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抽烟喝酒？长官您怎么不烫头呢？（其一）

到底怎样才能算是一名好官呢？

随着手上的物件一件件增多，加里斯的视野逐渐被遮挡，他自己也在有的没的思考着。

作为一名贵族，加里斯很小便一同父亲出入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会面过的精英人士也不在少数。形形色色的人物之中，能位居高位的人往往是能将狼子野心伪装在谦逊得体的面貌之中。大到礼节上失误小到眉毛的轻微挑动，都能成为这群老油条判断的标志。

“你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他人的生存充当垫脚石，反之，他人的存在便是你活下去的资源。”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被遮挡住黑暗。”

这些是父上常常告诫自己的话。

不要否定坏的存在，因为好与坏正义与否都是相对存在的，都会随着个人认知和主流价值观的变动而变动。

有如不断变动的光源，说不定下一刻阴影就投射在你的身上。

加里斯是如此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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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因伦王国的行政体系早在建国时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便是采邑制的取消。

除了几处战略要地，几乎所有领主的封地都被王室所收回。不论是侯爵、伯爵、男爵、子爵还是骑士，封地和私兵被收回，无一例外地都成为了仅有称号和少许特权的名誉贵族。与之相对应的，原贵族获得了等价的官职和金钱。

集权制取代了分封制，这对当时前线吃紧的贝因伦王国至关重要。

而另一方面，权利集中使得《种族平衡条例》得以通过。大批兽人也因此摆脱奴隶身份，成为王国公民加入战争，战争初期的一边倒局势也得以平稳，王国甚至可以做到小规模的反扑。

兵权由王室一手掌握，这也使得数量较少的王国军能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乃至击退依靠“人海战术”的松散卢斯兰叛军。依靠着复杂多变的山地地形和训练有素的精兵，贝因伦王室和卢斯兰的战争打得有来有回，足足持续了有近30年之久。

得益于帝国分裂前的无理税收和贝因伦王室本身的庞大财力，战争期间，王国的魔导科技在军事运用方面得到了长足发展，同时也带动着民用魔导科技的低成本化和成熟化。

令人感到喜剧的是，如同明末晋商向鞑清暗卖煤炭，英荷战争期间向英国人兜售船只的荷兰商人一样。在战争进行过大半时，少数王国贵族暗地通敌，将王国遗留下的旧有替换武器和多余粮食魔晶等向卢斯兰公国售卖。如此一来，本是两相平衡的战势又开始向卢斯兰一方倾斜，轻敌的王国军逐渐败退。仅仅三个月，卢斯兰就推进了300公里。

王室察觉后便立即成立王室情报委员会，以及其利落残忍的手法除掉了一批通敌贵族和血族，同时王国行政体系再度改革，史称“二次黎明”。

其主要内容如下，原本存在于王室内部的内阁被单独提出，并独立且与王室平级，两相制衡。王室主要负责外交、军事国防、教育科技和贵族名誉任免，而内阁主管经济、官员任免和督察。同时下设议院，又分为上下两院。上议员主要由帝国遗留贵族和王室成员组成，下议院则主要由新贵族和民意代表组成。而王室和内阁的决策被下放至议院决议，通过后再下放至王国各部门施行。

改革初期，不少原贵族持反对意见。莱文曼一世以其铁血手笔，利用王国禁军和王室情报委员会疯狂清洗，由此换来了稳定的行政体系，也为如今王国的繁盛创造了先决条件。也使得“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种层层剥削式的分封制彻底成为了历史。

改革完成后，精简的王国政府将王国国力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同时，在不明人物的帮助下，王国开发出形式武器———铳，而用于特殊作战的形式兵种———刀铳士也得以形成。得到新式武器的王国军很快便压制住仍旧依靠以长时间吟唱的膜法师为中心的卢斯兰叛军，再加上小股刀铳士参与的渗透作战和斩首行动，卢斯兰叛军便被死死钉在王国以西卡蒂蒙河以南———弗利维尔。战事也在此胶着。

相对于民主集权的贝因伦王国，人口远大于王国且仍旧保留分封采邑制的卢斯兰公国，其战争压力就要大的多了。

首先便是庞大军队粮草需求。不同于王国集中的庄园式种植，卢斯兰公国仍旧是由领地农民上交粮食，再由各级领主层层上交。大多数的粮食被各领主假借各种苛捐杂税私吞，真正到达大公手中粮食十不存四。

其次，各贵族领主都有私心。战争初期，卢斯兰大举推进，如同土匪一样的卢斯兰贵族抢城烧城，以战养战。而到战争中后期，王国军与卢斯兰集结军战线稳定，进入了消耗战。而集结军本身大多是领地内的青壮年和兽人奴隶，粮食生产得不到保证，物资消耗巨大，自身生产力又无法保证自给自足。这种恶性循环使得许多领主作战消极，甚至部分集结军在遇见王国军便散作一团。

到《莱浮停战条约》签订前两年时，卢斯兰的封地都不同程度地爆发了饥荒和暴乱，卢斯兰大公又不得不从前线抽调部队进行武力镇压，而王国又趁此契机乘胜追击，稳定战线。

王国历26年，随着《莱浮停战条约》的在弗利维尔签订，时长28年的“贝卢战争”宣告结束。

而卢斯兰方面，停火之后，虽然表面上与贝因伦王国不在往来，但两国民间贸易来往频繁，王国也未加阻止。

而这种诡异的关系一只持续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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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新人，你把这个也拿一下。”

哈莉微微踮脚，把一只圆滚滚的兰蜜瓜放在了加里斯抱着的一堆货物上。

如果按照受民众支持程度来说………哈莉应该是所谓的好官吧。

看着手中的物件，加里斯十分无奈地想到。

加里斯抱着的一堆东西什么都有，面粉、水果、浆果、刚刚烤好的奶油曲奇，甚至还有一块今早才宰杀来的新鲜牛肉。由于包装的缘故，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体积大但算不上太重，对于长期锻炼的加里斯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这都是一路上来居民前来感谢哈莉而送来的伴手礼，而且这还是在哈莉拒绝了部分后的程度。

算上刚刚放上去的那只瓜，这已经是第九件了。

说实话，加里斯严重怀疑居民们是不是把哈莉当做了某种可以祈福的……的……吉祥物？

不知道为什么，加里斯的脑海中跳过一条水墨画风的鲤鱼。

看着面前背着长铳的娇小身影迈着步子前行着，加里斯有一出没一出地胡想着。

“长官……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达治安局？”

倒不是加里斯真的觉得手中的物件有多重，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种不安感。冥冥之中，总是有中像是针扎一样的视线刺向自己。

“emmmm……大概还有……（咽）大概还有……噗——”

啃着果子的哈莉转过身时不禁笑出了声。

“长官……发生什么了吗？”

由于二人近一个半头的身高差，哈莉的小身板儿完全被货物挡住了，加里斯看不见哈莉的表情，只能看见一根长长的铳管。

差点呛住的哈莉擦了擦嘴，忍住笑意说道：“没……没什么，还有几分钟的路程而已。怎么，吃不消了？”

这倒不怪哈莉，主要是那只墨色的瓜完全挡住了加里斯的脸。细碎的银发套上了墨色的瓜，活脱脱就是一只炸糊了脸的越南杀马特猴子。

“不是的长官……只是……”

“那不就行咯。”哈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男子汉大丈夫，搬个东西多走几步又不会要了你的命。走吧，我还想早点歇着呢。”

说完哈莉转身就走，丝毫不留给加里斯辩解的时间。

加里斯愣在原地几秒。

“是……长官……”

十分无奈地笑了笑，加里斯也只好紧跟上哈莉的步伐。

在常人看看来明明是有些任性的举动，可一旦配上哈莉宛如小恶魔一样调皮又可爱的外貌，加里斯心中的气便消散了。

总觉得……有种在照顾妹妹的感觉？

加里斯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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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哈莉！”

正当二人继续朝着治安局的方向行进时，一声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呼喊叫住了二人。

寻声望去，一名老者正在在街边店内的柜台后面，笑着朝二人招手。

虽说是一名老者，但精神上仍旧不输于青年人。花白的头发连鬓络腮胡，褶皱的皮肤如同被风雨侵蚀过的戈壁一样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斜长的眼眶中埋藏着稍显混浊的淡蓝色瞳孔，一笔灰白色的密眉诉说着老当益壮的坚毅。

“格洛芬爷爷……他……怎么回来了？”

哈莉有些疑惑地皱起细眉，迟疑片刻后，转过身对着加里斯说道：“新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没喊你过来的话就先别动。”

还不等加里斯回应，哈莉便迈开步子小跑着赶了过去。

还真是任性啊………

加里斯不由得感叹道。

话虽这么说，但加里斯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吧，毕竟抱着一大堆物件的银发青年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看见了一名精壮厚实的老人一脸慈祥地抚摸着哈莉的头。

“哈莉，你是多久回来的？”

格洛芬眯着眼睛，像是看着自家孙女一样地看着哈莉，一脸慈爱。

“昨天回来的哦…洛芬爷爷……能…能先把手从我头上拿下来么？”

哈莉紧紧地握住拳头，脸上尽力绷住自认为最自然的微笑。

“好好好，哈莉长大了啊，头都不让老朽碰了。”

老人怅然若失，把宽大手收回来，撑在了柜台上。

“我明明28了呐……（小声）”哈莉摇了摇头，“对了，爷爷您是多久回来的？您不是去谈魔晶生意了么，这么快就谈成了？”

“老朽前天就回来了。生意已经谈拢了……”

…………

一老一小两人寒暄着，加里斯则有些好奇地观察着老者。

老者的穿着稀松平常。相对于哈莉远低于王国平均身高的矮小身材，老者就高大的得多了，以至于老者有意无意地低下身子和哈莉交谈着。

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宽松的大衣讲老人的身材衬托得更为魁梧。即使老者表情和蔼慈祥，加里斯也能感受到老者身上隐隐凌厉的气场。

不过……哈莉貌似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总是有些……该怎么说……不自然？

加里斯如此思考着。

老者不经意间想加里斯的方向瞟了一眼。

“哈莉……你身后那位是…？”

“您说他么？”哈莉偏过头撇了一眼，“他是上级新派发下来的治安助理，我的下属。昨天晚上才到的。”

“新下属？让老朽来把把眼。”

“加里斯，过来一下！”哈莉向加里斯招着手喊道。

“哦……稍等，马上来！”

加里斯答应着立马赶了过来。

“这位就是加里斯，我的下属。”哈莉向格洛芬介绍道。

格洛芬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小伙子，哪里来的？”

“老先生，在下是王都琳纳区出身，现在还是哈莉长官的实习部下。”

加里斯恭恭敬敬地说道。

“哈哈哈……小伙子很懂礼数啊，不愧是王都来的。来，把东西先放下，把胳膊伸过来让老朽瞧瞧。”

加里斯有些纠结地看向哈莉，哈莉则挑着眉努了努嘴，示意加里斯按照格洛芬说的做。

加里斯放下了物件，把右手臂伸了过去。

“小伙子，看来是个练家子啊。”

格洛芬一边说着一边摸上了加里斯的手臂，布满老茧的宽大手掌每一下都摸在了关节肌肉等发力部位。

老人眯上的眼睛睁开半许，用着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年轻人，体质不错，单刀右利手练了有十来年了吧。”

“您……”

加里斯有些吃惊。

“哈哈哈……”格洛芬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老朽早年当过几年佣兵，后来又进了王国军，老早以前就落下的习惯，小伙子别介意啊。”

格洛芬接着又低下头向哈莉说道：“哈莉，这次你可算是得着了。这小伙子可是个好苗子，你可得把他往好路领啊。”

听闻格洛芬的嘱咐，哈莉有些好奇地看了一样加里斯，然后又向老人赔笑道：“您说得对呢。新人哪方面都好，不然上级也不会把他派给我。”

说着，哈莉还偷偷地用胳膊撞了一下加里斯的腰，紧接着又使了个眼色。

加里斯也反应过来：“老先生您言过了，晚辈不过小练几年而已。”

“哈哈哈……很好很好，小伙子很会说话嘛，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谦逊了。”

“您过奖了。”

“好好好，一表人才礼仪得体，后可生畏啊！”

就当格洛芬在夸奖加里斯时，哈莉上前一步走。

“格洛芬爷爷，我们接下来还要尽快赶往治安局。有一些事情和注意事项我还要对新人说一下。”

哈莉又偷偷地踢了一下加里斯的脚。

“是啊老先生，我们就不多作打扰了。”

“这样啊……行行，老朽也不耽搁你们了，哈莉啊，记得让奎因娜给我留杯龙骨酒。”

“得嘞，您老的意思我会转告的。新人，东西抱上，走人了。”

哈莉向格洛芬道别后，带着加里斯离开了。

“哈莉，别忘了。”

格洛芬不忘提醒道。

“知～道～啦～”

格洛芬双手抱臂，意犹未尽地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随后将食中二指搭在了耳朵后面，缓缓说道。

“目标确认到达，可进行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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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刚才那一位是……？”

回想刚才身材魁梧的老者，加里斯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说格洛芬爷爷么？”走在前面的哈莉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以前是弗利维尔城防军的总教习。后来退休，去做魔晶生意了，一直在王国内境和边境往返。emmm……算是我以前的老上司了吧。”

“可……我觉得老人家很好客啊，长官为何总是有些不情愿和他说话呢？”

“这个啊………”哈莉无奈地缓缓说着，“你觉得一位慈祥的老者总是给你送一些小孩儿才穿的背带短裤，还有一些木制的小玩具，有事没事还喜欢摸你的头，你会怎么想？”

“我……”

不等加里斯回答，哈莉继续说道。

“再补充一下，你已经成年了，而且这位老人还与令尊相交不浅。”

“这样………如果是我的话……总觉得不太适应。”

“看吧。”哈莉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连你都这样说了我总不能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吧。”

哈莉停下了脚步。

“行了，这个话题我们先放在一边，治安局到了。”

说完，哈莉便朝着一栋宽大的建筑走去。

顺着加里斯的目光看去，一栋四层楼高的宽大建筑占据了丁字街口左右300的长街。

这里便是王国治安局弗利维尔分局。

宽达12米的入口占据了两层楼的层高，四根灰褐色的大理石柱将入口分为三条通道。门廊从入口上方延伸而出，被弓形门拱稳稳地架住。

若从高空俯瞰，治安局看上像是一个“L”形，包裹着一个训练场。

治安局建筑主体颇有几分都铎式建筑的风味。二坡屋顶在“L”形的拐点处相交，一面面坡面平缓的山墙向外突出，相互交叉。山墙下便是两层带有飞拱的大窗，“丰”字形格栅将窗户分割成一扇扇小格窗。两层层高严格按照黄金比例分割，同层的窗户被一根根立柱隔开。

整齐划一的规格配以华丽繁复的浮雕，让灰黑色岩石和深色松木为主体结构的治安局显得更加大气和威严。

“长官好！”

“好。”

“哈莉治安官，早上好。”

“早上好。”

“教官好！”

“好。”

“早上好，哈莉。”

……………

加里斯跟随在哈莉身后，看着哈莉一声声回应着路过人员的问候。

至于手上的东西？进门的时候就被安保人员接过并保存起来了。

加里斯观望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或忙碌或悠闲地在治安官局大厅内走来走去。

商人模样打扮的人手拿着信件和账单往返于大厅里各个厅室；背着双手巨剑的佣兵在治安局前台登记报道；长着猫耳的几名少女在和柜台内的人员交谈，面色一副愁容；几名长着犄角的高大人形生物同身边的矮人高声交谈。

加里斯如同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长期生活在王都的他自然是没有见过这副“种族大融合”的景象。

张望之间，二人便来到了前台。

“好奇么？”

哈莉冷不丁地转过身，对着加里斯说道。

“是……是，长官。在下……我在王都还从来没见过这副景象。”

加里斯被哈莉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了一下，但还是迅速组织语言说道。

“嘛……这倒也是，毕竟这里是边境。”哈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治安官阁下，您的证件。”

前台后的接待员保持公式般的微笑，弯下身子，恭敬地向哈莉伸出手。

“给。”

哈莉习惯性地从腰间摸出皮匣，取出了证件，然后转过身继续对着加里斯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拘束，我第一次到这里也是这样。你还有三个月呢，久而久之就适应了。”

“是……”

“长官，您的证件，祝您有愉快的一天。”接待员送过证件，将手引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走，先去我办公室，顺便带你认识个人。”

说罢，哈莉迈步前走。

“认识……人？”

“啊……是我的副官。”哈莉停下脚步，转身说着，“估计以后你们会经常共事。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她是兽人哦。”

兽人……？

兽人当副官？

心中存有疑虑，但加里斯还是紧跟上了哈莉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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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被第一志愿录取了，开心到爆炸✧٩(ˊωˋ*)و✧

ps2：稍后还有一章3k左右字数的。

ps3：打算再码一章外番用来发糖………所以各位不出门点个赞吗？

ps4：一如既往的6k字，一如既往的无敏感词（骄傲式挺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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