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的一片森林中,野兽的鸣啼中似乎夹杂着另类的悲鸣。
『喝!』
被惊吓到的白色禽类赶紧舒展开雄壮的翅膀用力扑向碧蓝的天空中,不时还会落下几片洁白的羽毛。
林中有座残破不堪的小屋,虽是如此,却有不断地哀鸣声从中传出。
『啊!”』
一声惊叫传出,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道服的老人摔落在地面,右手边的木刀却是断成两截。
「不练了不练了!每次都不留手!真是气死人了!」
摔倒在地的老人一双浓眉近乎快要挤到了一起,脸色也难看的发青。
「哎呀?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子一直不服输让我一定不要保留实力的,怎么,这就不行了?」
开口的是一个与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戏谑的话语从其鼻腔中发出,似乎一点都没当回事。
两人可谓是毫无共通点,若是有,那便是两人都十分平凡,平凡的鼻子、平凡的眼睛、平凡的嘴巴,总之简直就是非常平凡至极的平凡!!
「那是因为啊!五年前的广人可不会对我下这么重的手,你看看我的手臂都被震麻了,呜呜呜,估计我快要死了!」
「少啰嗦,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了,五年前是因为我一直被你碾压,都被按在地上蹂躏了吧喂,你怎么说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露出这么恶心的样子?」
广人的脸几乎扭曲成一团,歪过头去伸出舌头『呕』了一声。
只见此时的不灭正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L形,右手借地撑着头部,左手则是外翻遮住唇部。
该说是美艳呢,还是...
若是有人经过恐怕都会觉得异样。
「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这个老人肯定有问题!」
此时的广人心里早已模拟出了被人不小心窥见的场景。
只是嫌弃这个老头子也就罢了,唯恐会拖累自己。
在不经意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是远离了十公分!
就在绝尘广人准备逃走的时候,倒在地上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直接跳了起来。
没错,他直接用后背顶了下地板就直接站起身来了。
如此力道可想而知,他的动作便如轻风一般急忙飘向准备逃离的广人。
二话不说抓住他的衣襟直接反手一拉,让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抓住时机!」随后直接扑向了广人的胸膛。
他在广人的胸口不停地左右摇头磨蹭着。
「你是猫咪吗喂!」
「呜呜呜!」
一边磨蹭还一边发出奇怪的声响。
一个老头子与一个少年紧紧相拥,还不停的磨蹭着胸口?恶心!
广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锐利地眼神紧锁着自己的胸口。
「嗯?这是?」
在疑问中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前方似乎有着凶猛的野兽,亦或者是无尽的虚空!
终于,少年的食指碰到了『禁忌』之物,紧接着,他的食指与大拇指相互**着。
「透明的,液体,黏黏的,呵呵。」
平静地语气从少年地薄唇轻吐出来,身体也是愣住了一般。
只是那双深邃的双目以及毫无表情的脸颊阴沉了下来,死死的盯住了胸前的头颅。
『嗷呜!』
在无形中,有着一股气势笼罩着整个森林,整个森林中的动物也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在四处窜逃着。
「唉,老师真是的,不,应该说我的运气真倒霉,为什么我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啊,我真是霉神转世啊啊啊啊!!」
清脆悦耳地声音从森林外传出,一道迷人的曲线步入其中。
而身居气势中心的绝尘不灭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身上不禁冒出了一阵冷汗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再磨蹭着眼前的胸膛,而是畏畏缩缩地抬起来头颅。
映入广人眼中的一幕令其嘴角上扬,露出了更加可怖地面容。
绝尘不灭的口鼻都还有着未擦完的透明液体残留着。
他面无血色,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直视广人的眼睛。
「嘿嘿,不介意吧,广人人?」
「当然不介意。」
「真的吗?」
「假的。」
刹那间,广人用左手吊着不灭的头颅,「少得意忘形了,死老头子!!」右手则是以掌化拳直接揍向了他的脸颊。
只见空中有个不明物体从屋中直接飞出并且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随后落在地面一动不动。
「啊,老师!」
「我好像看见天堂了。」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快醒醒。」
只见女孩突然用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老人的脸颊,清亮不断地响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能死啊老师!!」
女孩的声音很温暖,就如这可怖的太阳一般,让人又爱又恨,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记接一记的耳光不停地交替着。
一个时辰后...
「好痛,怎么回事!是谁偷袭我!」
绝尘不灭的灵魂深处正在遭受痛击,不!应该说是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这种力道打在普通人身上绝对会死的啊!!我也迟早会被活活打死!」
他朦胧地意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可是身体仍然虚弱到无法动弹。
「有了!」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着近乎蚊子般微弱地语气开口。
「啊,是佑理酱啊,我估摸着你也快来接广人回去了吧,快走吧快走吧。」
「唔,我才不是特意来接他的,就算他一直在这我也无所谓哦,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绝对是这样。」
听闻这段话的佑理脸颊上已经爬满了绯红,嘴角也微微上扬。
一边摇着头肯定着自己的想法,一边继续拍打着绝尘不灭的耳光,只是力道却愈来愈重。
「对不起,我错了!!」
刚才那段话已经是用尽了不灭的全力,可以说是回光返照也不为过。
他痛苦的面容逐渐转化为安详,嘴角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我似乎看到了天使,你是来接我的吗?」
天使的面容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明明有着很可爱的脸蛋却意外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呢,喂,这根本不对啊!这不是佑理酱吗!」
「这不是天堂,这是地狱!我要出去!」
绝尘不灭,曾经的『最强』,在不为人知的森林深处,猝,享年六十八。
『吱呀』
残破的屋门被缓缓推开,少年正在做着基础的挥刀动作。
尽管是木刀,若是少年愿意,一刀的剑气也能直接将一切阻挡在前方的事物一分为二吧。
少女毫不犹豫的确信着。
「喂,赤红,喂!」
「嗯,啊?嗯。」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喊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吓了我一跳呢。」
广人看着眼前的佑理不禁有些疑惑,右手也是挠了挠脑门。
而佑理则是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临时紧闭五观憋红了脸蛋。
「遭了遭了遭了,看着广人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就入神了,佑理酱,一定要镇定,我可是背负着赤红之名的人,怎么能就在这种地方败北,绝不能!」
「深呼吸,深呼吸」
「呼,哈,呼,哈」
经过一番简单地调理之后,红润地脸颊冷却了下来。
「只是在想些事情,另外我们该出发了。」
「哦,既然这样,那走吧。」
广人扛着两个月前带来却一动没动的背包,左手顺便拉上了佑理的佑手往深林外走去。
被这突然肢体接触的佑理此时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脑袋已经完全放空无法思考了。
「诶!广人同学牵了我的手!难道他准备突破那层关系了!」
想到这儿,佑理的全身已经燥热无比,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我可是大他五岁啊!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难道他就算知道这点也不在乎吗!他打算为了我与全世界为敌吗!我,我,我绝对没有很开心,绝对没有!」
「喂喂喂!」
「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广人同学!」
佑理下意识的弯曲着娇小的身躯,做出一副『你很好,但我拒绝』的姿势。
「哈?」
广人傻了眼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广人的手掌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佑理的额头。
「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话说我开始就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不仅手心出汗还一直温度不减。」
被他冷不丁袭击的佑理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吓了一跳,这才从妄想中回过神来,她的脸一会青一会白。
「你没事吧?」
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额头的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我才没有生病呢,不过是个区区的广人同学!」
「哈?我为什么感觉被你蔑视了一样,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一样,我可是在担心你啊!」
「吵,吵死人了,不过是个区区的广人!!」
就这样,憋红了脸说话却支支吾吾的赤红佑理与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绝尘广人从车上一直斗到了目的地『克莱菲尔学园』。
「到了呢。」
「嗯,到了。」
对话就这么被毫无悬念的冷死了,两人轻轻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说!」
只见赤红佑理双臂交叉放柔软舒适的胸前,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虽然比广人大五岁,如今已经二十二的她却长着一副幼小的身躯。
一米六的身高再配上瓷娃娃般的面容,声音也是既微弱又柔和,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威压,反倒是会让周围的人产生保护欲。
被弄的莫名其妙的广人则是嘟囔了一句,随即挺直了腰板,扣上了衣服的扣子,整理好自己的领结,拉了拉裤腿。
在烈阳的侵蚀下,只能靠着车窗的反光来整理自己的仪容。
「呼,这样总算可以了吧。」
广人双手摆开,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这样应该勉强可以了,还有,虽然我们因为特殊的身份所以你的监护人才填的我的名字,但不要到处乱喊我是你老妈!」
佑理一脸不悦的看着眼前的广人,表现出极度的怀疑。
「呵呵,呵呵。」
广人满脸苦笑,好像想起了什么苦恼的事情。
上学期的时候,终于有个女孩忍不住问,既然两人是监护人关系,那两人的实际关系是什么。
他迫于无奈机械性地冒出两个字『母子』,结果全班发出种『咦?』『啊?』的声响,总之让佑理丢进了脸。
那段时间校园内还经常传出『未婚先孕被抛弃的女人』、『因为长得太像幼女所以被抛弃的女人』、『儿子出生克死丈夫的女人』诸如此类的一大段谣言。
整整持续了两个月才消停开来,赤红佑理的精神也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甚至想过暴露身份以此解决危机这种荒唐的事。
「总之真是一段难熬的岁月啊。」
正在感慨的广人看了看身边,结果发现佑理早就不见踪影了,徒留自己一人留在原地像个白痴一样。
「真是平凡而无趣的生活啊。」
『哐当!』
教室的门被推开,正在高谈阔论的人们停止了一刻看向门外,随后不在意的瞥过眼神继续有的没的拉扯起来。
尽管暑假过去了两个月,一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广人拖着书包踱步走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直接将其塞进了课桌了,随即放松全身靠在了椅子上。
一切的谈话都似乎与少年无关,尽管他也不在意就是了,他的双眼透过玻璃窗看着天上的白云。
「一切的意义究竟在哪,还有谁能让我找到答案。」
迷茫的声音在其嘴边轻呢着,毫无神情的他简直就像是本能的说出这句话,尽管无人能听见言语,却能感受到哀伤。
「呐,绝尘同学。」
一道声响让绝尘广人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扎着一个单马尾,校服里是一套白色的连衣短裙,胸部也是中规中矩。
并没有让人一脸惊艳或是出众的姿色,却带给人一种很自然、很淳朴、很舒服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绝尘广人,她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羞愧的她轻『嗯』了一声。
她用手摁住心脏的部位,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凝视着面前少年的双目,她缓缓地从声后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粉色的表层洋溢着少女的心意,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在片刻后,少年伸手接过了信封,少女则是害羞的跑回了座位时不时地偷瞄着此处。
理所应当,他接过信封并没有看,而是直接塞进木制的课桌里,继而再次透过窗户远眺。
他自然地能感受到被窥视的视线,这道视线中包含了许多情愫,她一定很渴望信封被打开吧。
「真是一段孽缘。」
诚如广人心里所想,他并非是被刻意排挤,单纯的不想交朋友而已。
『刀』是他的一切,曾今是,现在是,或许未来也是,他在寻找着挥刀的意义,也在寻找着值得挥刀能与其一战的人。
「我的剑究竟为何而战,而今,又有谁能够与我酣畅一战!」
就在某天绝尘广人如同往日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女孩子闯入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却不会往其身上移动半分,他并没有兴趣想知道或是去理解眼前人所做行动的意义。
一天、两天、三天,或许是不耐烦了,终于有一天,他答应陪她一起玩,那个女孩,桐生原爱。
正如其所说的孽缘,两人连续四年都被分配在了一个班。
从国中到高中,因为每天只能在教室里见面,桐生便经常来『骚扰』他。
他并不排斥这种行为,只是觉得一切没有必要。
「在未寻找到答案前,我没心情去理解其他事情。」
少年的内心如此说道。
终究敌不过桐生的视线攻击,他只能无奈地苦笑,伸手拿出了洋溢着少女气息的信封。
他缓缓地撕开横条,拿出里面的纸张。
「午餐的时候来天台,我有话对你说。」
看着广人打开了信封,桐生心里不禁「啊」了一声,随后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
「这就是少女的喜悦吗?」
广人如此想到。
午时,天台的门被打开了,只见桐生原爱正抓着栅栏背对着自己。
「桐生。」
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只有风声掠过的地点。
只见背对着广人的桐生渐渐转身来,她的两只手交叉着轻抚在胸脯之上,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是让人想一生守护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在只有两人相处的天台。
「绝尘同学!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高分贝的尖叫声响彻着天台,她的呼吸也愈加愈重,礼貌性的微微弯腰将头低下,静待着心上人的回答。
看着此情此景,广人无奈地笑了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
说不开心是假的,只是为了追求心中所求之物,懒得与别人接触的他居然会被别别人告白,这是哪门子的漫画情节啊。
「虽然很抱歉,但是对不...」
「请别说那个字!」
广人的声音被断了,他似乎也被惊了一下。
桐生慢慢抬起头来,眼眶中的液体在太阳的映射下显得十分梦幻。
可能是光说那几个字就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原因,此时她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我啊,最喜欢绝尘同学了,自从四年前与你相遇,原本觉得你一声不吭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就想捉弄你,可是一天天的,我们居然相处了四年。』
『我的心不知何时已经被你俘获,每天都偷偷的观察着你哦,可是你每次都是一个人,我开始想帮你与周围人打成一片,后来发现你的眼神中并没有感到孤独,寂寞,或许你只是喜欢一个人吧,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所动摇,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因为对于绝尘同学而言我是『特例』的存在,对我而言我们的相遇就像命运一样的存在呢,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绝尘同学的!」
「桐生...」
话音未落,女孩眼眶中的晶莹低落了下来,可她却仍然保持着笑容。
两人就这么相对着,不知过了多久,泪水已经干涸,只留下了两行泪痕。
广人发呆的站在原地。
对他而言,他从来不去用心在意别的事情,但怎么说也是一起度过四年了。
因为他的不在意,心中的感情自然不会上升到喜欢的地步。
所以他无法回应这种所谓的『喜欢』,只是没想到自己早就在桐生心里根深蒂固了。
「呐,桐生,你了解我吗?」
只不过是简单地一句话却让桐生无话可说,她突然楞在了原地。
「是啊,我一点都不了解绝尘同学,原来是这样吗?现在想来也是,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拉着你,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啊,哈哈哈。」
绝望的笑声伴随着嘶哑的哭声,深触着广人的心灵。
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桐生,在她没注意时双手伸出,将她抱在了怀中。
被他突然地袭击吓了一跳的桐生并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躺在温暖的怀中。
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中,两人保持这种姿势不知道站了多久。
「冷静点了吗?」
「嗯。」
或许是被广人抱住的原因,桐生的精神已经变得和往常一样了。
只是撕心裂肺后的嗓音依旧沙哑。
「我说桐生,你真的喜欢我吗?」
对上广人温暖的视线,桐生点了点头。
「我心中有着必须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你能等我吗?」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对我而言很重要!」
看着广人的面容,桐生也坚定的下了决定。
「我相信广人同学,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如果那时,如果到那时,你还没改变心意的话,我就回应你的心情。」
「广人同学!」
「嗯?怎么突然叫我名字了?」
广人一时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他扭扭捏捏,不敢与桐生的视线相接,以免露出破绽。
「那广人同学,以后你也叫我的名字好吗?」
「啊?」
「不行吗?」
虽然很平凡,但桐生此时的面容却让人感到心动,这就是恋爱的少女吧。
「原...原爱。」
桐生看着广人害羞的面庞,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满足感。
「广人,广人,广人,广人...」
「喂,你突然一股脑的说什么啊,你都不感到羞耻吗!」
此时广人的脸已经红到耳根深处了,若是现在有个地洞,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我也会感到害羞的啊,因为人家是女孩子嘛,可是大起大落的心情让人感到很开心!」
支支吾吾的细语挤了半天,桐生的脸上也是变得红扑扑的一片,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戳一下。
「奇怪。」
明明已经化为泪痕的液体却再次低落了下来。
「这是幸福的泪水。」
尽管不知为何,但此时的解释似乎更加符合桐生的心情。
广人自己也明白现在的感情并未达到喜欢,曾经的他也想过是否要放弃纠结心中的问题。
以后干脆就像个平常人一样,与一个平常人一起,过一段平凡的生活。
「或许这样下去,也好。」
「你,该回来了!」
正当广人的脑海在飞速运转时,一道愠怒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冰冷却甜美,这是他的第一感官。
「谁!」
话音未落,只见以桐生最后一滴泪为中心开始不断地延伸出黯黑的光芒,直至覆盖整个天台。
随后在一道光束中天台上的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当然,从绘制到魔法阵结束也仅仅用了零点五秒罢了。
「唔!」
睁开眼的广人注视着陌生的天花板,蓝色的格调,从未见过的壁画,悬吊着的琉璃灯。
正当他打算起身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女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您终于醒了。」
橘红色的披肩长发,蓝色的瞳孔,乍看之下以为是萝莉,细看其轮廓却又显得十分成熟,更重要的是...
「尖锐的长耳朵?兔子???」
「真过分,明明是被救了的家伙,对于自己的恩人居然露出一副失礼的嘴脸!」
不满的声音让因为吃惊的他回过神来。
「告白、黑色的光芒、桐生原爱...」
想到这儿,他的手立即抓住了眼前人的肩膀。
「和我一起的女孩子呢?她在哪?」
『唔!』
因为一时的冲动稍微用了点力,女孩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苍白,嘴里也是吐出声词表达出来。
看见她歪曲的神情,广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抽回了手臂。
「抱歉,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紧接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则是谎称自己失忆了,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去向何处。
紧盯着他双目的伊丽丝半信半疑的为他讲述了这个世界。
简单来说,一千年前原来有着一魔五圣六国存在的这个世界。
因为魔族的领导人魔王想要吞并五圣国,继而发动了战争。
原本各自独立的五个国家实在没有办法决定联合消灭魔王。
他们各自召唤了属于圣国的圣兽与其拼死一战,最终的结果则是玉石俱焚。
魔族消失不见,五圣国也是濒临破灭的边缘,五圣兽的力量也是被消耗到极致,封印在各国皇家子嗣的血脉中。
经过一千年的整顿,除了消失的魔国,其余五圣国则是日益壮大起来,只是却无人能唤醒被封印沉睡的圣兽。
本来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直到二十年前,原本应该消失的魔族却陆续出现在了世界各地。
讨伐魔物死亡的比例也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败北的」,这样的理念在每个人心中萌芽。
听到这儿的广人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异世界吗?这里的『气』明显比地球纯净不少,似乎更能牵引体内的力量。」
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这是一种内心的喜悦。
又被广人询问了很多问题的伊丽丝感到了不耐烦,只丢下了一句「不打扰你休养了」便离开了房门,只留下他独自躺在床上消化着这所谓的『现实』。
「在这个世界或许不一定能找到我挥剑的意义,但有可能找到能值得我挥剑的人,毕竟这可是所谓的魔法世界。」
他从伊丽丝口中也得知了桐生原爱并未与他在一起。
「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被传送过来吧。」这是他的内心想法,也是他所期望的答案。
尽管是异世界,但广人的心情很平和,除了接受这个事实以外并无他选。
「如果以小说或者动漫而言,我大概就是所谓的勇者吧。」
平淡地语气从他的口中发出,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真是异数啊。」
在睡梦中的广人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呦,小哥,起来吃晚饭了!」
一声粗犷的咆哮将广人从睡梦中惊醒,只见一个身高九尺的男人站在他的床边。
其身披铁质的胸甲以及护腕,他那粗大的手掌正轻捏着下巴一小撮的黑胡子。
光是站着不动,就能给人一股如同山岳般的威压。
只是与其外貌不符的是,此刻他的浓眉大眼正挤着笑容(你这样反而更可怕了!!!)
即使是这样的庞然巨物阻挡在眼前,刚恍惚过来的广人神情并没有半分变化。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几秒。
「哦~这里是异世界。」他的左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右手的掌心,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木质的餐桌上摆着丰富的食物,什么「史莱姆果汁」「碳烤哥布林」「红烧巨人腿」,都是一些从未听闻的菜色。
尽管如此,广人还是一头栽进食物堆里出不来,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看。
...
「多谢招待!」
广人一边拍着鼓起来的肚皮一边打出饱嗝,嘴里不断地吐出「满足了,满足了」诸如此类的词汇。
看着如此滑稽的广人,劳克蒙则是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年轻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输啊!」
语毕,劳克蒙也是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食物,嘴里不断传来「吧唧」的声响。
「父亲!」
看着如此丢人的父亲,伊丽丝忍住不住皱着眉头用那小巧的脚部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虽说这一脚近乎用了她一半的力气,但她娇小的身躯与劳克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是腿的粗壮程度就高了她五倍不止,若是用五个字来形容,便是「萝莉与巨人」。
似乎感受到有人挠自己大腿根的劳克蒙再次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家里很长时间没来过客人了,加上这孩子有点内向,可能是害羞了,另外粗茶淡饭别介意啊。」
「承蒙招待,不胜感激。」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多年未见的老爷爷与孙子,丝毫没有伊丽丝插嘴的空间。
无奈的她只好将羞愧的脸埋在餐桌上,用来隐藏那红苹果一般诱人的脸庞。
「听我女儿说,小哥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可真是不得了。」
「哪里哪里,我现在失忆了,所以也想不起来什么,但是无所谓了。」
听闻这句话的劳克蒙突然停止了咀嚼口中的肉食,而是紧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感觉上很严肃的劳克蒙因为本来就是小眼睛,再加上紧眯的神态,他的双目所占面部的比例可谓是小之又小。
以至于对面的少年「扑哧」笑出声来。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粗犷的声音从他那如狮子般的巨口沉稳的发出。
「当然,我仍然记得我的名字,绝尘广人,称呼我为广人就可以了。」
短短一句话,便是他给予这个问题的答案。
劳克蒙严肃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慢慢地舒展开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
「绝尘广人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停止运动的颌骨开始咀嚼起来,频率却比先前低了很多,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在经过了一小段的沉寂后,劳克蒙打破了氛围。
「对了广人,既然你有了很严重的失忆,明天便让伊丽丝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父亲!」
还未等到广人搭话,先前将头部埋于桌上的伊丽丝倒是惊叫了一声。
顶着绯红的面颊盯着劳克蒙,她洁白的小虎牙正咬着嫣红唇瓣。
或许是夜晚的原因,光线的照耀将她显得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韵味。
「我倒是无所谓。」
广人耸了耸肩,不如说他心里也有点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异世界生活。
「哈哈哈,既然广人都这么说了,你就跟他去嘛,你不是很少有机会接近同年男性吗?」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还长着一副很清秀迷人的面庞,我要是个女的,肯定会迷上他哦。」
听着劳克蒙的玩笑话,伊丽丝的脸蛋已经呈现羞红欲滴的情形了,只是单纯感到害羞而已。
两人在一番东扯西扯中,总算是被父亲说服了。
看着这对温馨的父女,广人也只是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感觉就像搞笑艺人一样」,他心里如此想到。
深夜,星辰遍布的夜空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柔和一面。
「这里的星空可比家乡美丽多了。」
第一次走出小屋外的广人看着被月光洒满的街道,一户接着一户的房子紧挨在一起。
他依循轨迹登上了左手边的一座小山丘。
放眼望去,仍有几家灯火闪烁,倒是为这银光遍布的屋顶增添了几分韵味。
「真是平凡啊,很难想象在剑与魔法的世界会存在此等乐园。」
尽管广人并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剑与魔法这四个字就足够推理很多东西了,哪怕此地只是世界的一余罢了。
「很美吧?」
「嗯。」
尽管拖着宛如『巨人』般的身躯,他的步伐却是如风般轻盈,慢慢地坐在了广人身旁的岩石上,两人皆是凝视着天空的繁星。
「其实伊丽丝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啊,看出来了。」
「那是如往常一样的傍晚,我和年轻人们共同消灭了威胁村子周围的魔物们,正在溪流边清洗伤口时,微弱地哭喊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追溯着来到了下游。」
「一群毒狼正在啃食着一具尸体,尽管只剩半截的身躯,从她的衣物判断应该是某个大族的女人吧,原本准备离开的我忽然发现她的身下有什么在蠕动,直到女人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原来她的下面藏掖着一个女孩,一个长着长耳却没有翅膀的精灵族女孩。」
讲到这儿,劳克蒙的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或许是脑子一热吧,我救下了女孩,村子的人们也并不排斥这个亚人的精灵女孩,大家都是十分友好的人啊。」
「在她十岁时,我告诉了她这个事实,并没有如我所预料的哭泣声传来,她只是伸出细嫩白皙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对她而言,我就是她的一切。」
广人依旧没有扭过头来看着劳克蒙,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了句「然后呢?」
劳克蒙看着星空宛然一笑。
「本来就性格内向的她变得愈加不想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也经常看见她一个人盯着天空发呆,我的心里很疼,明明一切不该如此。」
劳克蒙的语气越来越重,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无力。
「当我听到她将你救回家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很惊讶,当我们两个聊到她时,她居然也会害羞,那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到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
「这座位于巴斯特安圣国北边境的小村庄,本身就只有一百多口人,与他同龄的孩子基本没有,男人们每天出去反击魔物,女人们则是负责管理村庄,而我是伊丽丝的唯一,可我身为村庄的战士长背负的是整整一百多人的未来。」
「我无法去陪伴她,是我束缚了伊丽丝,她不过是个孩子,也会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她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被名为『村庄』的地方囚禁一生。」
劳克蒙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饱经沧桑的脸颊也已经被划出两道泪痕。
很难想象如此软弱的表情会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脸上,这种反差任谁见了都会心头颤动。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绝尘广人一直过着与别人相同却又不同的人生,再加上心中的疑问,以至于他对所有的感情都是迟钝万分。
「因为直觉,我能感受到你的强大,这是一种绝对的压制,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深处似乎缺失了什么,以后的伊丽丝或许能帮你解开疑问。」
面对广人的提问,劳克蒙微笑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离去了。
「能解开我心中的疑问吗?伊丽丝?」广人的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两句话,脑里也在不断地思索着其中包含的意思。
静谧而美妙的夜晚,劳克蒙并没有听到广人的答复,或者说,他并不需要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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