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腾蛇乘雾

转瞬，又是多年春秋。

自无忧山脚下向上望，树林浓密，维叶萋萋，轻烟袅袅。

“准备好了吗？”

一个行事隐秘的男子对着另外几个蒙着面的人小声说道。

“准备好了，这几年真是苦了圣女，我们这就接她回去。”

“很好，让在外围的军队准备好，用的突入后他们就跟上！”

言罢，其中一人就从队伍中向山下走去。

“其他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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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下，掌门依旧坐在那里下棋，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棋下的格外慢，每一步似乎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看起来，就像不是在想棋一般。

“嘁……清崖。”

李淳竹没有动嘴唇，而是用了传音。

“怎么了掌门师兄？”

李淳竹的心中立刻传来了叶清崖的声音。

“小心点，今天咱们有‘客人’。”

李淳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知道了，不过怎么会？”

“谁知道，做好准备就行了。”

“嗯。”

虽然李淳竹看不见，但叶清崖还是点了点头。

“呲”

一声钢铁划破衣物的声音。

“掌门，抱歉。”

一个女声从李淳竹的背后传来。

“我知道是你。”

“诶？”

女子惊诧，不仅因为她的身份似乎被发现了，还因为她原以为完美无缺的行刺，在最后一刻被他躲开了，仅仅划破衣服，却依旧在那坐着。

她看到这一躲后明白了，若是他有心，整个攻击都会被他躲过，只是他为了演的完美无缺，所以才在最后一刻躲开。

“晟婷，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麻衣圣教的圣女？”

身后女子一惊，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要慌，也只是刚才知道的罢了。”

“淳竹师兄！！……晟婷？你在干什么？！”

右面传来了叶清崖震惊的声音。

他疾步如飞，有一瞬间甚至用上了醉意鸳鸯步。

“晟婷，莫非你……”

晟婷也有些哀伤，毕竟待了这么多年，还育有两子，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

“清崖，如你所见，我……”

她用近乎哭腔的声音说道。

“我……接近你只是为了这一天，这没有办法，我是麻衣圣教的圣女，我……”

“在这里！兄弟们快！”

先是听到了一个领头人的喊声，随后便听到几十甚至上百人疾步的声音。

“掌门！！”

另一方向，几个满身是血的弟子带着还在昏睡中的叶庭跑了过来。

“不用多说了，情况我懂。”

李淳竹苦笑一声。

叶清崖在一旁低着头不知所措。

那么喜欢她，却终是无妄之谈。

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为何要爱上她？

当初或许知道她接近自己必定有什么目的，却为何依旧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万般皆是错。

若说无忧山为何有今日，那定是自己的错。

当初就不应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

师兄也肯定看出来了，只是由着我的性子罢了。

但无论谁，也都没有料到有今日罢？

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叶清崖觉得自己的脸颊两边有些凉，一摸，湿的。

随后自己眼前变得支离破碎。

曾经熟悉的场景在自己眼前变得模糊，土崩瓦解。

内心被一种情感占据着，或是悲伤，或是自责。

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自责吧，悔过吧，然后……赎罪吧。

赎罪的方法大概只有一个了。

“师兄！！你带着他们赶紧走！！我殿后！会追上你们的！”

或许吧。

“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不活动，我也该动动了。孩子，你带着他们先走。”

李淳竹站了起来，对着弟子笑了笑，摸了摸叶庭的头。

啪。

刚转过身，便听得清脆的几声，随后身体便无力的瘫了下去。

“清崖，你……”

李淳竹虚弱的说道。

“弟子们，听我说，把你们掌门和叶庭带走，这里我殿后，会追上你们的。”

叶清崖缓步走到了叶庭的面前。

“孩子，我多想再抱抱你，多想能陪你长大，看你成家……只不过，从一开始，都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叶清崖低下了头，面颊上多出了本已干涸的两行泪水。

“孩子……跟他们……走吧……孩子……我……我叶清崖……舍不得你啊！！！！！”

叶清崖仰天大吼道，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他明白，李淳竹明白，晟婷也明白，这一别，即是永远。

太多太多想和叶庭说的话了，太多太多想和他一起做的事了，我还想看他长大，看他成家，哪怕不谙世事，哪怕生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村庄中，我也想啊……

我恨啊……为何晟婷她会背叛我。

我悔啊……为何当初如此选择。

我爱啊……我爱她，爱叶庭，爱无忧山，可这一切，都会于此别过的吧，都会在一会，在我的世界中，化为虚无缥缈。

叶庭不明所以，看到父亲哭了起来，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抱住了叶清崖的身子。

而不论晟婷，周围的军队，还是麻衣圣教众人，又或是李淳竹和门中弟子，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父亲，没事的，不要哭，哭会没人要的！”

叶庭也加重了读音。

叶清崖愣住了，他想起来了，自己多久之前，叶庭每次哭，自己都用这个方法吓唬他。

只不过，这次你说的，成真了啊……

叶清崖抹了抹泪，对叶庭挤出一个笑容，

“好！不哭了，快走吧。”

“嗯！那父亲一定要追上来哦！”

追上来？怎么可能啊庭儿……

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嗯，以后跟着淳竹掌门好好学习，把我们这个宗门发扬光大，不要喝酒，跟淳竹掌门多喝喝茶……喝酒伤身……”

叶清崖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他的声音愈说愈颤抖，到最后已经失声，为了不让叶庭看到这一面，他把叶庭推到了李淳竹那里。

李淳竹没说话，只是抱住了叶庭，他在被叶清崖点穴之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快！快走！”

叶清崖对着那几人说道，随后浑身是血的几个弟子背着李淳竹和叶庭，准备从薄弱的地方突出去。

可谁知，敌人竟自己让出了一条道。

“快走吧，不要再在江湖中出现了。”

他们突出去的时候，一个军队中人小声说道。

门中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就剩我们了。”

叶清崖拔出了剑，配合醉意鸳鸯步，向着成百上千的人冲了过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腾蛇乘雾！！”

当叶清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淳竹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点穴的后遗还没缓过来。

他知道，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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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的无忧山。

古树犹在，逝人不归。

一个老人独坐在一个墓碑前，手握一壶酒，回想着往事。

“清崖师弟，我敬你。”

（真的很抱歉！最近事情实在有点多，没有时间给大家更新，我给大家道歉！《魔妹》今天也会更新，看官们不要着急！）

ps：这一章算个刀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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