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抉择

洛老喘着粗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四五十人躺在地上呻吟，他们无一例外的手臂被斩下，血流满地，他自己虽说没有被战去手臂，但却也中了一掌，内力难以平息。

“老洛......本来我还觉得杀一个道肃这么多人是大动干戈了.......如今看来，似乎还要再加上一倍。”一边的陈老用长刀撑起自己的身体，始终看着我，咧着嘴，苦笑着对洛老说着。

“......”玉老半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我，仍然没有把自己的枪势散去。

与我相斗的七八十人，如今已经有四五十人被我斩去手臂失去了行动力，剩下的几十人也多数如同三位老者一般，内力紊乱，一时间再起不能。

“宋......哦，司徒温诺，你觉得如何？”我伸出左手，轻轻弹了一下剑身，目光冰冷的看着在身后从来没有出手的宋文若。

他原本满脸的笑意早就在我一个一个斩下先前人手臂的时候一点一点崩塌了，但是就算是局势瞬间拧转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先前紧皱着眉头，只不过是一种及其淡然的模样。

“呵，你当年不过十五岁，便只身入我司徒家，寒目劈斩之下，仅留下我与兄长两个活口，如今五个年头过去了，如今你有如此武功也是不奇怪了......”宋文若点了点头，并没有畏惧，也丝毫没有愤怒，仿若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那你还带人来狙杀我？吃撑了？”我将剑入鞘，决定和他对峙一会儿，也没有一丝的紧张。

“吃撑了？哈，哈，哈哈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从你放过我之后我就在筹备，筹备这次计划，筹备这次狙杀，你如今问我为什么？觉得我吃撑了？可笑！可笑啊！”宋文若念叨了一下“吃撑了”三个字，然后开始疯狂的大笑，好似多年来没有笑过，要在现在笑回来一样，笑的他佝偻了腰，笑的他满眼泪花。

“你可知我们兄弟那日本想一齐为我父亲祝寿，千求万求母亲，才得以出门用自己的积蓄为父亲买上了一壶好酒，但当我们兄弟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却见到一个人踩在堆积着的尸体之上，不仅没有张灯结彩，甚至连我们兄弟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兄长将手中的酒掉到了地上，我还记得当时那酒香醇的味道以及我家人的血腥味儿......”

“你看着我们愣了好一会儿，我们都软了双腿，任由着你看，最后你挥了挥手要我们走，我们才得以活到现在，但是......你现在问我是不是吃撑了来杀你？”宋文若狂笑着一边说着，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有些喘不上气，最后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司徒家除了我与兄长，从大到小，活物都被你杀了，如此血海深仇！你这杀人不眨眼的人说我吃撑了？？？”

“......抱歉。”我与宋文若对视着，良久后才缓缓开口，就在宋文若要继续怒骂我之时，我继续说着：“那么，你是活够了？”

剑瞬时出鞘，阵阵剑气四散而开，直指宋文若，三老见状，立即踏出身法，挡在宋文若的面前，劲力齐发，这才挡住我出鞘的剑气。

“司徒家的小子，莫要乱了心性！” “眼下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老齐齐说话，见识到我的实力之后，他们已经升起了退却之心，急忙对这位年轻的谋划者说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好手，如今再失去他，那便是真正的血亏。

“呵，呵，十年不晚......我等了五年，你们真要我等十年吗！当真以为我还有五年的心性去等吗？”司徒温诺继续癫狂的笑着，随手一挥把三位老者挡在身后，然后冲向我。

他的武功实在差劲，步法毫无章法，握剑姿势杂乱无章，还失去了理智。

冲上来就是送死，和傻子一样。

是啊，我也是傻子。

“噗呲”长剑贯穿了我的手掌，鲜血从掌中喷涌而出。

三个老者傻眼了，他们七八十人拼了命，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伤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分毫，现在却被这如同乱挥乱砍的剑给刺穿了左掌？

开什么玩笑！

“不好意思，在下还不能死。”我看着司徒温诺稍微平静下来的心神，将左掌一收，右手为左手点好左手穴道，让我不至于失血过多，随后右掌抬高，一掌击打在了司徒温诺的额头上，将他的天灵盖击碎。

他软绵绵倒在了我的面前，三个老者狠狠的叹息了一下，看向宋文若的尸体，却是诧异。

他死了，安稳的闭着眼睛，嘴角甚至勾起来些，好像在笑。

他们不懂，他们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是死不瞑目，怎会露出这般满足的表情。

而我听到了他生前附耳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明白他为何这样满足的死去。

“穷尽五年，不重要，最后死在你手上，那也算对父母兄长有个交代......”

这家伙是真的是不想活了......我这辈子第一个见到比我还想死的人。

“接下来怎么办......”陈老低沉着声音对着洛老说着，心里也是没底。

“我怎的晓得啊，我估摸着我们跑也跑不了啊......”洛老盯着我，发现有几人想要逃走，却是被眼前的年轻人随手甩出的飞刀给刺穿了。

“道肃！，你再不住手，我们就把她们杀了！”就在我要出手之际，几道粗旷的声音喊了出来，只见二十来人将三名女子和一个老头给抓住了，威胁着我。

“呜呜呜......师父......这老头不靠谱......”被绑成麻花的易绫绫向我诉苦，满眼泪花。

“原来如此，宋文若这小子最后留下的办法是这个啊......”洛老这才发现队里少了二三十人，发觉了宋文若留下的后手，虽说威胁家人这类的方法他所不齿，但如今的情况也没法子想更多了。

我看着被绑着的老头，他也看着我，绑着他们的人也是觉得奇怪，让我们对视。

“咋回事儿？”我开口问着。

“无聊。”老头回话了，还吐了吐舌头。

“你到底想干啥......”我也是感到无奈了，本来我带她们去见这个老头就是担心这个情况的发生，现在他还给我玩这出，我还是感到很无奈。

“快把你的剑交出来！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杀一个！”一个独眼龙挥了挥刀刃，他先前看到了我将七八十人屠戮的场景，知道自己若是没了这些人质，必然与他们是一个下场，于是当下决定至少要把我的剑给缴了。

我沉默了良久，渐渐把自己的牙咬紧，然后好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之后，就要说出些什么，那二十多人露出了解脱的表情，三位老者也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却听到我说的话以后一脸惊愕。

“十块梅子冻糕好了吧！呜呜呜......”

就在我说完之后，先前那名威胁我的独眼龙刀刃挥向易绫绫，他干过太多这样的事，所以他知道这样的威胁绝对不可以松懈，虽说是在看到我一脸为难的模样十分兴奋，但也没有放松警惕，看到我说话时没有将剑松开，他便直接动手了。

“成交！”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独眼龙瞬间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树上，失去了意识。

随后掌风不断击打出来，二十来人眨眼间便被老者拍飞出去，三老看着那个比自己年岁好像还大不少的老者，满脸惊愕，洛老更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他自持反应迅猛，如今却是有了自己看都看不清出手的两个人。

“好了，接下来......”我将剑**，随手一剑，满天的剑气挥洒而出，将除了三老以外的人贯穿而去。

“这是......‘分窍剑’的‘满天星辰’......”陈老先是开口了，但在他开口但瞬间他双腿一沉，重重的跪倒下去，眼中都是惊愕：“赢不了......也逃不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老陈！”洛老一直拍打着陈老，但他一直处于呆滞的状况，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惊。

“等等！公子，让我问两句！”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洛菁开口了，而听到洛菁声音的洛老身子也是颤抖了一下。

“......你问。”我认真的看了一眼洛菁的眼睛，她的眼中尽是坚决，我才将剑收起来。

洛菁稍微走近了一点，但却没有靠的更近，只是站在我可以保护她的范围内，不断的要看洛老的面容，而洛老好像是估计躲着洛菁一般，不断的拧转脑袋。

“老前辈......您很像我的叔公。”洛菁因为没有准确的看到洛老的脸，于是带着疑惑的问着，只见洛老的身子又是猛的一颤抖，一会儿后，他干脆直接转过身来，正视着洛菁。

“你......真是我叔公......”洛菁虽说是千万个不相信，但她但眼睛不会骗她，那一手她勉强看清的唐刀术更不会骗她。

“菁儿......好久不见了......”洛老苦涩的抿着嘴，然后说着。

“为什么......这......是爹爹的意思吗......”洛菁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她仍然不想相信，差点杀了自己三次的、所谓的“魔教”是自己家人弄出来的，但她知道这绝不可能只是叔父的意思，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有这样的谋略。

洛老不说话，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他想说话，但是他答应了洛焱，不多说半句话。

“在宋若文想用王府的那些失去意识变成死士的百姓攻击我时，他向我撒了一阵粉末，我闻过那个味道，那日我救你，你身上也有一样的味道。”我突然插嘴，说完后，只见洛菁的泪水如同开了闸一般的流下来。

“没错，你的父亲——洛焱，那时候就想要杀了你，洛小姐。”我继续说着。

“够了！李公子！”就在我说了这些，还要说什么之时，魏钰突然说话，恶狠狠的看着我，似乎怨恨我此时的多嘴。

“四次......爹爹四次想杀我......”洛菁不断的说着话，哽咽让她的话语模糊不清，她双手掩面，蹲了下来，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晕倒。

“这样吧，洛小姐，你做一个选择吧。”我突然开口，打破了突然要陷入沉默的气氛。

洛菁抬头看着我，眼中两条银线还在流淌，泛红的眼睛看出了她的酸楚。

我将她腰间的剑取到手里，又将之前我丢在地上的唐刀捡了起来，摆在她的面前。

“两个选一个，若是你选了剑，我会把他们三人都杀了，不追究你身为洛家小姐的罪责，你之后要入沁心宫也好，其他的势力也罢，我们道肃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干预。”我点了点她的剑，然后抬起手指，又点在了唐刀上：“若是你选了唐刀，我会放了他们三个，你也不能留在我们身边，跟着他们走，之后再见面，我会将你与他们一起列为我们道肃所要肃清的乱臣贼子。”

“李甫！”魏钰怒喊出声，甚至释放了剑意，却被我猛瞪了一眼，震得她吐出一口鲜血。

“魏仙子，道肃办事，江湖人退让，否则杀无赦！”我眼中寒芒大放，随后继续对洛菁说着：“接下来是你选择的时间了。”

洛菁颤抖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叔父，又看了看满脸愤怒的魏钰，开始犹豫。

“不允许你想太久。”我继续出声，声音冷淡至极，无视了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表情严肃，好似她再不选择，我便要出剑杀她。

洛菁愣了愣，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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