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咯~”
回到酒馆,把书包往楼上一扔,换好衣服便下去帮忙了。
所谓的工作无非就是送送酒,收收杯子,算是十分安逸的活了。
最差的也就是把喝多了的客人的呕吐物清扫干净,与之相应的是少得可怜的零花钱。
这也是导致李时没啥爱好的主要原因,本来高中学业就重,晚上还要干活,还没多少钱。
难怪云景那家伙那么喜欢看书,这绝对是最便宜的爱好了。
就在李时靠YY打发工作间闲暇时间的时候,一个女人推开酒馆的门走进来。
是新面孔,至少对于在这干了半辈子的李时来说是。
女人大概二十来岁,里面一件白衬衫,外边一身黑色的套裙,绑着干净的单马尾,没化妆。
是那种就差把女强人写脸上的女人,而且多了美女这个加分项,总结起来大概是所谓的上流人士吧。
这么一个上流人士怎么会到这旮旯喝酒,应该找人的概率比较大。
果不其然,她直接走到柜台和宝叔聊了起来。
内容大概就是女人是老张的女儿,什么?老张是谁?真巧我也是往前翻了好几章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这不重要,女人是老张远在国外的女儿,最近闲了下来于是回国看望老张。
而对于一个除了工作终日就泡在酒馆里的男人来说,与自己女儿讲述近况能说什么呢,说说自己这几年接了几张单子?说说收了领导多少气?还是说说那和别的男人跑了的媳妇?
所以老张女儿从老张口里听到的话百分之二十是废话,另外百分之八十就是关于这间酒馆,像是在酒馆里遇见了有趣的人,或是喝得烂醉被服务员咒骂着背回家,甚至在酒馆里抽丝剥茧查出老婆出轨的蛛丝马迹之类的。
所以,闲下来的张璐就想来看看,其中并没有什么兴师问罪的成分,反正也就两条街,而且自己也有点想喝酒了,至于自己的那个酒鬼父亲已经被下了一个月的禁酒令,而且被威胁一旦被抓到的话,自己立刻离开,继续出国深造。
把老张放一边不提,转回酒馆这边。
张璐又聊了几句便从柜台离开,在酒馆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走过了一会儿,宝叔把李时叫了过去。
“把这两杯酒给刚才那个女的送过去。”
两杯?她还在等谁吗?老张?可老张不爱喝鸡尾酒啊。
将盘子端过去,把两杯鸡尾酒放下李时转身要走。
“等等,能请你喝一杯吗?”
张璐叫住李时,声音婉转柔和十分好听,虽然没班长的好听。
“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时先把盛放酒杯的托盘放回柜台,然后回到张璐所在的位置旁一屁股坐下,拿起那另一杯酒刚要喝就停了下来问道:“冒昧的问一句,是你请客吧。”
张璐无奈的笑着点点头,有了这个保证李时就放心大胆的喝了起来。
“这酒馆不是你叔叔开的吗?怎么你喝酒还要给钱?”
“他大概是防止我变成一个酒鬼才这么做的吧?”
害怕不远的宝叔听到,所以李时并没有把抠门这个主要原因说出来。
“刚才在柜台那里,你应该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张璐摇摇酒杯里酒,说话间眼睛迷离的看着手里的酒杯,说不尽万种风情,这是在学校那帮小女生绝对见不到的景象,即使是在这间酒馆里工作的李时也没见过几个这样的女人。
“嗯,你是老张的女儿嘛。”
李时回答得有些含糊,毕竟自己经常和老张称兄道弟的,来这么一个比自己都大的女儿,这辈分可乱了。
“我爸他啊,这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爱喝酒,小时候瞒着家长喝,长大了瞒着女朋友喝,结婚了瞒着女儿喝。”
张璐自顾自说起来,像这样的客人也是最常见的,来酒馆喝酒是次要,主要是想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拉着一个明天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的人,说着一些这辈子都没向几个人说过的心里话。
对于这样的客人,你只需要聆听就好,不要提出建议,不要有所感想,更别做出理解之类无用的行为。
而李时作为一个酒保无疑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甚至可以说酒保这个职业就是为了聆听客人的牢骚而诞生的。
一个合格的酒保你可以不会调酒,不会算账,甚至可以不会说话,但必须会聆听。
而聆听可是一门学问,不是竖起耳朵就叫聆听,对于诉说的人来说,对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把你说的话都听进去,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善于聆听的人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他们的爱好就是观察他人,他人的故事是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众生相世间事,那些柴米油盐,那些人生百态就是他们觉得最有趣的风景。
李时就是这样的人,宝叔曾一度认为这间酒馆的成就有一半是归功于李时。
张璐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在加上酒劲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他这个人啊,除了喝酒没什么爱好,朋友也没几个。我一回来就听说他搬到这交了两个朋友,一个酒馆老板就算了,还有你一个小屁孩,而且还是个高中生,我想不会也是个小酒鬼吧。”
张璐绝口不提那个弃他们父女而去的女人,所以话题只能局限在自己的父亲和酒馆之间,但以李时的经验来看,这只是个引子。
“你是不知道,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是有多难,以前去外地上学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你跨出国家这个概念时,那种没有根的感觉会给你一种无声的渗入骨髓的无力。尤其是每到自己国家的节日的时候,走在没有丝毫节日氛围异国街道上,周围尽是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有那么一刻会产生自己是不是记错日期的错觉。”
李时已经帮张璐续了好几杯,很明显从生物学的角度,酒量并不能遗传。按老张的话来说,这些酒只能算是引子,但张璐只喝了半个引子就开始说醉话了。
“她怎么就能这样呢,几十年的夫妻了,她这是图个什么啊,本以为回家就能不那么累了,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只剩下一个酒鬼老爸和一个破碎的家。”
看着已经醉趴下的张璐,李时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柜台的宝叔,宝叔扬了一下下巴意思很明显。
明月当空,已是深夜。
街道黑得吓人,如果不是头顶这轮月亮照着,李时路都走不稳,更别提自己还背着一个醉死过去的女人。
“这人啊,只有往下比才能找到幸福感,因为往上看总有过得比你好的人,想要知足常乐从一开始就不能攀比,心境这种东西就像镜子一样,一旦破了到时候什么都是自我满足的借口,就像还钱,我不说不代表我不要,等我说的时候收的就不只是钱还有人情。”
客人喜欢和酒保倾诉,而李时则喜欢和那些醉得不省人事的客人自言自语。
“老张也是心大,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来接自己女儿,活该你老婆和别人跑了,整天就知道喝酒,这酒有啥好喝的,醉宿第二天头疼得一整天什么事也做不了。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现在还没被老板开除的。”
接着李时想到了自己微薄的零花钱,也只有身背后温润如玉的美女体香能够慰藉自己弱小无助的灵魂了。
浓墨夜色下,李时没注意到的是,张璐如明月般睁着的眼眸。
两条街的路,并不长,转眼就到了老张的狗窝门前。
用脚尖提了提门,半响老张的脑袋从打开的门缝伸出来,贼头贼脑。
“哎呦,这醉的不轻啊,快背进来。”
“我就算了,你看好自己女儿吧。”
李时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毕竟酒馆那还得帮忙。
老张感激的扶过自己女儿,狐疑看了李时一眼。
“你小子没偷偷占便宜吧。”
李时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屁股手感不错。”
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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