嚯嚯一笑，说:“你们才认识不足半月。见面不过三次。第一次你们在圣碑广场的一家庄园里，她是一名贵族女士；第二次，你们在一家酒馆见面，她摇身一变混迹人群的服务员；第三次，你们在教廷见面，只不过她是剑之圣女，而你……是个写三流戏剧的小人物。真是有趣，仅有三面之缘的人你就愿意为她赴死吗？”

萨尔加下意识将手按在剑柄上，这个老头过于诡异，他每说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杀气膨胀一分。

奥斯托雷公爵身子后仰，缩在柔软的椅子里，“若你说你与她是一见钟情，我可能还会信，你说她是朋友，那真是无趣。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就连你会来奥斯托雷家都是受人指使，我觉得，你与其自我发挥，不如乖乖把来的目的交代清楚。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拥有公爵姓氏的幸运儿，除此之外，你一毛不值。”

萨尔加一身杀气内敛下沉，他将剑放到一旁。奥斯托雷公爵的话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了不少。

萨尔加深吸一口气，说:“你要带我进皇宫。”

奥斯托雷公爵耸耸肩，说:“这个容易，就算你是条狗我也能带你去溜溜。”

萨尔加又说:“你还要向皇帝介绍我。”

奥斯托雷公爵说:“唔，让我想想，要怎么向陛下介绍你这个来表演杂耍的小丑。”

萨尔加沉声说道:“你会说，这位名为萨尔加·奥斯托雷的年轻人，将成为奥斯托雷家族的继承人。”

公爵哈哈大笑起来，笑到肚子疼，拍自己的大腿，“继承人？皇帝陛下一定会想，奥斯托雷老头肯定是老眼昏花了，竟让一个第一次回家的小奥斯托雷当继承人！”

萨尔加不说其他话，而是问起雪娜的事情，“抓雪娜进宫，是你安排的吗。”

奥斯托雷公爵笑声一下就止住了，他身子往前探，桀桀笑道:“皇帝只让我除掉剑之圣女，但我哪有胆子杀教廷的人呢？你看，把剑之圣女送进宫，上供给皇子当玩具，教廷和皇帝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萨尔加一听顿时满脸狰狞，怒火中烧！

这个奥斯托雷老头确实毒辣，皇帝命令他除掉剑之圣女，可能是想让教廷失去圣女之后报复奥斯托雷，以此削弱贵族势力。奥斯托雷把雪娜送进宫诱惑皇子犯错，那教廷找上门，奥斯托雷大可狡辩不知雪娜的真实身份，那这个局就只剩皇室和教廷去厮杀了。

整个事件，只有奥斯托雷会赢，雪娜只是个牺牲品。甚至是一石三鸟之举，完成皇帝的委托，转移纷争矛盾，还有逼迫萨尔加上门。

萨尔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上上下下确实暗流涌动，但只有一个地方是不正常的。

萨尔加试探说道:“可怜的奥斯托雷，竟然要将家族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恭候多时的奥斯托雷公爵？

奥斯托雷公爵抬了抬眼皮，对萨尔加的话颇有兴致，嘿嘿笑道:“若你是谢兰儿的孩子，那就用你从母亲继承来的智慧小脑瓜想想，奥斯托雷家为何要让你成为继承人。”

萨尔加心乱如麻，关于奥斯托雷的事情他了解甚少，之所以会上门找奥斯托雷，那也只是因为对格格力的无限信任。

萨尔加思索片刻，打量这死气沉沉的老头，还有他那双拄着拐杖颤抖的手。这个老家伙，就像那无人征战时颤巍巍举起剑的暮年士兵，明明距离死亡可能只有咫尺光阴，但他就是挺着一口气，就算狼狈，也要站在战场上。

萨尔加说:“可怜的老人，这把年纪了还要在这同我勾心斗角。奥斯托雷的人都死绝了吧。”

奥斯托雷公爵笑道:“不多不少，想要这个位置的人也有十几个。”

这个老头故意考他？萨尔加顺着奥斯托雷公爵的话去思考，至少有十几名继承人，但这个老家伙就是不让位，甚至还让萨尔加继续在这瞎掰，那是为了什么？

萨尔加说:“那他们可真是不争气，连你的头颅都砍不下来。”

奥斯托雷公爵笑道:“能砍下这个头颅的剑，也只能是奥斯托雷的剑，就算是举起皇室的剑，也不能伤我分毫。”

萨尔加起身，打理仪容。

“时间不多了老先生，我们该进宫了。若雪娜有任何意外，我都不将是萨尔加·奥斯托雷。”

奥斯托雷公爵昂起头，冷冷一笑。

“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谢兰儿的孩子，未来的奥斯托雷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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