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归队

心情不好的一组走出病房，在少校的带领下坐上电动车离开医院，径直前往基地另一头的审讯室。

车子刚停下，门口的两个白甲战士走上来，对叶离等人进行了例行检查，确定无误后打开了厚厚的气闸门，沉重的气闸门不情不愿地开出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门缝，一行人慢慢的挤过大门，大步地走进了进去，身后的气闸门也沉重的合闭。

拐过几个走廊，少校带着一组来到了一房间，老于和部分二组成员也都在这里，房间不算大，七八个人身穿动力装甲在这个房间里略显拥挤，房间正中有一面单向透视玻璃，玻璃的另一面，一白甲上尉用正义的一百三平方厘米大拳头审问着俘虏。

“少给老子装蒜，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倒霉落到劳资手上，待会下了地狱可别在阎王面前恨劳资心狠手辣……”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打击声回响在审讯室，海盗的脸颊出现一片巨大的拳印。

很显然，上尉不认为这个俘虏有上天堂的资格，无论那个地方到底存不存在。

上尉举起拳头狰狞的威胁道，吓得海盗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裤裆一处不免湿了一大片，黄色的液体洒的到处都是。

“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沉重的拳头着肉声连续不断，可怜的海盗只能用细如竹竿的胳膊进行毫无意义的抵抗。

“问出什么了没？”叶离看了眼审讯室里被打的不省人事的俘虏，转头向老于问到。

老于看了眼时间:“也快了，再等一等。”话音刚落，上尉抓起桌子上的吐真剂往海盗的脖子上打，5厘米长的针头实打实的扎了进去，海盗刚开始还拼命的板，没一会人就瘪在椅子上，脖子上不一会就出现大片的淤青。

“真够狠的。”一战士看得脖子一凉，心里发怵的摸了摸脖子:“那么长的玩意扎脖子里，得多疼啊，这海盗可够惨的。”

暴力手段是得到情报的必要步骤，但不代表实施者是贪恋血腥的虐待狂。

“海盗而已，这些东西嘴皮子说不动，给两下就老实，打死了又如何，反正都是恐怖分子，死一群少事，死完更好，免得给社会添乱。”叶离轻轻摸摸鼻尖，继续注视着玻璃的另一头。

从古至今，海盗可从没在日内瓦公约上签字，这些家伙说不定在阴暗面不知道干了多少违背人类利益的事。

在拳头和吐真剂的帮助下，海盗终于老老实实把自己脑子里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上尉听完后拎起海盗的衣服像扔垃圾般丢到角落，叶离这才发现遍体鳞伤的摩根也被扔在角落。

上尉拍拍手从审讯室出来，手甲上粘了不少血液鼻涕以及不明液体，抹两下伸进洗手池将手甲清洗干净，随意的甩了甩。

“戎子，审完了？”少校指了指不省人事是的海盗。

“我的部分已经完了。”戎祖红低沉的回答:“待会还得用脑波探测仪挖挖他们的记忆。”

“那先说说你“打”出来的情报。”少校笑嘻嘻在打字上强调一番。

“那个大胡子叫亨瑞·摩根，美利联邦人，49岁，海盗头子，当了36年海盗，手下有百十来号人，那两个家伙是他的喽啰，曾经抢过九十多艘商业船，手上有两百多条人命，其中包含妇女儿童以及老人60多个，甚至还有几个重症病人。”戎祖红一边清点使用过的吐真剂，一边又在配试强心针的剂量。

“这王八犊子……”老于随**出了粗话。

“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点我没听过的。”

叶离挑重点的问。

戎祖红轻轻咳了两下:“那我就说重点，从海盗的口中得知，目前他们急需要抢占t746矿区的七十四号矿场，抢夺那里的物资。”

“继续。”少校昂了昂下巴。

“大家都知道，奥尔特星云附近主要出产的矿物多数是铁、铜、铝、钛以及一部分磁石，资源相对单一且匮乏，t746矿区也是如此；通常来说这些矿物并不值钱，海盗再穷也不可能抢这些东西，赚不回本，也没人会买。”

“找这么说，七十四号矿场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正要说，据查证，七十四号矿场是一处私人矿场，但那里资源匮乏并不出产矿物，而是负责转运其他星系送往太阳系的矿物。”戎祖红突然严肃的说到，额头上的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海盗可能看上的并不是七十四号矿场，而是那里无任何反抗力量的转运物资，也就是说七十四号矿场里面有海盗最需要的物资，而且这是由第三方支持的行动，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谁，因此七十四号矿场必须要查清楚。”

“得，顺便也端了那里的残余海盗。”老于瞬间浑身充满干劲。

“这件事通报上级没有？”叶离眯起眼睛思考着，目光中略过一丝阴狠。

“还在议论，至于是否行动，咱们也没有那个权限知道。”戎祖红无奈的摊手，表示这件事他也管不了。

一行人懒得继续在这里干等，都匆忙的离开了审讯室，在少校的带领下来到了官兵宿舍，找了一个空房间，刚好安置所有人，和叶离嘘寒问暖几句后，少校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宿舍。

两天后，一艘医疗飞船抵达土星基地。

土星基地实际上是一座环绕土卫六运行的碟形空间站，空间站的匀速旋转能够在碟形的边缘产生三分之一的标准重力，省去了重力调节器，减少了成本，比月球的重力还高一倍。

土星基地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个世纪前，直到目前为止，土星基地的前身是土星矿场，至今它仍然保持着人类在太阳系内航天史上的几个纪录，规模最大、产量最高、资源最丰富的的矿场，建造它的材料全部来自于土星的卫星和土星环。

驻军和宣示主权仅仅是土星基地的次要任务，它的主要工作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那就是研究和改造土卫六!

土卫六是太阳系内唯一拥有大气层的卫星，哪怕它的位置远离宜居带之外，仍是除火星外，唯一一个有可能被改造移民的星球。

从它被发现以来，对土卫六的猜测从未间断，不过现在对土卫六的了解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虽然民间甚至官方都对改造土卫六的计划充满了质疑，不过这个计划从未停止。

飞船抵达停机坪，舰长和三中队早就带着伤员等在停机坪下，飞船刚刚打开闸门，飞船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冲下来:“伤员怎么样了?”

舰长看向叶离，叶离赶紧指指治疗舱:“一直泡在里面，不知道算怎么样。”

老医生冲后面一招手:“快，把他们送上来!”

四个跟在他身后的战士迅速的跳出飞船，抬起治疗舱就往飞穿上送。

得益于先进的医疗技术，两人的伤口都已经基本愈合，新生的皮肤如婴儿般粉嫩细白毫无暇疵。他们俩将回到地球的医疗中心安装机械假肢，在标准重力的环境下能最大程度保证手术的安全。其他的伤员虽然情况好很多，但必须跟随飞船回到地球治疗。

望着医疗飞船急匆匆的离开了空港，一行人站在偌大的空港里显得空荡荡的。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冷冷淡淡。

舰长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了，都回去吧。”

“舰长。”老于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舰长，“咱们这几天的安排呢？”

舰长的眉毛微微的皱了皱:“先休息几天，等伤员情况稳定了再回到月球基地，你们一二组都被打残了，按照惯例，咱们都会被分开，新兵们会被重新分配，拉到其他部队去……”说完，他大步的往回走。

“什么!？”猴子脸色大变，抬腿就想追上去。

“给我回来!”老于一把制止了猴子。

天军有一个不成文的老习惯，凡事有战斗小组损失了三成以上的力量，都会拆散该小组分配到其他单位，以免造成过多的损失，虽然有效减少了阵亡率，但多次更换队伍和新队伍磨合总得需要时间，不少人曾经一度反对并抵抗这一规定，却依然不能让上级决定更改。

从古至今，军队的战术一直随着技术的发展而变化，从战车到骑兵，从方阵到散兵线。现在的战士装备了战斗装甲，单兵战斗力前所未有的强悍。一个战斗小组，顶得上几百个传统意义上的士兵。

战斗小组是天军的基本战斗单位，解散战斗小组，等同于撤消番号，意味着这支部队的彻底消失，身为军人，这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叶离心知肚明，却只能忍气吞声，即便是向上级报告，也不能改变什么无奈的他带着众伙离开了空港。

“于排，咱们就这么算了？”猴子失望的看着老于。

老于摇了摇头:“咱们没有那个权力。”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散了？”

老于无奈的摇了摇头。

“凭什么？”猴子突然大吼:“我们拼了命去抓海盗，到头来战友都受了伤，功劳没有总有苦劳吧？咱们的队伍为啥还得被拆散？”

“闭嘴!”叶离转头用鼻子眼对着猴子的脸低吼道:“你要是还想待在三中队，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少TM在这里给我发牢骚，给谁看呢!？”

“可……”

“闭嘴!”

猴子一下就哑巴了，望着生气的叶离，到嘴边的话又气愤地吞了回去，默默的跟着大家回到宿舍。

又是两天后，大伙正在宿舍里休息，突然一个黑大个走进宿舍，笑着冲大伙挥挥手，露出两排大白牙。

“黑牛?”刀子腾地跳了起来，几步抢到黑牛身边，摸了摸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毫无区别的左胳膊，“你好了?”

柔软而有温度，表面和皮肤的触感相似，只是要比正常的皮肤硬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捏着黑熊的新胳膊瞅个新鲜。一起扛枪一起吃粮，又一起上过战场出生入死，虽然只分开几天，再见面却无比的亲切。

黑牛高兴得嘿嘿直笑，屈伸两下新胳膊:“算是吧，就是还不太适应，总觉得有点别扭，医生说让我多活动多练习，习惯了就和自己的胳膊一样好用。”

叶离好奇地追问:“觉得哪儿不一样?”

“嘿嘿，力气大多了。”黑牛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捏什么碎什么，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捏扁了不锈钢餐盘，现在我连枪都不敢碰，怕没拎起来再捏坏了。”

大伙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浓浓地羡慕怎么也掩饰不住，不过想到这是用一条胳膊换回来的，大家的热情立即熄灭了大半。

“还有这个!”黑牛胳膊外摆，向前伸直，示意大伙退一步，小臂上方突然裂开，从小臂内部伸出一支枪管，“使用标准的5.8毫米子弹，备弹240发，相当于一把轻机枪，不过穿着装甲，除非拼命，我想不出什么时候能用上它。”

这回连老于的眼珠子都红了，好像这儿不是宿舍，而是养殖场的兔笼。他不轻不重地捶了黑牛一拳:“TMD，凭啥老子的机械臂就没你这么厉害，好家伙，你个臭东西得了大便宜，从今往后就不用再带自卫武器了，多他娘的好!”

“谁说我不带?”黑牛转转手腕，“除非在我的臂甲上开个洞，不然这个派不上用场，哪能不带手枪?”

步枪习惯上被称之为战斗武器，而手枪因为使用的机会少，一般都是短兵相接时使用，所以被称为自卫武器，一些老兵油子还会为自己准备一把非制式的大威力手枪，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那你就把这宝贝当个金元宝窝着下蛋啊？”

“哪儿能呢!”黑牛轻轻的还了老于一拳。

王子毅嘿嘿坏笑:“你别一使劲，再把枪捏坏了!”

“不可能，新胳膊比原本的力气大，多适应一段时间就好。”黑牛一脸得意，“这个说是机械的，安上之后，还他娘的有感觉，和自己长的差不多少，真邪门儿了。”

此言一出，大伙一片哗然，老于自然是十分赞同，眼镜忍不住凑上来看了又看，突然抬起头来十分认真地说:“要是安在正常人身上，多习惯习惯，是不是也行?”

“这么喜欢？”老于咧嘴大笑道，“喜欢就给你弄一个，把你的胳膊切了换给我装上。”

“那还是算了。”眼镜敬谢不敏，“能多一条最好，不行的话，我还是喜欢原装正版。”

大伙开怀大笑，叶离瞄着眼镜的全身比了比:“给你也白扯，你往哪安?装哪儿都影响平衡，再说了，这东西得接到胳膊原来的神经上，难道你的的神经比较多?”

眼镜讪讪地搓搓手:“也对哈，嗨!要是这胳膊上装的是激光炮，我切了胳膊也换一个。”

“扯犊子呢你，切了胳膊也不准换。”舰长等着眼镜走进宿舍，“你当这玩意这么好换的？”

“舰长!”大伙同时转身敬礼。

舰长面无表情，冲大家点点头说:“坐。”

大伙立即回自己的床上坐下，舰长扫视了一周，放松了语气说:“战斗评估已经结束了，我刚刚拿到从月球总部发回来的结果，叶离!”

“到!”叶离马上站起来。

“坐!”舰长做了个向下的手势，“你和王子毅表现最突出，记个人一等功一次，叶离提前晋升上尉，王子毅提前晋升为上等兵，叶离暂领一分队队长职务。鉴于大家在战斗中的表现，六中队记集体二等功一次，伤员每人一枚勇士勋章。回月球后，奖章再发给你们，相关的奖励资料将直接装进你们的档案，恭喜你们。”

立功受奖是好事，可是在坐的大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叶离突然站起来问:“舰长，老波呢?黑牛都回来了，他怎么不回来?”叶离心想不好，安排他当分队长，是不是老波出了什么事?

舰长转开目光:“别担心，他没事。腿部的断面刚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才能适应假肢，磨出老茧之前，他的腿没法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那其他人呢?他怎么样了?”叶离追问。

舰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还想问其他人，其他伤员伤势稳定，但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舰长，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叶离毫不退缩地瞪着舰长，“舰长，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舰长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上级决定拒绝你们参与这次行动，派遣其他突击队执行，还会出动至少两个战斗机中队随行……这多亏了你们带回来的俘虏。叶离，我尽力了，但是，我只是个战舰舰长而已。”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真的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让从伙从内心深处蹿起一股邪火。

“舰长!”叶离怒火中烧，“咱们的人被打残了不说，还要被撤销番号，换谁乐意!!!”

“叶离!”舰长突然站起来和叶离对峙，“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不是当年的蓬莱星!你清楚的知道你当初的冲动行为害死了谁!你难道还想再重蹈旧复吗？”

舰长话一说完，大伙的心咯噔一下，胸中的怒气突然消散，沉重的气氛逐渐弥漫在宿舍里。

舰长幽幽的叹口气:“我知道你那时候的处境，你也是为了他们，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和于飞也躺在治疗舱里……”说到这，舰长也沉默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宿舍。

叶离心里冰凉，一回想起蓬莱星，埋在心头的除了自责，就是懊悔。

大伙沉默了许久，老于轻轻的说:“你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在这个时候是沉不住气的。”

叶离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那不就行了，到时候带上我就行。”

黑牛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你们俩说什么呢?”

叶离看着大伙，平静地说:“现在不能说，不过必须从现在开始准备，我原以为咱们还得坐彩虹号回去……怎么换了个电光号?以前从没听说过啊。”

“不知道。”黑牛摇摇头，“听说彩虹号貌似要检查，虽然没什么损失，但貌似要检查个把月。”

叶离摸了摸下巴:“我的打算是在彩虹号上才行得通，黑牛，刀子，王子毅，你们三个去打听打听这个电光号是个什么来头，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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