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哈哈哈，小惑已经醒了啊，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三日月宗近人未到，声先到。

“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三日月先生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啊……”

百里惑浅笑，眉眼温和。像是一点也不怨恨他们一样。明明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却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是奇怪啊……明明不应该这样的。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一副和蔼的笑容，

“小惑为什么不问我啊？～”鹤丸国永一脸幽怨的跑到百里惑眼前，满脸写着他受伤了要安慰。

“嗯？”百里惑歪着头，流露出一丝不解。

他在不解什么呢？

鹤丸国永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为什么呢？心跳突然快了好多，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鹤丸先生果然很温柔啊，不过我没事的，刻意亲近我的鹤丸先生，真的很奇怪啊。”

百里惑笑着说道。他的表情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很刺耳。对于某些人来说很刺耳。

被看穿了吗？什么嘛……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这种话呢？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惑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刻意哦！原来小惑这么看我的吗？”

鹤丸国永做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紧张和惶恐。

“啊？不是……我对鹤丸先生没有别的看法的！只是鹤丸先生明明不喜欢我，却笑着过来和我说话，让我感觉很奇怪啊。我啊，一直都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受过伤，不喜欢人类很正常。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比你们还过激吧。

今剑他没事吧，我很喜欢他呢。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是一个很活泼可爱开朗的人吧，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门口站着的诸位，我能感觉到的。还请都进来吧 如果实在是不想的话……也就算了。”

百里惑停下了话语，看着面无表情的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表情更温柔了。门口又进来了两三个人。

髭切、膝丸、小乌丸、还有明石国行。百里惑还能感觉到，还有人在门外，却也没在强求了。

百里惑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表情却很温柔。温柔的让人不敢接近，温柔的让他们害怕的想要后退。

“大家不要在演戏了，我还没有说过我以前的身份吧，以前的我是一名……一名……罪犯。一名诱导犯罪的罪犯。你们现如今所做的，全都是我原来做过的。

我不想点破，因我觉得，我说了，会让我们本就恶劣的关系更加坏。我自知没有把你们从深渊里拉出来的能力，却也不想把你们往里面推。我还挺喜欢你们的，你们很干净，比人类干净的多。

我喜欢人类啊，所以也喜欢人类样子却比人类干净的你们。但你们终究不是人类，所以我不会对你们做任何。值得我陷害和伤害的只有人类。只有我深爱的人类，而不是你们。

所以啊，别担心我了，我什么都不会对你们做的。你们受过的苦，我不会去同情你们，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但我讨厌那个人类，他不配称为人类。对非人生物生出本该只对同类生出的情绪后，他便不再配位人类。

我不会救人，也救不了你们。但是啊……别再自我抛弃了。你们很好，很好。你们没有做错过什么，所以不必自责，不必讨厌自己，不必……那么害怕。

三日月桑，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喝茶吗？我们可以一起笑哈哈，一起聊天，一起在本丸养老。时间很长，你不必那么担心。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鹤丸，你要的恶作剧我买了，或者说我本来就有啊。我们可以一起去恶作剧，一起去做让大家都感到惊讶却会开心的恶作剧。

一期，我会让你和弟弟团聚，也会对你弟弟好。我明白做哥哥的心里，也明白你的心思。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要指出来我的错误啊。

明石……对你的食言我很抱歉。我试过了，但我确实不太适合去救人。作为惩罚，以后你的家务都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你和萤丸的。

……

髭切和膝丸先生，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交流吧。你们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啊，我和和小妖一样。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呢，我已经永远，都再见不到他了。所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对方啊，有什么时都可以来找我，毕竟我也是做哥哥的人呐。

小乌丸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你一定很喜欢本丸里的大家吧，会担心他们受伤，也会很严厉的批评他们。

和我的父亲一样啊……能试着相信我吗？

相信我这个混蛋，相信我这个坏人。我会伤害人，却永远不会伤害你们。”

百里惑说了很多，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全部人都可以听见。他的语气很平缓，却让听的人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是人类眼中的坏人，却不是他们眼中的。

大家都低下了头，脸上也失去了那副假惺惺的笑容。

他们能相信吗？他们想去相信的吧！

深处黑暗的人渴望着光，也惧怕着光。

深处黑暗的人惧怕着光，也渴求着光。

“你拿什么保证？”小乌丸抬眸，他平静的注视着百里惑。

“我什么也拿不了。我也不会拿什么去保证。你们也不相信的吧，那种玩笑似的保证。为什么非要抓住什么呢？落在地上……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需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放下一切，却遵从自己的心，而不是飘在空中抓住自以为抓住的保证。落下来，不会轻松很多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乌丸突然笑了，很大声的笑了。他在笑什么呢？笑自己？还是笑一直抓住过去的他们？

是啊，一直抓住过去的他们都成什么样了？他们还是自己吗？他们还能被称为是忠诚的付丧神吗？以前不会过去，却只能是以前。不忘记，不沉溺才对啊……

深陷入过去黑暗的他们，还是神吗？已经堕落为妖怪了吧。

可悲啊。

“好啊，我和摩托丸也想了解小惑和哪位小妖的事啊。一定很有意思吧。”髭切拉住膝丸的手，歪头轻笑。

膝丸有些发愣 他看着髭切的笑，有些出神。他有多久，没见过自家哥哥笑的这么单纯了呢。没有一丝阴翳，就像回到了他们刚刚降临的时候。

“恩恩！”

能变回来真是太好了啊。膝丸的鼻子突然有些酸涩，因为什么呢？他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他最亲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要自相残杀了啊……

“太好了啊，作为一名懒癌，能有人照顾真是太好了。不要食言啊。”明石国行趴到百里惑的床边，懒洋洋的说着。他看着百里惑，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在笑。

“嗯嗯，我很少撒谎呢。请多指教啊，明石。”百里惑伸手摸了摸明石国行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疏离感却少了些许。

“呐，百里惑……所以你不会喜欢我们对吗？”鹤丸国永神情淡然，眼底的冷漠和嘲讽让人心疼。

“你想让我喜欢你吗？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没有谁会无常喜欢另一个人。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我们可以做朋友，朋友的感情不需要喜欢，不是吗？

我喜欢的，只有那些污秽不堪的人类啊。你可以试着让我爱上你，不是喜欢你，是爱你。”

百里惑侧身，走下床。一期一振反射性的伸出手护在他身边，害怕他再倒下去。

百里惑缓慢去安稳的走到鹤丸国永身前，伸出手抱住了鹤丸国永。他把鹤丸国永往怀里抱，他本身就比鹤丸国永高一点，这样一来，鹤丸国永的脸，刚好埋在他的颈间。

用一只手抚摸上鹤丸国永银白色的头发，百里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情。

“放心啊，鹤丸。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也没有人会在抛下你。我一直在这里，一直都在你身边。如果你不愿意相信的话，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鹤丸国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也抱住了百里惑。

感受到肩膀处的丝丝凉意，百里惑笑的更温柔了。

“小惑弟弟，一定很幸福吧。”一期一振笑着说道。

是啊，很幸福……吧……

“百里惑阁下，你能做我能的主人真的很好啊。为什么我们一开始的主人不是你呢？为什么要在我经历过那些事以后，才来到我身边呢？”三日月宗近抬起头，笑着说道。那是和平常不一样的笑。这是百里惑第一次看见这个最美的刀剑笑，真的很……丑啊。这种比哭还难看的笑。

三日月宗近走了，他走了。他是期待被救赎的啊，他却自己亲手拒绝了他最期待的东西。

为什么呢？百里惑能够理解他，就像太宰治说的那样「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现在的三日月宗近，已经变成了一个胆小鬼，或者说，被逼成了一个胆小鬼。

其他人也走了，门外的走了，门内的走了。只剩下百里惑一个人在房间里。他笑着，这次的笑，却没有任何笑的痕迹。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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