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

“你怎么能？”本已疲惫不堪的我顿时怒火中烧，指着苹果的鼻子质问道。

“这怎么了？我很好的控制了核爆的规模，并且提前做好了防护。”苹果不解道。

“扯淡！核辐射都对几个街区外的我们造成了影响！”

“但是你们现在好好地不是吗？”

“那当地的居民呢？你有考虑过他们吗？”

“别逗了，能活着就很不错了，大部分人在核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苹果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我无法组织语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生命，就因为他们不是英国人，所以你就这般草菅人命！？”

我揪住苹果的领子，顶着她的脑袋，身材娇小的她几乎被我提了起来。

无话可说的时候就给对方扣一顶帽子，然后就可以把对方标榜起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尽情批判。

“诺曼底登陆之前，美军的轰炸机错误地把炸弹丢进了诺曼底的市区，无数平民死亡，就因为他们不是美国人？”

“那是为了把他们从辣脆手中解放出来所做的必要牺牲！”

“那我这也是为了把他们从教廷手中解放出来所做的必要牺牲。”苹果平淡道，“这是一样的。”

“……”我再次哑口无言，因为情况似乎确实差不多，“诺曼底的惨剧只是战术失误而导致的，并不存在主观上的行为。”

“主观也好客观也罢，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这，这……那我们和十字军有什么区别？”我松开了苹果的衣领。

“没区别，只要们赢了，这些罪恶都不叫罪恶。”苹果整了整衣领平淡地看着我，“叫牺牲。”

说完，她独自走回休息区，找到了一块空地躺在地上便开始休憩，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人不能……至少不该……

争吵过后，我更加疲惫，眼皮无比沉重，我感到揪心，对于我们的残忍感到痛苦，但苹果的一番说辞以后，我却也找不到不合理的地方。

我的思想在苦苦斗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沉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醒醒！”

“嗯……啊！”我惊醒过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米娅推醒了我，特遣队员们已经大抵集结完毕，等待苹果安排任务。

“没有，没什么，太累了，倒在这里睡着了。”

“……”米娅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停放伤员和阵亡特遣队员的房间。

昨天突然出现的圣殿骑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难以对他们造成魔法伤害，只能通过核爆、小行星撞击这种极端手段来牵制，他们的防御原理是什么？尚不明确，有待研究，在此之前我们的反击手段极其有限。

现在伤员是一个十分严重且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们必须得到治疗，不然几乎是死路一条，阵亡的特遣队员更是如此。

我向着医务室看了看，情况不容乐观，几乎人满为患，没有魔法保护的游击队员在战争中就像蝼蚁一般，随便的溅射、冲击就几乎要了他们的命。

“诸位，静一静。”

苹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现在联军的攻势情况不容乐观，上级紧急命令我们迅速回援。”

全场寂静无声，哑口无言，明明之前的任务是在科隆牵制敌人，游击队甚至为此建立了隐蔽的落脚点。

“快！姬依，姬珥，你们去帮助其他小队扛阵亡同袍的尸体。”

寂静过后，第六小队的指挥官姬凌率先下达指令，这个曾经和叶卡捷琳娜扭打在一起的黑发小萝莉，也是姬封的老相识，我似乎已经很久没和她打过招呼了。

“是！”两名中国少女应声开始行动，人群也随之一起运动起来。

“等一下！”苹果的声音再度叫停了所有人的行动，“任务艰巨，我们不能带着伤员。”

“你在说什么！！！！”

“战局很糟糕，同志们。”苹果咽了口唾沫，“我们从敌人后方穿插，必然是要先交战才能回到总部的，尸体是无法安置的，只会成为累赘。”

“累赘?”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苹果。

“缇莎！”米娅按耐住了浮躁的我，我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她害怕我旧症复发。

“第五纵队会留在这里救治伤员和阵亡的同袍。”苹果说道，“上级的要求是全部撤回，我这么做已经是违反命令了。”

苹果也不忍将出生入死的同袍仍在敌军腹地任其自生自灭，擅自做主命令第五纵队留下，展开修复和治愈工作。

但是这么做不仅违反命令而且风险巨大，因为身在敌后，我们又袭击了中心城市，十字军必然进行大规模排查，第五纵队的工程师和研究员又是些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弱鸡，一旦被十字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有异议吗？”

“我们留下来保护伤员吧，我们一个小队，六个人。”我提议道，我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一点私心的，我不愿意把马歇尔独自一人置于危险的敌后，或许我难以抵抗十字军的大班人马，但我仍然决心保护马歇尔。

“……”苹果没有出声，为难写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负责和搜查的十字军周旋。”瓦兹洛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瓦兹洛夫。”叶卡捷琳娜不禁喊了声他的名字。

“交给我们吧，联军召回你们一定是情况非常糟糕了。”瓦兹洛夫拍了拍叶卡捷琳娜的肩膀，“活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叶卡捷琳娜一脸疑惑。

“行了，别再抱怨了，五纵留下来，其他四个纵队跟我走！”

“是。”我也不再幻想什么，和大家一起准备回到东欧，去拯救这场烂仗。

临行之前，我找到马歇尔，和她道别，纵然我有万般恋恋不舍，此刻都没有挽回的余地，就像当初她送别我一般，这回轮到她执行这风险巨大的任务了。

该死的战争，我受够了，我本该在日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如今却饱受摧残，身心上都感到压力日益增大，当初那种新鲜感已经过去，现在的我斗志低迷，毫无作战的动力，我想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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