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自责

“唔……”

没死嘛……

我慢慢醒来，看见的却是一盏惨白的灯。灯光太过刺眼而让我干涩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再次睁眼不由得讲脑袋偏向一边。

“早啊，小精灵。睡了四天有何感想~”

不认识的女性，穿着医生的衣服，个子也不高。棕发，带着一副眼镜，脸上长了不少雀斑，看起来大约是20岁左右。

“……”

喉咙好烦躁，但是我却感觉不到干咳。手臂上扎着一根输液针，连接着正用架子挂在我床头的一小袋子液体，似乎为了防止我醒来时过度激动，也加入了一些镇静成分在里面。

这里的天花板并不高，安装着嵌入式的灯光照亮了并不大的室内。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成病人服，从脖子到脚上都绑绷带，脸上那两处击伤也被贴上了药膏……

但就算做了这么完备的处理，我身体的痛苦也没有一丝减轻……

“全身一百余处割伤，遍布全身，不过好在都不深，上了药几周就能回复到连痕迹都没有。但是最危险的还是贯穿腹部的这一枪和卡在手臂里的子弹。腹部的贯穿伤已经发炎，加上处理不当，伤口已经很糟糕了……总之，告诉我你怎么受了这样的伤吧，小精灵。顺便想想早餐想要吃些什么。”

是主人嘛……把我送到这里。也许吧……

……艾兰……

第四天了……艾兰初醒时，每次都记着那个画面。

那时他将浑身是血的伊露儿死死地抱着，那份愧疚和自责之心不容许他放手。就算自己的手臂已经脱力，他也不敢放手，自己怀里这个已经完全没有呼吸的孩子，刚刚向自己证明了，她不可能是卧底……

她是强大没有错，但是艾兰在他人的怒火中忘记了一件事。在伊露儿的身上，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一丝邪恶……就算是她走投无路时，想要让她最信任的自己知道，她从未成为那个『卧底』。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

他的脑子里突然窜出了一个自己想要忘记的念想，他已经没法等待了。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却碰掉了自己的被子，让他刚刚整理好的被子再次散在地上。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猛地从窗子探出头去，看向那棵精灵树，满地的落叶在这个不应落叶的时节落下了……原本的茂盛，现在如同被付之一炬般消逝。即使是这样的晴天，树干也是深黑，仿佛是重铁打造的雕像，没有一丝生动。上面早已没有一片树叶……

艾兰的心里好像突然被几只箭插中了……

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自己不敢去看那棵树。因为它就代表着曾经住在这棵树里的那只与它共生的精灵的名，如果精灵死去，它也会一同枯萎……

艾兰的膝盖慢慢软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那早就在心里酝酿依旧的自责和悲伤一下爆发了出来。

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艾兰问自己。大概上一次还是听说自己成为了孤儿，同样是失去家人。自己的父亲是失踪，而伊露儿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才是杀人犯……

他同时也不敢向正在楼下的那些人，说出这件事实。谁都是受害者，谁的精神都不再允许受伤……

即使他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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