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8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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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无比平凡的晚上,然而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而言,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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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比起某些历史变迁的轮廓却显得心朝澎湃的人们,欧阳凌可睡得十分的安稳淡然,任凭明天有千百万事也挡不住他一眠而醒,惬意的站起身来走向窗口,酣然的撇了把松散的长直金发,微微扭转着身躯朝后一靠,望着空荡无人的房中,脸上不由自主得来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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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这是夜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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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依旧平静无常,甚至连窗外的莎莎风声都清晰可见,任由时间滴答的一分一秒过去了,除了死寂之外欧阳凌的笑颜却仍然不减半分,直到下一刻的一句自言的话语脱口而出,才让原本毫无生气的房中有了些许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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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川雪这个名字我想确实好听,但我更喜欢你的本名,好像叫‘慕云月’来着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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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一道细致无痕的残影从房中的阴霾一脚迈出,来人正是慕川雪,只见那精致的小脸上有了点意外的神色,以及右手边紧握着一把短小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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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到昨天枫叶小居地下室的那一堆战器,才最终确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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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暴露的?”慕云月没有去在意始终两端直抛主题的问起,双眼的暗黑色莹莹一闪,却又慢慢隐退,“连组织也发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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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凌笑了笑没接过话语,虽然或多或少猜到了她的来意,但对于当下能维持几月都没有直接动手,给他造成什么实质影响,这便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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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是逃脱不了宿命吗?从几时开始的,是那家店老板给的一碗牛肉面,还是这便是所谓的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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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凌自嘲的望着房中的这只不请自来的萝莉,暗淡下了瞳目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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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多给我一点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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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觉得再多些又能改变什么?”慕云月直戳了当的摇了摇头,“实验品只是实验品,再多的挣扎也毫无意义,哪怕我还蛮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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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必要把他们也一起抓去吗?”欧阳凌眼神一转,“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你们真舍得下手。”说完,掌间徒然一把武士刀翻然入手,握至身前,“要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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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留作这些天过后再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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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月没在说话,走到阴霾一角又淡然隐退,只是回首刹那间,看向身后的金发少女的眼中少了点兴趣,或者冷淡了几分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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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凌却没有在意这位在屋内来去匆匆的主人,而是侧身依靠在窗台下仰望着夜幕上的繁空星辰,叹了口气,好歹也装了十几年的傻子,本想平淡过完这生,现在想想还是让人感到可笑般发指,连平庸的日常生活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奢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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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却不由自主的就这样握着手里的刀,朝窗外清风袭来叹问般的喃喃轻声自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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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变成金发小姐姐是的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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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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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冷笑的声音在欧阳凌的脑海了里响起,却是欧阳瑾端靠在王座上,翘着黑丝袜的二郎腿出现在他眼前,手边拿着茶碟与杯优先的品味着咖啡,还不忘用看智障的眼神投来翻白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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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破釜沉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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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背水一战,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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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你摸着良心自知。”欧阳瑾不屑的冷哼了句,“你的那个家还是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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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还是家。”欧阳凌笑了笑,却让人隐约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一份苦涩酸楚,“但姐已不在是那个姐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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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夜,凌晨一点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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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士运河海峡两岸间,星空如微尘般笼罩整片大地,无尽的黑幕吞噬着黎明的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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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横纵数千英里的战线扑卷而来,炮火的轰鸣之声震荡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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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澎湃,水陆两地洪流不止,数以近千百万的武装部队与望不尽头的装甲铁军自东岸渡河而来,将阴暗的流河硬生生的凝结出了一阵人类史上少有的登陆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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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江水蒸发而其的夜雾,肃然望不到天际的尽头,只听呐喊与无尽的战机投弹同炮火齐鸣,跟混杂十万战列舰的交叉余辉之声叠撞而来,肆无惮忌的轰击着整个西方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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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夜,刺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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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从大陆边角的起点到尾端的沿岸,此刻都满布数以十万起的远程反导防空装甲一字排开,每秒以不计百万的半自动炮火不要命般发射,朝着那向岸边强渡而来的千万雄师铺天盖地席卷而去,一阵阵轰鸣之声犹如撕裂九天的末日之景,却没有半分减少国军不计伤势的撼世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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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大的战局从第一支国军装甲部队登陆西岸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这场卫战的全面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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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大陆一直以制霸海权而自傲于世,数几千年来依旧举足轻重,所致一旦失去了水上战线,纵使有着百万航母巨舰却再也逆转不了被千万铁甲践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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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已至三点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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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西岸的一处炮火阵地被装甲强攻而占领之后停止了怒吼,强渡而来部队在反炮火战机份狂轰滥炸下顺势下朝两边敌阵袭去,顿时数以万记的集团军有序十分的展开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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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虽然靠浩大的强攻渡河占了上风,但也为此付出了不计几十万的伤亡代价,等一系列阵地争夺、与应对炮火纷飞的局势也耗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有着海上庞大的军列舰队在南北两江拦截交战着他们,只怕这场登陆战断然也不会有这般容易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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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席卷而过,无尽的火光隐隐约约般照亮了整个天际,每时每刻都有着人类战死当场,或多或少成千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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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如死神挥舞着利刃而君临尘下,无不在一挥一划间勾走了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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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还持续,战局在僵持,血染大地而堆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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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防卫森严的西岸早已在炮火的践踏下松散十分,就连一路带顽抗的不少阵地也陆续开始了凌乱不开的向后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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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永夜的时分跳转到天际微然吐白的晨曦时,最后镇守西岸的北军在数三百架航空战机拼死之下且战且溃的败退西去,凌乱的装甲部队与近几万的残缺集团军跌跌撞撞的迅速似逃离地狱般纷飞开来,其间不免发生车辆碰撞相爆,炮火相中,身前人后死者残胳断臂而自顾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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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碧发青瞳的少女身穿着德式暗绿军官的衣装,背靠在一辆向后撤退的法式坦克机顶上边而坐,仰头眺望般回首逆风去看,那才刚离开没几十英里却还在燃烧的战场,转眼就见一辆快驰的特朗普小型兵攻车从身旁坦克呼啸而过,刹那一道身影飞逝而上,妥妥的一标准后空翻之后,傲然正面的临站在她身前,朝之敬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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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第二百三十三集团军北非战区开罗副参谋长,艾薇·德拉兰向总指挥阁下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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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总指挥的碧发少女看着眼前德拉兰,除去些许泥尘灰炭染黑了白净的小脸之外,还有那一张疲倦不堪的脸孔,却也没有再丝毫怠慢,反之笔直站起身来与之互相抬手敬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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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战区总指挥长,拿破仑·诺德莎比亚,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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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完都不得苦涩一笑,这才收起了彼此的礼仪靠坐下来,望着星空下的远方有些微叹,深邃的眼神之中都有着说不出来的悲愤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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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兰直接一把脱去官衔的军帽坐下将头轻轻的靠在莎比亚的肩膀上,后者若有察觉般反手将她依附在怀中,让其能舒服的躺在自己这有点小资本的胸腹上好受些,前者反转了个姿态低垂了下眼瞳,这才悠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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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过挨饿的人群,我见证过家破人亡的痛楚,我厌恶战争,却不得不去战争,为什么一定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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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政治的延续。”莎比亚轻抚着德拉兰细发的手微微停顿了下,“想要和平就必须战争,而我们只不过想得到在生活里不受破坏的和平环境而已。” 说完又抬眼望了望硝烟弥漫的远方顿了顿,“战争孕育和平,和平却要依附战争,这是古往今来历经无数代伟人们都改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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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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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兰迷茫的望着莎比亚,眼神中满是空洞,就连心下的那些跳动也慢了几分,显然是前面去指挥掩护那最后的集团撤离而煞费了一番力气,这才疲倦的想找个依附休息片刻,毕竟还是个孩子,五年将她从死人堆里捡了回来就已经预想到有将她带入战争泥潭的这样一天,真是令人感到讽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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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比亚淡然轻吻着她的额头却没在回应,而是脱下衣装遮盖在其身上,顺着晃动的坦克上,以及周围的成千上万的部队伴着滚滚烟尘与轰鸣之声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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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缥缈不清,却依旧留下了她那细不可闻的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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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是为了改变战争,或是为了 ——— 生存下去的权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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