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村怪事（二）

铃铃铃……

那是风吹过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时发出的声音。

木屋前的石台上，一名身穿白色道袍，长发挽成道髻的中年道士眺望着远方。看着缭绕在山间的薄雾，看着那薄雾中悄然掺杂的红色怨气，看着那被红色怨气缠身却不知的老者，他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就是你要做的事么？”

铃铃铃……

道士的身后，风铃声悄然急促了几分。

道士看着那行动越来越慢的老者，不缓不急地道：“放心吧，我答应了你，说不会干预就铁定不会干预。”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

铃铃铃……哐啷！

屋檐下，铜制的风铃蓦然碎成了三瓣。

道士依然没有回头，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的愠怒之色，依旧是那般的平静无波：“喂喂喂！风铃时无辜的好吗？”

“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了么？”

幽冷的宛如从九泉之下传来的女声从道士的身后响起。一直没有丝毫反应的道士再听到这声音后终于动了。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站在屋檐下的红衣女子，轻声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红衣女子冷冷地看着道士，少顷，脸上的怨恨之色才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之色：“涂钦鹿，你来晚了……”

涂钦鹿闻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朝地面跌落。半晌后，他睁开了满含热泪的眼眸，看着那似乎还是停留在桃李年华的红衣女子，喃喃道：“霞琦，对不起，我来晚了。”

吕霞琦听着涂钦鹿的致歉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当初如果不是你那般决绝地要去寻仙问道，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霞琦……”

涂钦鹿刚想开口解释，吕霞琦便打断了他的话：“叫我干什么？呵…当年你口口声声说非我不娶，到头来还不时将我抛弃，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仙缘。现在你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可我让你帮我杀掉那些害我落得如此下场的人你都不肯！我是真想不到你有什么脸站在我面前！”

面对吕霞琦的咄咄逼人，涂钦鹿只有保持沉默。良久后，他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不肯，我只是说这种事情应该循循渐就，慢慢来，否则一夜之间将他们全部杀死的话，肯定会惊动官府，到时候附近的宗门肯定会派人来追查此事。”

“呵……”

吕霞琦很是不屑地将头扭到一边，显然她并不相信涂钦鹿，这个自己曾经的未婚夫所说的话。一道雪白的剑光映入她的眼帘，对此她的瞳孔忍不住微微收缩了一下。当她发现这道剑光径直地朝涉山落下时，她赶忙扭头看着涂钦鹿，语气焦急地道：“那是什么东西？”

“剑修的剑光，”涂钦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该死的，这个地方怎么会突然跳出来一位剑修！”

钟绣本来并没有中途停下的打算，然而一群从她身边飞过的鸟儿之间的谈话却让她落下了剑光。

掺杂着怨气的雾气让她本能的感到不适，对此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运转起了《若水剑诀》，将那些想钻入自己体内的怨气悉数阻挡在了体外。

看着被怨气侵体而瘫倒在地的牛文瑞，钟绣赶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老人家，你没事吧？”

说话间，她便朝牛文瑞的体内注入了一缕温和的灵力。

“咳咳……”

牛文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后他睁开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钟绣，开口道：“我没事……这位仙子，你是涂仙师的女儿么？”

“啥？”

看到钟绣这番剧烈的反应，牛文瑞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此他赶忙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钟绣并没有接牛文瑞的这番话，而是微蹙着眉头道：“你这番上山，就是为了找那位涂仙师么？”

“对，小老儿此次上山就是为了找涂仙师。”

钟绣见牛文瑞有力气自己站稳后便放开了他。她抬眸盯着涂山山顶的某处，微眯着眼睛道：“你说的那个涂仙师，是不是住在那个地方？”

牛文瑞顺着钟绣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赶忙道：“没错，没错，涂仙师他就住在那个地方！”

“魔教妖人么？”钟绣的小脸上充满了若有所思之意。

“老人家，你看看四周，可否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牛文瑞闻言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四周，随后满脸惊恐地道：“这，这雾气什么时候变成红色的了？”

随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失神地喃喃道：“难道说那些小孩口中的歌谣是真的？”

“什么歌谣？”钟绣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牛文瑞闻言赶忙将最近自己村子里小孩们传唱的歌谣以及最近发生的怪事都说给了钟绣听。而钟绣听完后则是微蹙起了眉头，思索了半晌后她从储物玉镯中取出了一块有着辟邪效果的玉佩，将其递给了牛文瑞后开口道：“这样吧老人家，你先下山回村子里吧，我帮你去联系那位涂仙师。”

牛文瑞接过玉佩后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仙子你了，小老儿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颤颤巍巍地沿着山路向山下走去。

待牛文瑞离开后，钟绣背后的铸雪便猛然出鞘，载着她朝涉山山顶，涂钦鹿所在的位置飞去。

涂钦鹿看着夹杂着剑意而至的钟绣，冲其伸出右手，示意她在自己对面的石椅上坐下：“道友，请坐。”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开始煮起茶来。

钟绣并没有入座，而是站在椅子后仔细地打量涂钦鹿一眼，随后她忍不住微蹙起了眉头，轻咦道：“咦？真是奇怪……”

涂钦鹿微微一笑，轻声道：“道友可是在奇怪，为什么明明感应到怨气的源头就是这里，但来到此处却发现这里只有中正平和的气息？”

涂钦鹿并没有卖关子，而是轻声为钟绣解惑道：“那是因为，怨气的源头已经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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