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哪吒

第八章 哪吒

行动前的最后一次确认。

已经坐进驾驶舱并连接好了精神传感系统的约修亚一边在心中述说着一边在现实中相应地行动着。他操纵着辅助电脑的面板而就此将记录好的任务日志与相关的资料放映在了主屏幕上。

主要内容极为的简短，那不到半行的文字与日志板的大片空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只能用穷酸来形容，正如其所记载的任务一般。

“唉！”于是，约修亚不由得哀叹了起来，“虽然我也不是喜欢自寻死路的人，但这也实在是太无聊了吧！事到如今无论是和谁分享都好，可不可以换点能赚得到功劳的活儿啊！”

“沙沙沙……”

就在约修亚抱怨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通讯频道也突然地打了开来。

“这里是夏洛特·艾森豪特少校。各机注意，原定的任务暂时取消。各小队长迅速来指定的作战会议室集合。其余人继续保持待机状态。以上！”

“了解！”

虽然雷厉风行的指令并没有等待回应就擅自结束了，可约修亚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随即，他便在执行起退机程序的同时思索起了这件事。

突如其来的变化，紧急召开的会议，除此之外还要加上的一点则是迟迟未到的大队长，埃尔文·伦德海特。这一切所意味着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带着疑问走出驾驶舱而来到整备平台上的约修亚并不知道相应的答案也就下意识地寻找起了可以询问的旁人。

在他右侧排列的两机都是第三小队的队员机，它们的驾驶员按照命令依旧留在驾驶舱内。隔着这样一大段的距离自然是不容易去询问第三小队的小队长，路易斯·菲弗尔上尉的，即便其人是同约修亚一道走出驾驶舱的。

于是，约修亚便迅速将头转向了另一侧——他的左边。因为他麾下的第四小队根本就没有队员，所以在那里紧挨着兰陵王停放着的就是第五小队小队长，阿伊莎·阿德南上尉的机体，其人也刚好来到了距离约修亚这边最近的位置——简易升降电梯上。

随即，约修亚便高呼了起来：“阿德南上尉！”

阿伊莎·阿德南闻声暂时停住了去按按钮的手指而在维持着姿势的同时寻声看向了约修亚这边，然后开口问道：“殿下？有什么事吗？”

“夏露露少校刚才的那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约修亚赶忙询问了起来。

“不知道呢。”一边回应着，阿伊莎·阿德南一边也就回过了头，“不过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话闭，其人也就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而就此从平台上降了下去。另一方面，约修亚则是顺着她的话思考了起来。

在零号特编大队待了这么长时间的约修亚自然能在第一时间理解到阿伊莎·阿德南这番话的内涵。所谓“不会是什么好事”多半就意味着一些很有“自杀大队”这一绰号风格的行动了。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的确不算是什么好事，但在约修亚看来却无疑是个赚取功劳的好机会。于是，他便在兴奋中情不自禁地大呼了一声：“太好了！”

话音未落，约修亚便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当当当当”的一溜小跑着就蹿上了平台一端的电梯然后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按钮。随即，在电梯载着他下落之后也不等其完全降到地面上便从离地半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并朝着外面疾奔了起来。

就这样，约修亚逐一超越了缓步慢行的其他小队长们而一马当先地消失在了机库大帐的门帘后。最终，他毫无疑问地成了第一个到达会议室的人，但即便如此会议也并不会因此而早开哪怕一秒钟。

给特编零号大队用作会议室的帐篷，走进这里的约修亚立刻就看到了埃尔文·伦德海特与夏露露·艾森豪特两人的身姿，不过这两个人却都没有功夫来理他。

夏露露在讲台后忙着整理电脑内需要使用的资料，而埃尔文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思着。

眼见这样的场景，约修亚也就没有去干扰两个人而默默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此后不多时，剩下的各位小队长也就陆续地都来到了这里。就和约修亚一样，他们在见到埃尔文与夏露露两人的样子后也选择了安静地就座。大家都相安无事的，却只有一个人例外。

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上尉特意从约修亚身后经过并小声调笑了一下：“跑得快也没什么用吧。”

“唔！”约修亚顿时就对其人的背影白出了一眼却也没有深究而是赶快就看回了埃尔文那边。他期待着会议的迅速开始。而要说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应该也就是现在了。

“吸……呼……”

表面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埃尔文实际上在时刻注意着会议室内的变化。当确认到除了早在昨天下午就出发执行另一个任务的蒙娜·金以外的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也就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利落地起身朝着讲台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夏露露也差不多安排好了资料的事情。于是，她在看到埃尔文走过来后便主动地向后退到了一旁。

“各位。司令部那边给我们换了一个作战任务。”来到讲台正后方的埃尔文较为严肃地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就先请大家看看这个吧。是今天黎明时在伍德沃登中心部发生的实时战斗。”

话闭，埃尔文便低下头来在电脑上敲了两下。投影仪随之启动将画面映照在了其人背后放下来的屏幕之上。而所映照出来的内容则立刻就让众人大吃了一惊。

那不是别的什么而正是在黎明时分，哨兵们的机体所取得的有关伍德侯爵那架骇人座驾的战斗影像。

对突击步枪子弹与火箭弹的免疫能力，八条手臂所带来的强大近战格斗能力，这些都切实地映入了约修亚等人的眼底戳在了他们的脑神经上。

“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第七小队长，瓦西里·蒂里多诺夫上尉刚一开口便得到了埃尔文的回应。

“它不是什么怪物，也只是一架MA罢了。就是有点奇怪。”

“大队长知道这架机体的事情？”第八小队长，斋藤一木觉得有这个意思便如此询问了起来。

对此，埃尔文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进一步解释道：“我在旧识的宇宙人那里得到过很多地球上难以入手的MA的资料，就好像是买东西送的商品目录一样。那里面恰好就有着关于这架机体的事情。”

说到此处，埃尔文不禁也回头打量了一下大屏幕上放映出的火红色诡异机体，随即才又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开发名MA004，行动代号‘哪吒’，说的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一名武仙，传说他有三头八臂，结合这台机体的形象看来还是挺合适的呢。虽说如此，但开发它的却是樱花重工，所以这家伙走得还是樱花重工一贯的风格，强而有力。防守反击，倚靠基本可以免疫大多数远程火力的超高防护性将对手强行拉入接近战，再用八条手臂的压倒性格斗优势碾压对手，这就是它的开发理念了。此外它脑袋上的三张脸也不是摆设，每一张脸都是有实际作用的。也就是说这架机体拥有三个方向的视野。这些视野彼此补全而使机体具有了在同一时间观察周身三百六十度景象的能力，以此而最大化了八条手臂的优势。当然，这是理想化的设计，而现实是很骨感的。所以，这架机体原本应该属于失败品之列才对。”

“哈哈！”萨克塔上尉顿时便发出了荒唐的笑声，“失败品？大队长你将这种影像放在这里，还跟我们说它是失败品？”

“我没有骗你们。”埃尔文诚恳地解释道，“它会成为失败品自然也是有着相应的理由的。第一，没有能得到理想的防护性。立案之初，樱花重工的设计师们本来打算一并开发出一种全新的纳米装甲，但最终却失败了。所以这架机体的理念可以说在第一个大前提上就破产了。然后，第二个问题就是所有‘奇形机’都会遇到的了。一个人基本上不可能用人的意识去操纵非人之物。没人能同时处理三个视野并操纵八条手臂。而如果采用AI来辅助的话就得不到应有的灵活性，先不论三个视野怎么样都不可能处理得来，八条手臂中的六条也会沦为单纯的辅助机械臂，开发这样一台机体的意义就完全丧失了。”

“那么，现在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第三小队长，路易斯·菲弗尔不解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只有在地球上在这里才会出现的特例中的特例。”埃尔文无奈地说道，“这家伙为什么能连火箭弹都能迎面接下而安然无恙？答案很简单，一个词，‘不动钢’！”

“就是那个贵到要死又鸡肋的合金！”显然对此有所了解的萨克塔上尉不禁惊呼了起来。

“鸡肋？那是对宇宙而言。”埃尔文回应道，“纳米装甲无论是在成本还是在防护性上都远超这东西，然而纳米装甲并不存在于地球上。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动钢’在这个地球上无疑是合金之王。高硬度，高韧性，耐高温，当然也昂贵，毕竟是只能在宇宙中制作的东西嘛。因此，它根本不可能拿来大规模装备军队，但要是有土豪，就像伍德侯爵这样的肯砸一大笔的钱来制作单独一台机体，其结果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在这个地球上只有一种武器能对那身装甲造成有效伤害，那就是热能剑。于是，这台机体开发理念中的第一条件也就达成了。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我们再来看一遍吧。”

说着，埃尔文也就将影像从头又放了一遍。而在他有意地提示下，带着问题去审视的众人也很快地就注意到了那所谓‘最棘手’的地方，甚至是连约修亚这样的毛头小子也不例外。

“那八条手臂！”约修亚有些难以置信地叫道，“它们好像都是活的！”

“正是！”埃尔文严肃地说道，“从观测数据的分析结果来看，这位驾驶员打破了我先前所说的常识，不可思议地做到了同时处理三个视野并自由自在地操纵八条手臂。只能说，不愧是伍德侯爵本人上阵了吧。”

“什么！”

这个瞬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不错！这架哪吒内坐的正是目前最炙手可热脑袋的伍德侯爵本人了！”

“那么，第四集团军那边……”

“他们当然竭尽了全力地来攻击这台机体。但目前为止的结果则都是……”埃尔文没有说下去，而是播放了其它的影像。

很多场不同的战斗，但都有着同一个结局——失败！当头砸烂、拦腰砍断、开膛破肚，大家所见的全都是共和国军机体的惨状以及被那一幕幕所衬托出来的那赤红色奇形机“哪吒”的耀武扬威。

“自黎明时的首次接触以来，第四集团军所属部队组织了不下八次进攻。”埃尔文配合着影像地说明道，“但无疑一例外的都失败了，损失的机体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一支半的大队。他们现在还能想到的有效战术无非就只剩下了两个。第一，不计代价地继续跟伍德侯爵打下去，直到‘哪吒’的能源耗光。不幸的是，这台机体有着和体型很相称的电池载容，而伍德侯爵也是相当的高手，所以这种战法需要持续的时间预计为三十六个小时。牺牲者将不计其数。而第二个则是围而不攻，哪怕机体有能源，也可以把伍德侯爵饿死、渴死在驾驶舱里。然而，伍德侯爵不可能没有准备，其本人的意志也很顽强，所以预计成功的时间将会是在……大约半个月以后。很显然，哪一个对于第四集团军而言都是下下之策。要是实施了的话，那最高军委会在看到他们击毙伍德侯爵这份不世之功前，就会先看到他们无与伦比的失态。所以，第四集团军那边做了一件别人都做过的事情……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们特编零号大队来解决。这个任务比先前那个就刺激得太多了，当然回报也很大，所以我希望大家不管认为它是好是坏都要打起精神地去应对。不为了功绩也要为了生存。”

“有策略吗？”

“攻其软肋，别无其它。”

“那么，软肋是？”

听着问题，埃尔文也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了头顶的方向，然后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两个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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