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年前

“我觉我就是个人渣！”叶卡捷琳娜恨恨地说道。

“怎么了，到底谁啊？”我的心情十分复杂，难怪叶卡捷琳娜身处一群小姐姐之中却没有一丝的自觉，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她叫卡林卡”叶卡捷琳娜又一次回忆起来，“那是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思来想去，相比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处在动乱战争年代的叶卡捷琳娜有着非常多的故事。

“卡林卡？很好听的名字啊。”我反问道。

“嗯……”叶卡捷琳娜思索了一会，“卡林卡是雪球花的意思，是一首苏联最著名民歌，就和英国人的斯卡布罗集市，中国人的茉莉花一样。总之在我们那时候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那你怎么又说自己人渣？”他爱的姑娘，应该是我妈妈辈的吧，那他俩现在不仅面临着性别上的鸿沟，还有不论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年龄代差。

他和他的姑娘难以相认，也不能相认，更没法相认，这让我有一点小确幸，但又对她们无法相认感到悲哀，这让我心中五味陈杂。

“我从头跟你说吧”

“嗯。”

“十岁那年我家搬到了卡林卡家旁边，我是从那时候认识她的，之后我们在同一所学校读小学，同一所学校念初中，同一所学校念高中。”叶卡捷琳达回忆道，“我和她很幸运，总是会被分在同一个班里。”叶卡捷琳娜的嘴巴上带着笑容，似乎是对这段过往感到非常满足。

“我知道她喜欢我，因为她从来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我猜大概她也知道我喜欢她。其实我跟她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我就是不向她表白，他也绝对不会向我透露一点想要交往的信号。”说着说着，叶卡捷琳娜嘴上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攻防战？”我小声嘀咕道。

“但是，高中念完了，这次我跟她真的要分道扬镳了，我选择进入莫斯科高等联合兵种指挥学校成为一名军校生——这是我家的传统，从苏俄时代开始，我家世世代代从军。”

“那她呢？”

“他自然不可能念军校，她很伤心，她似乎几次想要劝我不要去念军校，但是最终她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我选择装傻，因为当兵不仅是我家的传统，也是我自己的理想，我的太爷爷是红军的骑兵，在和白军的对决中战死时，我爷爷还是嗷嗷待哺的小孩，我爷爷后来成为红军的坦克手，死在柏林总攻，最后的胜利前夜……，留下了我爸和我奶奶，我爸爸也参了军，成为红军装甲营的营长，我五岁那年，阿富汗战争爆发，我爸爸所在的部队被征召出动，据说他指挥的坦克被阿富汗民兵的火箭筒击中侧面，弹药殉爆的火焰甚至没给我们留下他的遗骸。”

我感到十分震惊，加上他自己在车臣被车臣分子枪毙，他家世世代代四代人历经几乎一个世纪，没有人辛免于战争……我不知道改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眼前这只白毛萝莉，战死对他而言似乎是很正常的归宿。

“节哀。”

“嗯，没事啦，我爸死的时候我才八岁呢。”叶卡捷琳娜笑笑，“所以我不能比他们差，我一定要当兵。但是你看，他们都死了，而事实证明，我几乎也死了，我不能拖累卡林卡。”

我想了想之前演习的时候，叶卡捷琳娜冲到第六特遣队脸上一换一的操作……不死那真的是有鬼了。

“但是她竟然考上了莫斯科第一医学大学（现莫斯科国立谢东诺夫医学院）！我和她同时毕业，她进了莫斯科军医院当护士。军队里体检经常能看见她。”叶卡捷琳娜捂着额头苦笑道。

“最终，车臣战争爆发了，我的部队受到征召，要开赴车臣战场，临行前，部队戒严，就当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卡林卡的时候，她居然以随军护士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她通过军人服务区溜到了我的部队，找到了我，哭着跟我说了很多话，让我非常伤心。但是我不得不送走她，她不能在我的营区里待更长时间。”

很可悲的故事。

“但是，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间，卡林卡竟然躲在我的床下，在部队熄灯就寝之后，她从床下翻到了我的床上，差点没把我吓死。”叶卡捷琳娜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的室友没有发现？”

“我是单人间。”叶卡捷琳娜回答道，“她趴在我的身上，一边啜泣，一边威逼我向她承诺我会活着回来。”

“但是战事无戏言，我怎么能够轻率地做下这种承诺？我选择了沉默，然后……咳咳。”叶卡捷琳娜稚嫩的脸蛋上浮现了一抹羞红。

“然后怎么了？”怎么讲到最精彩的地方断片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强行和我……你知道的吧，内个……”叶卡捷琳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几乎都听不见，此刻的她宛如，不，就是一个羞红了脸的小萝莉。

“？？？？”震惊之余，我感到一丝愤怒，“怎么可能！你一个当兵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女生给强（和谐）上？分明就是你不想抵抗吧！”

“没有，她的力气比我想象地大很多，而且动作很迅速，我又不敢做什么反击动作，那会打伤她，仅靠双手去推开她，一时间我真没能做到。”叶卡捷琳娜一脸无奈。

“后来她说‘你已经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回来对我负责’，但是，我还是没能活着回来……”叶卡捷琳娜苦笑道。“所以说我是个人渣。”

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仿佛有一种被绿了的感觉，但是卡林卡和叶卡捷琳娜认识比我早了37年，真的论起来只有我绿她的份。

但是这仍让然不能平复我此时的心情。

“那你后来见过她吗？”

“没有，我不敢去找她……”叶卡捷琳娜把脑袋埋在膝盖上，“但是瓦兹洛夫说，我成植物人那么多年，卡林卡一直有来照顾我，他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羡慕起叶卡捷琳娜，他几乎有着我想要的一切——丰富的作战经验、果断决策的脑袋、学习魔法的天资、一个摆脱童贞的对象。

…

附表：

亚历山大·路德（1892-1920）叶卡捷琳娜的太爷爷，红军骑兵，死于苏俄内战。

巴甫洛夫·路德（1915-1945）叶凯捷琳娜的爷爷，红军坦克手，死于卫国战争。

波尔卡耶维奇·路德（1939-1980）叶卡捷琳娜的爸爸，红军装甲营营长，T-62坦克车长，死于阿富汗战争。

基里连科·路德（1972-）叶卡捷琳娜本人，俄罗斯武装力量机械化步兵排长，濒死于车臣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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