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坎卓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贝莱德镇的巨大伤亡最终被解释为传染病爆发,相关部门一把火烧了小镇,彻底消除了那片区域剩余的炼金生物和战斗的痕迹。不论如何,这次事件都算是圆满结束了。
得知罪魁是坎卓后,最受打击的人当属古赞。作为古赞的左膀右臂,坎卓为他提出过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整个炼金科都认为坎卓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才。想必如果没有误入歧途,坎卓一定能有十分出色的建树。
但那都是假设了,没有人能让时光倒流。虽然时间可以冲淡伤痛,但罪恶却会被历史铭记。
在那之后,我和菲奥蕾递交了详细的报告。没想到梅比斯的魔术对于书面媒介同样有效,因此我的报告对她只字未提。
“所以,你的伤是被偶然路过的不知名魔术师治好的?”队长也露出了罕有的神情。
“我知道这很扯,但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好吧,又多了一个无头公案。”队长扶了下额头,“关于你的提案,我会考虑的。”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对了,外勤组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有时间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好的。”
关上了队长办公室的木门,我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鉴于战斗的艰难程度,我向队长提出了一次派遣多个小组的申请。虽然普拉克菲斯的人员紧张,但我认为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走到了一楼大堂,我看到了神色不安、似乎正在寻找什么的佩斯特。
“喂,佩斯特,你找什么呢?”
“啊,少爷!你看到赫莉了吗?”
“在这里就不要叫我少爷了,怎么,又在和你的小相好玩捉迷藏?”
“啊,您别这么说!”佩斯特脸涨的通红,“我们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刚刚开始。”
没错,在本少爷在贝莱德镇被打成孙子的时候,这小子居然、居然和他搭档好上了!
“哎呀,她不是一直教导我结界的知识嘛。聊得多了就发现我们其实有挺多共同爱好的。”
“发呆、给别人端茶倒水吗?”我都能猜到我当时满脸黑线的表情。
“不是啊,你看啊,读书、红茶、糕点...”
“这全是她的爱好吧!”
啊,可恶,这莫名的自卑与失落是怎么回事?
但其实,出于朋友的立场,我还是挺开心的(也许?)。毕竟在家族严苛的环境中,佩斯特是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的快乐的。
但是——
“佩斯特啊,你可要想好说服你老爸的理由。虽然魔术师协会可以以你魔术师的身份解除你与阿波菲尼奇家的侍奉关系,但你还是得过他那一关啊。”
“唔...那我该怎么说啊?”
“自己想去!”我双手交叉在胸前,“这方面你可是我的前辈了,我还等着拿你的说辞当范本呢。”
“哇,别啊少爷,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些的。”
“现在知道叫我少爷了,晚了!”
“不是你说别叫的吗?”
“一回来就欺负佩斯特,格伦特真是坏心眼呢。”赫莉从一旁的橱柜里钻了出来。
你们真的在捉迷藏啊...
“请你别误会,我们没在玩,这是在训练佩斯特的能力。”赫莉整理了一下被压出褶皱的裙子,顺便面无表情地说着鬼话。
“嗯...好吧,我信了。”
“对了,少爷,我会用固有魔术了哦。”
“是什么?给我瞧瞧。”
佩斯特拿出橱柜里的一支玻璃杯。
“然后呢。”
“别着急啊。”
佩斯特的神情变得严肃,死死盯着手中的玻璃杯,渐渐的,玻璃杯发生了变化。
透明的玻璃中渗入了几缕淡淡的暗红色,紧接着,暗红色逐渐凝聚,在玻璃杯上形成了裂纹状的花纹。然后,玻璃杯整个化为了暗红色的物质,流下佩斯特的手掌。
“所以,这玩意有啥用?制造垃圾吗?”
“佩斯特的固有魔术可以把所有物品变化成这种物质,但不同物品所用时间不同。”
我挑起一点暗红色的物质,“这东西是什么?”
“样品已经送到古赞那里研究了,他好像也束手无策呢。”
“可以当作破坏性的魔术使用呢,想好名字了吗?”
“没,要不少爷你帮我起一个吧。”
“嗯,我想想。就叫‘暗影吞噬’吧。”
“呜哇,好糟糕的品味。”赫莉摆出了看傻子的眼神。
“还好啦,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佩斯特微笑着挠了挠头。
“我还是觉得不适合你啦。”
“没有啦,怎么说也是少爷起的。”
“你还是听他的啊。”
该死,怎么觉得这里产生了某种不适合我存在的力场,果然是赫莉的结界吗!?
把傻瓜情侣丢到一边,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确认房门关好、窗帘拉好之后,我点亮了魔晶灯(这可是我平时不舍得用的高级货),从空间斗篷取出了几样东西:坎卓的魔核、透明触手的样本,以及我偷偷找到坎卓工房,从那里拿回来的诺斯格莱德家族的魔术著作。
我毕竟是一个魔术师嘛,面对未知的魔术,尤其是炼金术,自然会产生难以抑制的好奇。而且,像透明化这样的技术,可是具有很大的实战意义的。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研究院的人去做,我还是存有一点私心的。
坎卓的魔核是漂亮的紫色,大约有糖果那么大,看起来是属于某种小型魔兽的。与主观感受不同,魔核不是越大越好,因为魔核中的魔力与其体积无关,只和魔兽的种类有关。如果魔核过于巨大,就会压迫被植入者的心肺,所以甚至有人为了植入魔核选择摘除部分肺脏,但这些都是个案,多半发生在没有登记在案的非法魔术师身上。
我还算比较幸运,植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魔核,随着多年的调整总算没有影响到我的健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么我那坎卓的魔核做什么呢?
这就是商业机密了。
傍晚,换上便装的我走上华灯初上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的店铺,无不昭示着帝都的繁华。而形单影只的我多少与这样的景色格格不入。
走进一家餐厅,我选择了靠窗的一处座位。
“先生要来点什么吗?”
“蘑菇浓汤、招牌烩面、柠檬水,谢谢。”
“一共收您35克尔。”
等待晚饭的我无聊地望着街头——就算远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族来到帝都,我还是没有生活的实感。仔细想想,我加入普拉克菲斯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功臣居然这里一个人吃饭。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望去,银白色的长发、令人印象深刻的异瞳,眼前的正是菲奥蕾。
她穿着初次见面时的洋装,一只手提着优雅的遮阳伞,另一只手拎着不知装着什么的纸袋,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请便,”我站起身请她入座,“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有兴趣到这种庶民的小店吃饭。”
“你不也是贵族吗,再说了,一直憋在家里很闷的,我也要有点自己的生活啊。”
“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要吃点什么吗?”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有什么推荐吗?”
“他们家的烩面和牛排很好吃哦。”
“好,服务生,加一份烩面和牛排。”
“喂,牛排很贵的。”我不禁抱怨了一句“但是,这么看起来,你还真不像一个大小姐,外出不带随从吗?”
“这话很伤人哎。”
“抱歉。”
“对了,”菲奥蕾的语气变得奇怪起来,一丝绯红浮上她的脸颊,“关于坎卓那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向你道谢。”
嗯?我没听错吧?她居然要向我道谢?
“我没帮上什么忙啊,最后不还是靠你才能收场。”
“不是,”她的语气愈发忸怩,“要不是你,我肯定没有机会击败坎卓。”
“总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把那个纸袋塞进了我的怀里,“这是礼物,你就心怀感激地收下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她便抓起倚在桌边的遮阳伞冲出了店门。
折腾了一大通原来是要道谢,明明前面表现都很自然,最后还是因为害羞落荒而逃了吗。
哼哼,还真是不成熟呢。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多点了一份烩面和牛排啊,我这个月还没开工资啊!
菲奥蕾送给我的是一套礼服,还是那种光看就知道很贵的高级货。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尺寸,总之衣服穿起来很合身。只不过——
“我还是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啊。”看着镜子里穿着礼服的我,我不住地叹气。
不是说我长得难看,其实我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挺有自信的。只是我的气质搭配上这件礼服,怎么看怎么滑稽。
“唉,活得太放肆遭报应了。”
我仔细地整理好礼服,把它放进了我的衣柜。
几天后——
“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队长拿过一个信封,“你因为在坎卓的事件中表现突出,摄政王大人亲自为你赐号了呢。”
“真的?”意料之外的惊喜让我顿感手足无措。
“当然了,但因为我们是保密部门,没办法为你举行正式的赐号仪式。”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里面是经过魔术师协会认证的正式的赐号文件。
只见上面用闪烁着流光的烫金字写着:
格伦特·阿波菲尼奇,对魔术异象调查团普拉克菲斯所属,在行动中表现突出,特此认定。
经认定,格伦特·阿波菲尼奇具有成为赐号魔术师的资格。现由摄政王大人亲自赐号,赐号为:
奇迹炼成
“奇迹炼成,奇迹炼成。”我不停重复着这个词语,生怕喜悦被冲淡一丝一毫。
“恭喜,格伦特,这样就不会再有一个人质疑你的实力了。今晚我们为你准备了宴会,把这份快乐分享给普拉克菲斯的每个人吧。”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队长,我是普拉克菲斯第几个得到赐号的?”
“呃...这个吧。”
“队长,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其实,不算佩斯特,你是最后一个。”
“果然是这样吗!?”
“啊,你也别自卑,得到摄政王大人赐号的现在只有你一个啊!”
“你别说了,我想静静。”
早该猜到了,能到这地方的,都是大佬...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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