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他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脸庞，一瞬间将那个诡异的女人以及被迫维持这副难受姿势的痛苦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是全身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俩此刻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黎陌瑾感觉他一个不小心似乎就能够亲到对方，也正是这样的距离下他能够清楚的看见少女密如刷子的睫毛以及毫无瑕疵的细软肌肤。吹弹可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即使离的如此之近也几乎看不见她的毛孔，白皙水润的脸庞泛着诱人的光泽。

不知道实际摸上去会是什么感受，大概手感很好吧，黎陌瑾有些走神的想着。

“和那种东西对视了的话会被缠上的。”

百里暮烟显然并没有黎陌瑾那些复杂的想法，她只是对着少年如此小声叮嘱了一声之后就松开了手，然后若无其事的后退了一步，让开双方的距离。

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松开了，黎陌瑾得以直起身，但是对方说话和呼吸时吐出的炽热气息此刻仿佛还在他身边环绕，鼻翼微动，鼻腔内充斥着淡淡的清香，他本以为那是洗发水还是什么的味道，但是仔细辨别却又感觉似乎不是。

“喂，回神了。”

还停留在上一幕中久久不能自拔的黎陌瑾终于在少女的声音中回过神，紧接着他轻咳一声，迅速跟上对方重新迈开的步伐。

“那个究竟是...”

“死灵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那个就是死灵吗？人死后的灵魂？”

还是第一次见，原来真的存在啊，这种事情。

怪不得会若无其事的徘徊在路中央、怪不得全身都呈现一种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的虚无、怪不得车子撞过去之后依然安然无恙，以及——

刚才在那个女性的灵魂转过身的一瞬间，虽然视线立刻就被百里暮烟给拽开了，但他确实看见了，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不过幽灵原来是有脚的吗？而且身体也不是想象中的半透明状...”

感觉受到了电视和动画深深毒害的黎陌瑾如此评价，而百里暮烟则是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说什么蠢话，那不是当然的吗？死灵基本都会保持和死时差不多的状态，所以除非是因为严重事故或是其他什么特殊死因，身体基本都是完整的，看起来自然也和正常人无疑。”说到这里少女叹气补充道：“别把电视上那些骗人的东西当真。”

“啊，是。”

“嘛，你毕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吧？所以会分不清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是我们，在一开始也经常会发生混淆生者和死灵的乌龙事件，尤其是那种病死之类，从外部完全看不出异常的灵，它们死后有的时候甚至比活人还要精神。”

迅速的理解了少女口中‘我们’所代指的意思，黎陌瑾缓缓点头。

“是呢...”

“不过见多了自然就能够分辨了，你也能感觉的到吧，那种和生者完全不同的异样。”

确实，简直就差直接将‘我很奇怪’给写在脸上一样，那种怪异，见过一次之后他绝对不可能会再认错了。

“啊，还有。”

“什么？”

“这是忠告哦，”一直目视前方的少女突然回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就像我先前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要和它们对视，当然更不要试图搭话。”

“为什么？”

“因为...”

这么说着的同时，百里暮烟以几乎要生出残像一般的速度迅速抬起左手向身后一探，紧接着仿佛抓到了什么，她往回一拽。

“...就会变成这样。”

后知后觉，黎陌瑾才看清被少女抓在手中的...人？

“这不是刚才的那位小姐吗？”

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黎陌瑾看着被百里暮烟无情的抓住了后衣领的女性，准确的说是女性的灵，毫无疑问对方正是方才还在马路正中央晃悠的那位幽灵小姐。

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看见我？而且还能够碰到我！”

即使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幽灵小姐看起来依然兴奋异常，她丝毫不管攥住自己衣领的少女——或者说人死后连被勒住衣领的窒息感都没有了吗——整个人以几乎要挂在黎陌瑾身上的架势扑向他，属于死者的虚无双眼中首次绽放出了明亮的光芒。

看着这架势，黎陌瑾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虽说从那发丝之后露出的脸庞依稀还能够看出活着的时候的妩媚动人，但是任谁看着一个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人扑过来都会受不了的吧，尤其对方已经不是人了…

第一次见识死灵的少年感受到了文化的冲击。

而相对之下，百里暮烟的反应就太过淡然了，她维持着一手拎着对方衣领的动作，有些苦恼的叹气。

“死灵基本上是很容易被生者所吸引的，尤其是遇到能够看见自己的人时更是如此，”边说着百里暮烟晃了晃手中那个过于兴奋的死灵，“所以若被它们发现你能够看见它们的话，就会像这样，毫不犹豫的缠上你。”

“原来如此。”

怪不得百里暮烟让自己不要和他们对视。

“但是，就算被缠上，死灵会对活人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吗？”

比如吸食活人的精气之类的...

“并不会，除了在和它们说话时会被周围的人误认为精神不正常之外，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的伤害。”

不，这已经非常严重了好吗。

“既然没什么影响，那就没必要那么担心吧？”

无奈，叹气。黎陌瑾感觉他今天已经无数次的见过少女这副表情了。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就算它们本身不会产生影响，但是死灵的气息会比活人更加容易吸引‘魔物’，而且...”

似乎是犹豫着该不该说，百里暮烟在稍微停顿了片刻之后再次开口。

“一直放着不管的话，早晚有一天它们也会变成‘魔物’的。”

“咦？‘魔物’是死灵变的吗？”

“嗯...与其说是死灵变的，不如说是死灵吸收了空气中的魔力分子之后变异而成的...”

看着对方一边苦思一边讲解的样子，黎陌瑾感觉此刻的百里暮烟就像是考试时努力回想上课都学了什么的自己，果然理论上的知识并不是她的强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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