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狱赤瞳发着夺目的光

深夜，陆陆续续的大雨终于消停，偶有云烟点缀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一尘不染地透过窗户，铺在了洁白的被褥上。

祈月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窗外如霜的月光和孤寂的街道上一个个湿漉漉的人影。

她的手中始终紧紧地撰着一袋散发着浓浓腥味的黑色袋子。而握着袋子的张裂的虎口处，则简单地贴着几个创可贴。

远处偶尔传来的尖啸和一旁绫子轻微的呼吸，无不在提醒着祈月这如梦似幻一幕的真实。

她已经决定，接下来她就会吃下最后的那些血毒块，去冲击一阶。

但是身上遍布了脊背和手臂的紫色纹路，又让她隐隐的感到不安。

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究竟是好好地活下去，又或者会是什其他么样的难堪和困苦！

但是她没有退路，而且现在，或许她又多了其他变强的理由。

至少她觉得…不，是她希望，即便自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老是惹她生气的女人也能好好的。

“咔。”

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丝丝月光透过门缝照进了走廊。

祈月最后看了一眼绫子睡梦中的侧颜，悄悄走出房门，就要离去。

“祈月酱，我一个人变强不行吗？我的身体适应性好像要强很多！”

然而却在这时，原本还在熟睡的绫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朝着门口问道。

“我可以保护你。”

门口斜射出去的影子顿了顿，看着从床上坐起、一脸认真的绫子，祈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绫子笑了笑，然后将眼帘低垂了下来。

“绫子姐，谢谢。”

可是，这是不行的。

她推着房门就要将其关起来，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蓝色短裤的绫子却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前，然后一把拉住了将要合起的房门。

“绫子…姐？”祈月抬起头，愣了愣，看着此刻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的绫子的脸庞，握着房门的手不知何时微微松开了。

绫子拽开房门，一把将祈月拉进了怀中，死死地抱着，她微微的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心中的想说那番话，到最后，只能将头埋进了祈月的头发里，轻嗅着怀中美人的香气。

“对不起……”绫子轻声说道。

祈月微微挣扎地身体也停下了，她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自己的双臂环住了绫子的腰肢。

“绫子姐，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已经原谅你了。”

“而且那一巴掌，很疼吧？”

虽然祈月紧要关头收回了大部分力量，但是想必绫子也是不好受的。

她看到绫子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便传来了绫子带着别扭的声音。

“祈月酱真的好温柔！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

“是吗……”

祈月有些疑惑地想要抬头，却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眼前剩下的就只是绫子迷人的锁骨。

明明自己现在已经冷血到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了。

“前两天路过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小声地谈论你呢。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压迫力太强，我看有些小女生早就忍不住靠近你了！”

祈月看不到绫子愤然的脸，却能听出上方些许醋意的语气。她的心中，莫名泛起了丝丝暖意。

“我还以为他们都只会害怕我呢……”祈月轻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更加珍视自己才行！”

“……”x2。

直到片刻后，才有不甘的话语响起。

“如、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再勇敢一点的话，祈月酱就不用……”

“杀戮和残酷，明明让身为姐姐的我一个人背负就好！”

“怎……”

祈月下意识开口，下一刻却微微有些发愣，因为她看到了绫子脖颈处一滴滴顺着滑过的眼泪。

她的心中，莫名地也有些发酸。

“好啦，不就是进阶吗？不要搞得就像生离死别一样的。”

“那就这样说好吧，下次，就到你来保护我了。”

绫子含泪微笑，重重点头。

“好，下次就由我保护祈月酱！”

她松开了祈月，郑重地说道：“答应我，一旦出现任何不可控的因素，就立刻停下！”

祈月温柔地笑着，只是说：“不会有事的啦……”

可是绫子姐，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难停下来了……

她将绫子推回房间，关好房门，然后看着房门挂牌上的摩天轮。她将额头贴到木板上，眼眸中带着温柔，口中轻声朝着屋里说到：

“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人的游乐园。”

语闭，也不待屋中的回复，她目光里重新展露坚决，再然后，祈月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厨房走去了。

而在屋子里，绫子轻轻地靠着房门，跪坐在地上。

她的刘海将眼睛遮了起来，看不到里面的神情。

她紧紧地捏着拳头，片刻后才发出担忧中夹杂着些许的欣喜细语。

“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立死亡flag嘛！”

“不过…我真的好想恨不得立马就大声地答应你啊！”

……

客厅的时钟“嗒…嗒…嗒…”地在黑暗中走动着，而不知何时，它表面的那层透明玻璃壳上，映衬起了微弱摇曳的烛光。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厨房里，祈月发丝凌乱着虚弱地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从眼前的盘子里拿起最后一块血毒凝结块，放到嘴边，然而胃液却在不停地翻滚，身体全然在拒绝自己的摄食行为。

血毒凝结块，随着摄入量的不断增加，身体出现的排斥反应也越来越严重，到了现在，每吃一块，祈月都要忍受着无尽的厌恶感。

她咬了咬牙，捏着鼻子抬起头，张开嘴将其一整块的塞到喉咙里，然后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巴，强迫着自己咽进去。

顿时，喉咙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而胃部的抽搐却更加严重了。

“呕…！”

刚刚咽进去的东西差点又吐了出来。不过还好，早有准备的祈月又咽了回去。

感受着身体里那道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的屏障，尽管身体在不停地抗诉，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始终闪烁着浓厚的疯狂。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晃去，她的脸色也随之越发的苍白，颤抖的脸庞上更是挂起了一条条汗水，而一股如同所有细胞都在不断被撕碎的痛苦始终缠着她的心头。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的锋利指甲深深地抓入了木质地板里，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而披在背上的长发，此刻同样在以飞快的速度生长。

苍白的肌肤上，紫红色的脉络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上面，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只是这些，祈月都已经不再关注了，她的神经已经被几乎快要达到极限的疼痛给崩坏。

“咔嗒啦！”

终于，体内仿佛有一声脆响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瞬间充斥了全身。

而她强压着声音的嗓子，终于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恐怖而痛苦的尖鸣。

尖鸣穿透墙壁，刺破天际，宣告着自己的新生。

就连烛光也被扑灭，而这片黑暗中，一双没有丝毫情感的猩红之瞳悄然睁开！

打量着眼前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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