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酷魔女的乐章

“正好相反了啊……”

细弱的嗓音随着飞驰的列车钻过昏黑的地道，消失在看不见的空气里。车厢过道对面，黑色背景闪烁更替的车窗上，猫耳连衣帽也藏不住的精致下巴阴沉地低落着。

或许不知何时的曾经，少女也幻想过，她是一个拯救众生于水火的嫉恶如仇的侠士或者武士。

然而，当先前短发女生的赞誉在耳边回荡的时候。她对此产生的却是浓郁至极的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武士。甚至她还毫无怜悯地把成千上万的人类化作了花海生长的养分。

这样的一个带来恐惧和死亡的女魔头，怎么可能配得上这嫉恶如仇的前缀。

【这样善良的孩子，我应该……】

【杀死了很多吧……】

少女抬起莫名发颤地手，想要去捂住脸庞，下一秒却连忙闭着眼睛使劲摇头。

的确，当时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她以自己的意愿给其他人带来了灾难，但即便重来一次，在不知道是否可以拯救绫乃的情况下，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她依旧会毫无反顾地站到人类的对立面。

哪怕，最后招来了包括心爱之人在内的恐惧与仇视。

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失去心中所珍视的人了。

“各位乘客，花间镇，到了。请本站下车的乘客带上您的物品按顺序从右门有序下车，感谢您的乘坐。”

列车钻出漆黑的地道，在星云密布的夜空下减缓了脚步。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的播报声与列车打开车门的鸣笛一同响起。

少女走出车门，居高望着远处四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标志建筑，本还扰人的杂绪转瞬间付诸脑后。

虽然内心隐约猜测过，但真正站到这个地方，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甚至就连贴在地铁站广告栏里的那间神社都和记忆那么吻合的时候，她的脑子又怎么还有空闲去想一些令人消沉的无法挽回的过去。

因为此刻的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紧接下来尽管还有漫长的夜路，但心中的期待让脚步也变得轻快。

“神明大人，哪怕这一切都是梦境，也请让我做到最后吧。”

泛冷的空气卷过裸露在外的膝盖，尚没有褪色的记忆，似乎贴合着每一个踩在夜街上的脚印。

依旧是那么寂寞、冷清、黑暗……亲吻微风的黄叶，在几只飞蛾围着扑打的孤寂路灯下飘零。

但一切都不会和记忆一样，前方火红的亮光悄悄在夜色中出现。随着靠近才发现，这一次，她恰巧还赶上了祭奠，没有死亡、没有丧尸，到处都泛着暖色调的斑斓的秋日祭。

挂着笑颜的人群，吹着浓香的章鱼烧小店，插满了苹果糖的小推车，五颜六色的小金鱼和荡漾着橙色光的水，在人脚边穿梭过来穿梭过去讨要食物的几只小猫。

原来，绫乃眼中的祭奠，真的是这么美丽的啊……

“绫乃！”

少女想要回头，才突然想起此刻的她，是只身一人站在街口。

那一晚的夏日祭，真的很开心。

那一晚的夏日祭，一直在迁就我的绫乃，会不会有些不开心？

突然地，从回忆中惊醒的少女又一次摇头，她收敛不自觉泛起的微笑，然后将帽子下的阴影拉得越发深邃。

然后她拖着与众人截然相反的长长的落魄的影子，向着街道另一边尽头的山快步走去。

【对的，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默默地避开地、不属于这里的我。】

然而，有人用小小的力气拉住了少女身后的衣角。

少女无奈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了身后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冲着眼前这个似乎有点古怪的姐姐纯真友善的龇着少了几颗的牙。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妈妈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帮我打到那边的那个玩偶的！”

小女孩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扔小沙袋砸布偶的摊位，一边拉起少女的手不由分地拽着少女就往那里去。

少女看着拉在一起的手愣了愣，没有反抗。

看着自家女儿真的把那个带着帽子有些阴沉的少女拉了过来，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指个难交流的人让女儿知难而退的母亲连忙冲着少女展露歉意的笑脸。

“对不起，女儿这么调皮。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她一把拽过了小女孩，向着少女不好意思的鞠躬。

“可是妈妈你不是说，如果是这位姐姐的话一定可以把熊熊打下来的吗？”

小女孩有些委屈地反驳。

“但是这位姐姐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强行把人家拉过来啊，你征求到姐姐的同意了吗？”

“没有……”

“没事的，是指那个棕色的熊吗？”少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却讲着似乎有些人情味的话。

她接过小女孩兴奋点着头递过来的小沙袋，看了一眼那位犹犹豫豫的母亲，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拉开了身体。下一刻，手中的小沙袋便已经旋转着飞了出去，在店长由轻蔑转向震惊的小眼神中将完美摆放加暗中犯规固定的布偶熊熊砸进了摊子后面的缓冲布里。

店家在一脸的鬼畜中盯着少女纤瘦的手臂：“小姑娘，您是练什么的？”

少女看了一眼开心地跑过去抱布偶熊熊的小女孩，然后才看向了店家。

“练什么……大概，冰枪？”

“冰枪？什么冰枪？”

“自己做的。”

“哦，我懂了，是冬季运动会的新项目吧？选手不但要会投标枪，还要自己做……有意思！”

店家一副难怪如此地嘀咕着转身走回了摊位，少女看了看自认倒霉的店家，对此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大姐姐，谢谢你。”

抱着和自己身形相仿的大熊熊，一脸崇拜的小女孩从毛茸茸的熊后面探出了脑袋，开心地晃着单马尾。

“嗯。”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而冰冷，她默默转过身，不再停留地朝着灯火更深处走去。

暖色灯光偶尔照亮的精致的唇角，在冰冷中似乎悄悄勾起了些许。

【残酷的魔女，吗。】

（ps：我、我最近才不是在摸鱼！（心虚）我可是认真地把前面的章节全部修改了一遍，顺便回忆一下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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