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近泽

“元儿……”

石阶上的女子抱着看起来几岁大的孩子，目光有些呆滞，坐在母亲腿上的孩子则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将要来临的灾难，依旧扭绞着自己的袖子。

“娘？”

林元其实真的不想回答她的话，然而还是勉强应了一句。

“倔儿她就没有办法吗？她不是楚州牧吗——她，她也是有办法的吧？她是楚州牧——也是州牧——”

“娘！公然她不会——”

林元说道一半，突然瞧见“母亲”眼睛里的迷茫，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林道有那么个名字。林元终于放弃了解释，长出一口气，全身瘫软下来靠在走廊的木柱上。

“倔儿她不会信我的……”

林元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在劝谏自己不要对自己的好妹妹抱有什么幻想。废话，林道当年确实在近泽好看得出名，起码在这一带是够有名（孙亭因为伍轮跟林道絮叨旧事的时候在场而知道），不过渐渐地她的性格就抹去了人们对此的一切印象。凡是敢碰她罩着的农民的，下场都很惨（虽然林元也很想抽那些削农民家当的白痴）。早期林道好歹还把他当哥哥，越长大越可怕，后来简直把他当陌生人。

至于他的后母——林道只用了一招便让后母的第一个孩子没能活下来。原因是，林道清楚那时候自己还管不了太多，多出的这么一个人只会影响她和林元。影响前程，是个累赘，品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能是个祸害。

林元想到林道的那种六亲不认的举止，往往一阵后怕（虽然他也很讨厌自己的“父母”）。不过他还是把林道当妹妹的——他心目中惟一的亲人，他的亲妹妹。

“元儿……你去……去倚河滩……瞧一瞧？好不好？娘求你的……去找倔儿……”

……唉。

虽说他真的不想去……

但是如果林道有能力走到楚州牧的话——她在这个位置上必须顾全大局，那样说不定不会杀了他（不过他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幻想）。公然她知道的，这不是处理私人恩怨的时候——而且，这件事，自己必须告诉她。

嗯嗯，那个安州州牧估计认为他一定胆小得不敢去找林道呢（当然他认为自己确实很胆小）。

“好吧。”

林元既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后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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